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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務司糾察所得皆在奏疏之中,所獲耕地盡數發放給予無田地百姓,收回積欠賦稅七十六萬余石,額外查抄所獲三十七萬七千余石,金銀字畫古董等物折色約六十三萬貫。”
十月武英殿內,當朱棣聽著戶部尚書鬱新的匯報,他也頷首表示滿意,但還是詢問道:
“稅務司,眼下都派往江北了嗎?”
“回陛下,都已經被殿下派往江北了。”
經朱棣、姚廣孝等人提醒後,朱高煦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驕傲自滿。
因此,他將稅務司的重點主要放在了直隸的江北地區,擺出了和江東六府緩和的姿態。
然而因為下西洋的事情,他始終與文官們尿不到一個壺裡。
原本歷史上上位就和江南群臣激進對立的朱棣,現在反而成為了保守派。
見鬱新說朱高煦退讓一步,朱棣也滿意點頭:“除此之外,還有甚改變?”
“山東三府的移民速度放緩,梳理黃河、運河的事情也被調整工期為十年。”
鬱新的回答,算是朱高煦交出的一份答卷。
除了營造北京、下西洋這兩件事情他沒有耽擱外,其它事情無一例外都被放緩了步調。
“步子倒是放緩了,不過他雖然放慢了步調,但廟堂上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大了。”
朱棣瞥了一眼鬱新,鬱新聞言也作揖道:“為了些蠅頭苟利,他們聲音大倒也正常。”
鬱新很明白,下西洋和營造北京這兩件事情,實際上不止是太子想做,就連這位皇帝也想做。
正因如此,皇帝才一直沒有干涉太子的舉動,反而一直在緩和他和群臣的關系。
說的不好聽些,太子現在倒是有點像幫皇帝背黑鍋的。
明明這些事情皇帝也想做,但他裝著不是很想做,兩父子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廟堂上的群臣就像猴子,被這兩父子耍著玩。
“兩京十四省的賦稅收取如何了,都造冊了嗎?”
朱棣詢問起了關於財政的情況,鬱新聞言則是作揖:“還有三五日才能清點出來。”
“不過這次清點中,山東及南直隸等地人口增加不少,耕地也是同樣。”
鬱新回答的這些地方,正是朱高煦大力出手的地方。
自洪武二十四年後,大明的《黃冊》和《魚鱗圖冊》就是一筆爛帳。
各省基本都是抄舊,唯有這次的山東、遼東、南直隸三省的耕地、人口變化較大。
“增加多少?”朱棣眯了眯眼睛詢問,鬱新見狀也不假思索開口回應。
“洪武二十四年,山東五百二十五萬五千余口,如今已經移民三十六萬有余,可此次清查過後,卻依舊有五百二十四萬六千余口,隻少了不到九千口。”
“此外,耕地數量也增加了約四百二十萬畝,現有五千七百二十六萬七千余畝。”
“與山東類似的,還有遼東和南直隸,具體增加多少,大約三日後能送抵陛下龍案。”
“若是要說大致,則是山東有民五百二十四萬六千,耕地五千七百余萬畝。”
“遼東有民一百四十七萬三千,耕地四百九十七萬九千余畝。”
“南直隸有民一千一百四十七萬八千余口,耕地八千二百三十七萬余畝。”
鬱新說罷,朱棣便心裡有了個大概,畢竟他是看過洪武二十四年《黃冊》與《魚鱗圖冊》的。
人口上,紙面山東沒有增加,遼東增加了四十多萬人口,南直隸增加了七十余萬人口。
耕地上,山東增加四百二十萬畝,遼東增加二百四十余萬畝,直隸增加近二百萬畝。
從洪武二十四年算起到現在,不過十年時間,人口和耕地增長都不小,而且因為朱高煦停下稽查江東六府,興許江東六府隱瞞人口和耕地還會更多。
“按照這個情況,其它各省實際的口數和田畝數應該有多少?”
