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成品的滋味

次日清晨，時間剛過7點，楊星宇等人還在廚房裡忙著備貨，甄歆就開車來了。

“來得這麽早?”

楊星宇出來迎她的時候，笑問。

甄歆:“我今天要上班呀，8點的上班時間，我還得早點過去，不早點來你這兒，時間恐怕就不夠了。”

頓了頓，她看了眼廚房大門，問他，“你昨天到底做了什麽?還要第二天才能吃?現在能說了嗎?”

楊星宇含笑側身，伸手示意，“進去看看！看看你認不認識。”

“還賣關子?”

甄歆無奈瞥他，隨即也不再多話，舉步往廚房大門走去。

廚房。

寬大的不鏽鋼貨架上，擺著許多鍋碗瓢盆，楊星宇昨天做的佛跳牆，用泥巴密封了的大瓦罐，今天凌晨快5點的時候，因為要做烤鴨，才把這瓦罐從烤爐裡端出來，此時，這隻瓦罐就放在這貨架上。

甄歆走進廚房的時候，廚房裡正在忙活的眾人，都好奇看過來，性格外向一點的，比如方家慧、程寶發等人，還露出笑容向甄歆打招呼。

性格內向的，如宋曉強、唐松、鍾星飛，就只是露出笑容點點頭。

“這邊！”

楊星宇將甄歆叫到貨架旁，他伸手摸了摸瓦罐，感覺瓦罐外面還有些溫度，便直接將瓦罐搬到不遠處的不鏽鋼操作台上。

12月的山水市，清晨的溫度不高，正常情況下，即便有瓦罐保溫，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這瓦罐也冷下來了。

但他們廚房從凌晨4點多，就開始忙碌，幾個煤爐鹵菜，幾口大油鍋炸烤鴨，熊熊的火焰，早就將廚房的溫度提升上來。

戶外的行人，在這樣的清晨，可能要穿羽絨服保暖。

而楊星宇他們在廚房裡忙碌，穿一件秋衣，加一件單薄的白色廚師服，不僅不覺得冷，頭上還要出汗。

況且，瓦罐裡裝滿滾燙的食物，還有泥巴密封罐口的情況下，瓦罐的溫度下降得就非常慢。

“這裡面是什麽呀?燉豬腳嗎?”

甄歆好奇詢問。

楊星宇意外地看了看她，沒想到她還挺有生活經驗，看見瓦罐，竟然能想到燉豬腳。

“這裡面確實有豬腳。”

說著，楊星宇拿來一把菜刀，用刀背輕輕敲了幾下瓦罐口上的泥巴。

經過一夜的烘烤，瓦罐口上的泥巴已經乾硬了。

刀背輕輕敲擊幾下，這些泥巴就紛紛開裂落下。

“小宇，伱這罐子裡到底裝了什麽寶貝呀?早上問你，你還不說。”

大表姐方家慧此時湊近過來，好奇詢問。

楊星宇呵呵輕笑，笑而不語。

既然要賣關子，那就要賣到底。

揭開罐口的蓋子，再揭開荷葉，頓時，濃濃的香氣就從罐口飄出來，站得近的甄歆和方家慧眼睛都亮了。

方家慧下意識深深吸了口氣，驚訝道:“這麽香?小宇，你到底燉了什麽呀?”

甄歆喉嚨動了一下，好像悄悄咽了口口水，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湊到罐口往罐子裡看。

楊星宇也湊過來。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額頭都碰在一起，但這並不重要，他和甄歆都沒在意。

楊星宇看見本來裝了九分滿的罐子裡，經過一夜的燉煨，罐子裡的湯汁明顯淺下去一大截。

目測只剩六七分滿的樣子。

但罐中的湯汁顏色非常誘人，淡金色的湯汁上，朵朵大大的油花漂浮著，廚房裡的燈光照在那些油花上，每一朵油花，都仿佛在閃耀著金色的光暈。

這麽多油花的食物，對一些不喜歡葷菜的人來說，可能看一眼都覺得膩。

但在喜歡葷食的人眼裡，如此漂亮的油花，加上罐口飄出的濃鬱香氣，就要饞死人了。

“你這燉的到底是什麽呀?”

