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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海人間》第八章 非白即黑
  年後,村支部開大會。

  大戶出面好辦事,鍾魏兩大家都有行動,像莊家、吳家這些比較有凝聚力的漁戶也都各自奔走,時至此時,願意養大黃魚的漁民已經超過七十戶。

  村支書鍾秀做了一個簡短的開場,鍾家帶頭服從村委的安排,為了避嫌全程將由鍾蘇蘇代表鍾家辦事。

  鍾蘇蘇穿著潔白的襯衫,戴著一塊銀閃閃的手表,言簡意賅表達流暢,大嶼村這七十多個大黃魚養殖戶必須集中運作,統一采購魚苗、統一定製設備,放苗疾控乃至收成,要保證絕對的齊步走。

  水娃和鍾蘇蘇本是沒什麽交集的人,你看我土我瞧你酸,但年前魏同富一席話讓水娃不自覺把雙方比量起來。這一比不要緊,他越看鍾蘇蘇越覺得不順眼,那種厭惡的眼神就像捉青蟹捅到了臭泥裡,歪嘴斜眉不遮不掩。

  水娃暗暗打量一眼莊鵬,希望莊鵬能壓一壓鍾蘇蘇的威勢,聽聽他的話,魚苗還沒見著這副嘴臉,是不是以後幾塊錢一斤也是他鍾家人說了算?

  莊鵬自知莊家身份,人們是來探鍾家魏家的,莊家什麽立場並不重要。統一運作有統一運作的好處,雖說鍾蘇蘇又是必須又是絕對,話說得有些強硬,但大戶有大戶的底氣,從來苗到上岸,這裡面的事可多著呢。

  很快,村委又有表示,把大黃魚圍塘聚到一起這件事只有大嶼村行動還不夠。

  這便不得不說到長嶼島奇特的地形,南向的大嶼村和小嶼村,有點像兩根內凹的牛角,圍繞之地就是共有的海水圍塘。多年過去,許多圍塘幾經轉手,兩村漁民之間互相轉讓,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由是一來,最高效的辦法便是把小嶼村也拉進來協同商議,如今小嶼村那邊態度消極,急需大嶼村做出規模性的表率,七十多戶合力千畝圍塘,大有可能動搖小嶼村一些人的意願,這在莊鵬看來也是一個妙招。

  然而話音剛落,人們便碎語起來,那村子惡霸一茬茬,清末海上漁幫的那套江湖惡習在那裡還流傳著,過去發生了很多令人氣憤的事。那些人只會說你們是大我們是小,大的就要讓小的,這已經是最客氣的了,真要是嗆得厲害了,他們是真會動家夥的。

  這等景象也在鍾蘇蘇意料之中,只見他不緊不慢微笑開口,“正因為小嶼村的人難纏,我們才更要拉上他們,一旦大小嶼村形成漁民利益共同體,他們做事張揚反而是我們大家的底氣。”

  “這個世界的變化越來越快,只有打開思維,我們才會進步,如果我們不看的遠一點,很快都看不見別人的背影了。我們要放下成見謀求合作,那些老傳統的觀念早該放下了。”

  莊鵬不覺得這話有問題,但著實不必說,坐在這裡的都是大戶代表,並不是糖廠的工人。訓導也好、拓寬思維也罷,糖廠工人早就聽習慣了,可這裡的人最習慣的是誰也管不著誰。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觀念上的問題指指點點,那與對錯無關。

  只見水娃騰得站起,不就開個會嘛,裝什麽私塾先生。但鍾蘇蘇又蔫又辣,仗著有所學識成語歇後語輪番轟炸,看上去他根本不怕得罪魏家人,那種反唇相譏,沒人會覺得這件事只是村支部層面的討論,兩家各有安排才是真義。

  會議就這樣不歡而散,好在是大的框架基本定下,接洽小嶼村、共奔大黃魚,成了這個開年最重要的事。

  ……

  這天有點巧,莊豐年去鎮上開會,

莊母被魏家喊去幫忙修補漁網,隻莊鵬一人在家的時候,魏同富來了。  莊母的兩姨姐姐嫁給了魏家另一支的魏同富堂弟,所以論輩分,魏同富是莊鵬的叔伯輩。村裡的親戚就是這樣,一處論是平輩,換處論就差了輩。

