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棟6單元303號門口，我準備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此時，隔壁302號屋裡傳來吵架的聲音。吵架?這就奇了怪了！302的男主人是一名海員，女主人長期一個人在家，那她跟誰吵架?海員牛海元45歲，我叫他一聲牛大哥。他老婆叫劉思媛，33歲，我叫她一聲劉嫂。雖然劉思媛比我小7歲，可牛海元是大哥，按輩分來說，我隻得叫比我小的劉思媛一聲嫂子了。

　　牛海員每個月月末會給我轉帳1000塊，要求我看著她老婆，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向他匯報了。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我也沒什麽可匯報的。

　　“咚咚咚！”

　　我走到302室門外，敲響了防盜鐵門。沒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開門走了出來，瞪了我一眼，轉身走向301室，推開虛掩的鐵門，走了進去。我走進302房，大廳裡居然沒人。剛才，我明明聽到了劉嫂罵人的聲音。聽到衛生間有衝水的聲音，我就知道劉嫂在衛生間裡。又過了一會兒，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打開了，一邊整理頭髮一邊整理衣服的劉嫂出來了。

　　“大兄弟，你怎麽來了?別站在門口了，進屋坐吧。”

　　劉嫂強顏歡笑，把我請進屋裡，她則走出去把防盜門給關上了。我坐到沙發上，劉嫂馬上給我端茶送水。

　　“劉嫂，剛才怎麽了?隔壁301的人怎麽會在你屋裡?”

　　“老牛欠他錢，幾個月沒還了。可海員出差一次就好幾月，我手裡那有那麽多錢還給他?不還錢那家夥就讓我付利息，對我動手動腳的。如果不是這個大兄弟回來了，嫂子恐怕就……嗚嗚！～～”

　　說著，劉思媛就撲到我懷裡哭了起來。我抱住她，輕松拍拍她的背後，就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

　　“要不要報警?他這行為已經犯法了。”

　　“……算了！就別報警了。關系鬧僵了，那混蛋讓老牛直接還錢，不還就直接告上法庭，老牛他會坐牢的。”

　　“欠了多少錢?”

　　“之前一共欠了十幾萬，還了幾年，還剩十萬。之前，那混蛋一直好好的，我們都是慢慢還。可不知道今天怎麽了，他說他缺錢，讓我們馬上還錢，至少還一半。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怎麽會欠這麽多錢?”

　　“幾年前，老牛做建材生意被人坑了，欠了十幾萬的高利貸。高利貸啊！非常可怕的。為了盡快還錢，老牛把幾乎能問的人都問遍了，只有301這個老吳肯借給老牛十幾萬，都寫著欠條，簽字按手印的。當然了，他的利息是正常利息。”

　　“那就這麽算了?”

　　“那還能怎麽辦?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也是被自己老公給坑了，找誰說理也說不通的。”

　　“要不你跟牛哥離婚算了，還錢的事情讓他一個人解決。”

　　“你小子說的倒是挺輕巧。我和老牛離了，你娶我啊?你一個送外賣的，養的起我嗎?”

　　“你這就扎心了！”

　　“哼！雖然你賺錢不多，但還算有良心，見到嫂子有難馬上就來救嫂子，不枉費嫂子平時對你那麽好。”

　　說著，劉思媛就吻住了我，雙手緊緊捧住我的腦袋，不讓我有逃脫的機會。我一邊應付她，一邊抱起她，把她抱進臥室。

　　半個小時後，劉嫂依偎在我懷裡，拿手指在我胸膛劃著圈圈。

　　“大兄弟，我們倆去那屋吧?”

　　“為什麽?”

　　“我不喜歡這屋子，

除了你，大多都是痛苦的回憶。你那屋比較美好一點。”　　“不行啊！我那屋裡已經有女人了。”

　　“哼！果然是個花心大蘿卜。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你把她趕走！給老娘騰位子。”

　　“我可不敢趕她走。”

　　“為毛啊?”

　　“她是警察，刑警，你最好不要惹她。”

　　“警察不是都是自己的職工宿舍嗎?她為毛住你家裡?”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感覺，她好像在躲避什麽。但是，警察的事情，我不敢提，我也不敢問。”

　　“好吧！我知道了。”

　　離開了302，我回來到303。脫衣洗澡，洗完澡，洗衣服。端著臉盆，穿過臥室，來到陽台，把臉盆裡的衣服用衣架晾了起來。回到臥室，我就上床睡覺了。雖然我都是輕手輕腳的，可還是把秋梓萱吵醒了。她一個翻身，從背後摟住了我。不過不是摟腰，而是摟住了我的脖子。

　　“你輕點！我要窒息了。”

　　“你老實交代，昨晚一夜未歸，去哪裡鬼混了?”

　　“昨晚，我送單子到郊外，車子壞半路上，騎不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賓館，講究了一夜。我沒有鬼混。”

　　“哪裡的郊外?”

　　“西郊，金龍山火葬場。”

　　“哇靠！那麽遠，你莫不是在騙我?”

　　“沒有騙你。我送一具遺體去火花，配送費600塊錢呢！”

　　“呵呵！你們外賣員為了掙錢，真的什麽單子都敢接啊！”

　　“掙錢嘛，生意，不寒磣。你們警察不也是為了掙錢，什麽案子都敢接嗎?”

　　“我們那是除暴安良， 維護正義，保家衛國，不是為了掙錢。掙錢就去做生意了，哪個靠當警察掙錢啊?”

　　“很多人。”

　　“你閉嘴！”

　　“還不讓說實話了?”

　　“事物的性質是由主要矛盾決定的，主要矛盾的性質是由矛盾的主要方面決定的。貪汙腐敗只是極少數現象，你不能因此汙蔑整個警察群體。以偏概全，斷章取義，就是你們這些無知群眾的通病。”

　　“好了，我就發句牢騷而已，你怎麽還上綱上線了?”

　　“少打岔！我還有話要問你。”

　　“啥?”

　　“你在西郊住小賓館，有沒有叫特殊服務?”

　　“沒有，當時我很累，沒那種興趣。”

　　“意思就是說，不累的時候，會叫?”

　　“秋梓萱，你現在是上班還是下班?怎麽跑到我床上來審問嫌疑犯了?MD！昨天晚上，我就被審問了一個多小時，煩都煩死了。現在，三更半夜的，你又來審問我。乾脆，我出去睡好了，離你們這些警察遠點。”

　　我剛起身就被秋梓萱拉了回來。

　　“你有毛病吧?跟你開個玩笑，怎麽發那麽大火?昨晚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要被審問?”

　　“你能不能讓我睡覺?”

　　“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今晚誰也別想睡覺。”

　　………………

　　注解:

　　1，為毛啊，網絡流行語，意思是為什麽。

　　2，掙錢嘛，生意，不寒磣。出自電影《讓子彈飛》。寒磣，東北方言，意思是寒酸，不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