朱棣下意識摸著自己的大胡子,鬱新聽後搖搖頭:“具體的難以推算,不過國朝實際的口數,應該不低於六千四百萬,田畝數應該已經超過四億兩千萬了。”
鬱新給出的數目,是根據山東增長而推算的全國增長,這是他從東宮學來的手段。
不過如果真的實際估算,他自認為大明口數應該不低於七千萬,田畝數可能已經達到了五億畝。
只是這個數目他不可能說出來,萬一朱棣讓他去清丈,但他清丈不出來,那就事情糟糕了。
清丈田畝這種事情,可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做到的。
“俺知道了,你還有什麽事情要與俺說嗎?”
朱棣沒有鬱新想的那麽激進,或者說在朱高煦的襯托下,他並沒有那麽激進。
因此在詢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過後,朱棣便沒了其它問題。
“臣無余事叨擾陛下,臣告退……”
鬱新見狀,也當即唱禮退出武英殿。
在他走後,朱棣看向了站在角落的一個四旬武官:“紀綱,東宮那邊近來有什麽事情?”
紀綱,這是朱棣登基之後任命的錦衣衛指揮使,掌握著錦衣衛這個龐大的機構。
朱棣雖然信賴朱高煦,但對於朱高煦的監視卻沒有放下。
“東宮近來任命左都督傅讓、都督僉事林粟、張純等人率數百人進入神機營學習,此外好像遼東的軍械局也有動靜,不過臣下無能,探查不到具體消息。”
紀綱慚愧回應,朱棣聽後卻滿意頷首,反而安撫道:“知道大概就行了,具體的俺會詢問老二的。”
說罷,他看向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彥:“你派人去告訴鄭和,讓他傳老二來武英殿和俺議事。”
“奴婢領諭……”王彥應下,隨後派人前往東宮通知鄭和。
不多時,鄭和得了消息,便請朱高煦前往武英殿。
半個月過去,朱高煦沉穩了不少,這讓見到他的朱棣有幾分詫異,更有幾分高興。
“臣見過陛下,陛下躬安……”
“好好好,沉穩不少。”
瞧著沉穩的朱高煦,朱棣高興開口道:“俺剛才從旁人那得了消息,說你讓傅讓他們去神機營學習,還準備抽調軍械局的東西。”
“正要與父親說這件事。”朱高煦聽聞朱棣所說倒不覺得奇怪,畢竟他把鄭和主動要到自己身邊,就是為了讓朱棣掌握自己的大體動向,以此安心。
因此,在朱棣開口詢問後,他便將事情交代了出來:
“父親應該知道安南挑撥我朝西南土司與朝廷關系,而安南本就是我漢人地方,如今那權臣篡位,還意圖挑撥土司與朝廷關系,正好有了借口可以平定他們。”
“因此,我這才讓傅讓、林粟、張純三人進入神機營學習,調撥火器給他們,準備讓他們返回廣西後練兵,等待朝廷旨意進駐安南。”
朱高煦一開口,朱棣便眼前一亮。
他能掌握的消息,朱棣自然也能掌握,而且朱棣也早就對安南不爽了,因此聽到朱高煦的話後,他不僅沒有阻止,反而支持起來。
“伱能看到安南的事情,俺心甚慰,至於遣派傅讓三人領兵,這未免有些一家獨大了。”
朱棣的口氣,好像準備安插什麽人,不過朱高煦也有準備。
“父親說的,兒臣都明白,所以兒臣才會來此,希望父親派幾個人共同練兵出兵。”
“你準備派多少兵馬去平定安南?”朱棣詢問朱高煦,準備根據兵馬數量來派遣燕府將領。
“傅讓認為五萬戰兵,十萬民夫足矣。”朱高煦說罷,又補充道:
“不過兒臣以為,派駐七萬兵馬,十五萬民夫更能方便在打下安南後治理。”
“兒臣想委任西平侯為平南大將軍,傅讓、楊文為左右將軍,再派孟瑛、林粟、張輔、張純等人隨從。”
朱高煦從燕府之中挑選了張輔和孟瑛兩個新生代武將,因為這兩個人在安南也乾得不錯,如果後續駐扎安南,他們留下也能更好治理安南,起到平衡傅讓他們的作用。
“沐春不錯,由他節製三軍,俺倒是也十分放心。”
“你能選張輔和孟瑛,俺倒是覺得眼光不錯,就按照你說的這麽辦吧。”
朱棣很滿意朱高煦的安排,畢竟孟瑛和張輔背後是孟善和張玉兩個燕府老臣,派他們兩人去參與平定安南的戰事,燕府諸將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只是說完了安南,朱棣卻提起了新的話題:“你對三宣六慰有什麽看法?”