  老少二人在樟樹下攀談起來,魏同富東一句西一句問了不少,直到一杯茶快喝完,他從袖口拿出一張對折的紙。打開來看,上面滿是紅殷殷的手指印,每個指引按在一個名字上,其上姓魏的人居多,台頭則寫著“魏家大黃魚養殖合作組”。

  莊鵬立知來意,但他不想把事情弄得這麽上綱上線,他更是瞧得出,把魏同富吹來的其實是小嶼村那股風。兩村之間的調度是魏家說不上話的事,要想不在鍾家面前輸勢,只能多走“小道”。

  “小鵬,古代做成大事的人,最早都是帶的鄉裡兵,魏家以你馬首是瞻,你可不是空掛,今後大事小事你來定奪。”

  魏同富能搞出這樣的事,足以看出他要用一切辦法,撇開支部那條船,在他看來即便再是村裡大局,那也是鍾家的船。

  “大伯,我覺得沒有必要劃得這麽清,從魚苗到入市,統一運作不僅省事還省成本。”

  “魏家不嫌麻煩,魏家也沒那麽計較成本。如果小嶼村不配合,我們這邊只能小范圍調換圍塘,你們莊家的圍塘幾乎都在近岸,那裡水質最差,網箱是越往遠走越好。”

  話到這裡,只見魏同富用茶杯壓住紙張一角,轉而在上面點了又點,滿布皺紋的眼瞼上,透出深炯而又機警的目光。

  “不瞞你說,魏家內部就能調解出一個大黃魚大圍塘,只要你一句話莊家的就立刻能對調,你要是不按這個手印,我也很難和他們說通。”

  莊鵬笑著給魏同富倒茶,目光卻在桌子上低微了一瞬,這老頭是話往軟了說、事往狠裡鑿。他幾乎是在告訴莊鵬,我肯給你的你最好接住,你要不肯接,別怪砸了腳面。

  莊鵬笑容不減,“大伯,我還沒有成家,也就沒個獨立戶頭,就算按上去也代表不了我父親。”

  “這不是問題,你今後當然承家業, 豐年你們兩個有一人點頭就算。”

  “相安無事當然沒問題,可要是拿這簽字畫押的東西去告什麽狀,我這一票就真的不算數了。大伯,您別多心,我只是覺得既然按了它就得有用,我混一票有點不尊重大夥。”

  魏同富捏著胡須,大口的旱煙浮蕩起來,隔著那煙霧再看,神色寒了許多甚至給人一種變了形貌的錯覺,眼皮像是一個支架,撐起來明晃晃的銳利。

  正這時,忽有一張紙從樹上飄落,莊鵬起初不以為意把它揮到一邊,可片刻之後又有一張落下,莊鵬疑惑著拿到面前——

  登時哇呀一聲!

  只見那紙上寫著俊秀的鋼筆字,一張一張又一張,像大雪片一樣紛落下來。

  原來這幾天莊豐年正把那個筆記本刻在蠟紙上,而後拿到村裡的油印機滾刷出來,以此分發到願意養魚的各戶。這是個技術活,莊鵬做不得,需要用鋼針刻字,勁不能小蠟要刻透,也不能大戳壞紙張。莊豐年每晚坐在樟樹下對著油燈工作,困了累了便把筆記本壓在一個碟子下面,然後就被逗逗逮到了。

  莊鵬急不可耐,一邊大聲製止一邊想要爬樹,逗逗倒也實誠,一張又一張像嗑開瓜子卻發現都是秕子,最後吧嗒把書梗丟了下來。

  這很讓魏同富生氣,他覺得應與不應都該有個準話,演這樣的戲幼稚又可笑,而且莊鵬演得太真了,以至於自己離席他都裝作毫無察覺。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小子再練上幾年,裝聾作啞左右言它的本事,比他爹還要上一個檔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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