“三宣六慰?”朱高煦倒是沒想到朱棣居然會提起三宣六慰,不過他還是沉吟思緒片刻,隨後給出回應。
“三宣六慰之地有高原、江河、平原,各宣慰司實力不同,能力也不同。”
“自刀乾孟被平,麓川勢力銳減,各宣慰司各自為政,倒是一個拆分他們的好時機。”
麓川王朝,盡管它在後世的歷史書中篇幅不大,但實際上他們的力量卻不容忽視。
其國土疆域東起老撾,南至清邁,西到印度瑪納斯河,北至雲南大理。
他們建立起了一個自己的朝貢體系,而他們所采取的體制,實際與的秦漢時期的軍功制度極為相似。
在體制規定中,麓川國內領土法定所有權歸屬為國王,每四個男人為一個小組,每人每年必須在軍隊中服役三個月,一年四個人正好輪換完。
正常情況下,他們要從十六歲輪換到五十歲才能解除兵役。
其中,每五個四人組,設置—名錄少官進行管理。
每五個錄少官,設置—名錄百官進行管理。
每十個錄百管,設置一名錄令官管理。
各級軍事組織官員均直接隸屬於國王,可以獲得國有土地分配,分配土地及賞賜土地又實行軍功爵系統。
上一個對中原王朝構成威脅的軍功制度政權叫高句麗,讓隋唐五代君主崩碎了牙齒。
原本經過朱元璋兩次乾碎麓川崛起勢頭,加上朱棣析分麓川,這個麓川王朝已經分裂得無法重聚。
可架不住朱高熾和朱瞻基這對父子對西南政策忽視,直接導致麓川重聚,給朱祁鎮埋了一個大雷。
當然,如果不是朱祁鎮菜而不自知,同時對麓川、福建叛亂和瓦剌動手,他也不至於被俘虜去漠北當留學生。
不過饒是如此,朱祁鎮對西南政策,也比朱高熾放任太監在交趾亂搞,朱瞻基放棄交趾還被黎利一通嘲諷要好多了。
好在現在老大已經被冊封就藩昆明,只要昆明的漢王府營造好,他就可以就藩了。
前世他亂搞的西南,這一世由他自己坐鎮。
這麽想想,朱高煦還覺得挺戲劇化的。
“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眼看朱高煦這麽說,朱棣也摸摸大胡子讚同道:“俺看那麓川現在好不容易出現問題,所以準備在上次析分的基礎上,讓永昌的王瑄父子三人遷移建文佞臣前往南甸、乾崖、鎮康等地坐鎮實邊。”
朱棣透露了自己召朱高煦前來的原因,說白了就是希望讓朱高煦調王氏父子三人向西南推進。
從永昌到南甸、乾崖、鎮康,等同向西南深入二百裡。
眼下的大明雖然名義上掌控整個雲南和三宣六慰,可實控的地方卻只有三分之一的雲南,三宣六慰除了能收取一定數目的金銀差發稅收外,根本做不到實際深入管控。
如果能深入到乾崖和南甸、鎮康一帶,那後方的永昌、大理、楚雄和昆明等府就安全了。
“深入這三地並不困難,這三地土地實際上也十分肥沃,只是平原面積不大。”
面對朱棣的想法,朱高煦根據自己前世的經歷給出看法。
鎮康他沒去過,但南甸、乾崖這兩塊地方他坐高鐵的時候經過過,是典型的寬谷盆地。
就他記憶中的畫面來看,如果能全部開發出來,以當下的生產力,養活幾十萬人不成問題,而且南甸也被麓川開發了半個多世紀,雖然沒有清丈田畝,但規模應該不小,不然刀乾孟也不敢放心的讓南甸供應幾萬大軍的糧草。
“南甸,乾崖的情況還行,鎮康我不太了解,父親可以書信讓王兆、王瑄父子三人去看看情況,兒臣可以調亦失哈給父親差事。”
“好!”朱棣頷首,有了朱高煦的這幾句話,他對於進一步析分麓川有了自信。
他說了那麽多,其實就是想讓朱高煦表態罷了。
現在朱高煦既然表態支持,那他就可以好好謀劃麓川了。
瞧著朱棣高興的模樣,朱高煦也只能在心底輕笑。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不明白朱棣的想法,那現在他可太明白了。
不過就算明白了,朱高煦也不準備干涉。
畢竟就歷史而言,朱棣對付麓川確實有一手,自己也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不如就按照他的辦法走。
他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掌控好大明的財政和人口,幫著朱棣鞏固大明在西南的利益。
“既然父親有了想法,那兒臣就告退了。”
朱高煦起身作揖,朱棣聞言卻詫異指向一旁的桌椅:“你不準備在這裡處理奏疏了?”
“每日從東宮來武英殿也麻煩,在東宮待著也挺好的。”朱高煦輕笑,而他退出武英殿的舉動,無疑是增加了朱棣對廟堂的話語權。
他突然讓步的舉動讓朱棣感到驚訝,不過朱高煦也有自己的想法。
經過上次的自省過後,他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眼下的他,最應該的還是抓穩東北的教育和軍事,只有牢牢抓住東北產出的人才,他才能掌控大明的財政和人口。
他現在沒有實力派出足夠的官員取代關內官員,所以不管他怎麽打壓關內官員,還是得倚重他們治理朝政。
既然如此,他乾脆放手,以點來破面。
從遼東、渤海、山東開始,再到北直隸、山西、河南……
只有這樣步步為營,他才能牢牢的掌握大明的財政和人口。
“兒臣告退……”
朱高煦作揖回禮,隨後退出了武英殿。
待他上了車輿,朱棣才反應過來,感歎般說道:“年輕好啊,改正學習都容易。”
說罷,他開始將目光放到了麓川身上,準備好好想出辦法來析分麓川。
倒是在朱高煦走出車輿,返回東宮之後,朱高煦便立馬尋來了亦失哈。
坐在主位上,他示意亦失哈入座,而後才開口道:
“我父親恐怕有時候會讓你去武英殿幫忙,他若召你去,你照辦便是。”
“奴婢領命。”亦失哈不假思索應下,朱高煦見狀也詢問道:
“渤海的情況如何了,今歲畢業的學子數量有多少?”
“正要與殿下說這件事。”亦失哈聞言,當即起身從春和殿外取來了兩份文冊。
“這兩份,前者是渤海、遼東、山東、大寧等地的人口、耕地情況,後者是這四地的學校開辦和畢業數額,入學數額情況。”
亦失哈說罷,朱高煦便接過一目十行的閱覽起來。
一年半的時間變化裡,渤海招撫女真七萬六千余人,眼下經過女真內,漢人外遷,渤海一共有人口三十二萬六千,漢人佔據二十一萬四千,女真人佔據十一萬二千。
當地的耕地情況,也達到了如今的二百七十九萬七千余畝。
在戶均有挽馬一匹、耕牛一頭的情況下,三十二萬六千人,完全能耕種過來,不過繼續這樣下去,估計人均十畝就已經是極限了。
想要繼續開墾渤海荒地,必須遷移百姓,發放耕牛、挽馬。
至於渤海的就學情況,眼下入學者十二萬四千余人,但教學環境不行,已經達到了五十人一間學堂。
好在今年是洪武二十九年學子的畢業年,畢業的學子數量達到了七千四百二十七人。
這群人如果投入到關內清丈田畝,管理稅收自然不錯,但朱高煦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時間還長,並且自己的力量還不夠。
七千人投入到管理六千萬人口的王朝中,只能掀起幾絲波瀾,沒辦法把水潭攪動。
與其調他們入關內,自己更應該讓他們充當教習,提升東北的教學質量。
看完了渤海的各種情況,朱高煦便先開口道:“山東的移民,明年四月後遷徙十萬人前往渤海,速度可以慢,一定要保障他們的環境,我不希望發生在遷徙路上移民死亡的事情。”
“此外,渤海的耕地與糧食既然已經自給自足,並且還能結余七十余萬石,那就將每年結余一半的糧食運轉遼東的韓州、開平、鐵嶺等地,為朝廷緩解漕運壓力。”
“剩下的一半,也分為兩份,一份留下以備不時之需,一份運往肇州,為日後朝廷進軍漠東扎根做準備。”
朱高煦說著,亦失哈也拿筆將事情記下,待朱高煦說完渤海的事情,他才停下了手上的記錄。
不多時,朱高煦也看完了大寧和遼東的情況。
遼東一百四十七萬三千余口,耕地四百九十七萬九千余畝,但畝產實糧只有不到七鬥,這說明大量耕地還是生田,並且配套的農業水利也沒有完善,今年的數據只有到明年耕種才有效。
不過即便按照畝產實糧七鬥來算,遼東的糧食自給率也只有三成半,剩下還有五百余萬石的缺口。
如果加上不斷移民增加的缺口,那明年朝廷應該還需要維持六百萬石的海糧調運。
由於北平、永平遭遇戰事時,有不少人口湧入大寧逃難,因此眼下大寧人口達到了十萬七千余,耕地數量沒有增長太多,上報的數量是二十二萬六千四百二十七畝。
好在經過當地官兵的水利修建,大寧的畝產實糧算是穩定在了畝產七鬥,當地田畝能產出近十六萬石糧食,不過還有四十多萬石的糧食缺口。
遼東和大寧的學校已經在去年就全面開設,今年年初已經入學三十二萬余人,但教學質量比起渤海更差,部分地方甚至達到了八十個學生擠一個學堂的程度。
可以說,關外的教學資源緊張是朱高煦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渤海畢業的學子,調六千人前往遼東、大寧擔任教習,剩余在渤海擔任教習。”
“此外,從國子監和民間選一萬家世背景清白的學子前往大寧和遼東擔任教習。”
“算上渤海的六千人,大寧和遼東的一萬多名教習,差不多可以把比例降低到五十人一個學堂。”
“至於山東的學校繼續保持修建,但開學時間等待。”
朱高煦說罷,同時也對關外做出政策要求。
“就學的學子,家中要自發去匯報戶口數量,以及手中耕地情況,不然學子不得就學。”
他準備用教育資源來捆綁百姓,讓百姓不得不如實匯報戶口和耕地情況。
當然, 在捆綁百姓的同時,他得讓百姓沒有負擔的去匯報,因此他開口道:
“匯報的百姓,從此之後廢除徭役和雜項,官府做工都要求給予工錢。”
“此外從明年開始,渤海、遼東、大寧、山東等地賦稅從現在的五賦一,改為十賦一。”
朱高煦降低了田賦比例,這是因為現在的他財政壓力已經好轉了,沒有必要維持五賦一的局面了。
哪怕是十賦一,只要老實交稅,山東一樣能交出六百余萬石田賦糧。
不過這裡的“老實交稅”,指的是鄉紳和富戶。
只要朱高煦保證山東、遼東等地情況不會出現內地胥吏的“淋尖踢斛”,以及改上、中、下戶身份,那山東上交的稅糧就不會低於六百萬石。
面對朱高煦的政策調整,亦失哈作揖應下。
接下來,朱高煦翻看了山東的人口數和耕地情況,但他並不覺得五百多萬人口和五千七百余萬畝耕地就是山東的真實情況。
別的不提,孔府和及親眷的數百萬畝耕地就有五成沒有統計進入《魚鱗圖冊》中,更別提其它官員、鄉紳、富戶了。
不過就他眼下的實力來說,他還不具備徹底清丈山東的實力,起碼得再等一兩年。
等到渤海的學子陸續畢業,他就能對山東動手。
等到遼東的三十余萬學子畢業,他就能對整個北方動手。
只需要三個五年,他就能把基層稅收的權力收到朝廷手中,盡管財政壓力會加大,但財政收入也會增加。
他還年輕,三個五年的時間,他還等得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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