甄歆忍不住問，問完，還無意識地抿了抿嘴，口水都像要流出來的樣子。

“認不出來?”

楊星宇好笑地問。

甄歆搖頭。

一旁的大表姐方家慧湊過來看了一眼，忽然掉頭去貨架上，拿來一隻不鏽鋼碗(廚房裡一般叫馬兜)，以及一把炒菜的長柄炒杓。

拿著這兩樣東西，方家慧一走過來，就用胯骨將楊星宇撞到一邊，“小宇！我今天才發現你這麽缺德！燉了這麽多好東西，讓我們聞了、看了，卻不弄給我們吃，還在這裡賣關子！”

方家慧快言快語地數落完楊星宇，已經把炒杓伸進罐子裡，連湯汁帶食物地撈出滿滿一大杓，倒進不鏽鋼碗裡。

頓時，比之前更濃鬱的香氣開始胡亂地飄。

廚房裡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好奇看過來，然後但凡能暫時將手頭工作放下的，全都放下手中工作，迅速聚過來。

“甄歆！這碗我弄給你的！你快去拿筷子呀！”

方家慧說著，又從罐子裡舀出滿滿一大杓。

性情清冷如甄歆，此時也顧不上矜持了，哦了一聲，就慌忙去找筷子。

程寶發走過來一看，脫口一句:“臥槽！鮑魚?雞翅?豬腳?火腿?這是什麽?還有牛肚?筍片?”

說完，程寶發二話不說，掉頭就去貨架上拿他自己的專用大瓷碗。

興衝衝地拿碗回來，表情嚴肅地對楊星宇說:“楊老板！我搞一碗你沒意見吧?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搞一碗，我就跟你絕交！”

說完，沒等楊星宇反應過來，程寶發突然變臉似的，換上一臉討好的笑容，嘿嘿笑道:“太香了！瓦罐湯啊！這麽多好東西燉出來的，味道肯定差不了！我不管你這是燉給誰吃的，反正這麽一大罐，我搞一碗不過份吧?嘿嘿。”

楊星宇還能說什麽?

他本來就沒打算吃獨食。

何況，佛跳牆的試驗才剛開始，以後他隔三差五都會做，哪裡會在乎程寶發吃一碗?

他還怕以後做的次數多了，大家吃膩了，到時候，沒人幫他消滅這些東西呢！

此時，甄歆已經端著滿滿一碗走過來，眯著眼睛，伸著頭，嗦了一口湯。

頓時，她臉上的五官似乎都瞬間舒展開了幾分。

“好喝嗎?”

楊星宇好奇詢問。

他確實好奇，因為他還沒嘗到味道，他甚至還沒試過鹹淡。

甄歆連連點頭，卻沒空回話，因為她迫不及待地又喝了一大口湯。

楊星宇喉結動了一下，口中生津。

實話說，這次做的佛跳牆，香氣濃鬱得有點超乎他的預計，瓦罐密封煨了一夜，罐中的各種食材的香氣和香辛料的香氣，早已經融合成一種，他事先想象不出來的異香。

而這也是烹飪的魅力之一。

很多時候，廚師在試驗一道菜的時候，能預料某種食材或者調味料加進去，能起到什麽作用。

卻很難憑空想象出這道菜最終做出來的效果，是什麽樣的。

也是因此，再好的廚師，在研發一道新菜的時候，都要經過多次的試做，經過多次的調整，才能最終確定具體的做法。

“讓我嘗一口唄?我看看鹹淡。”

楊星宇笑著走近甄歆，向她提議。

在床上很聽話的甄歆，此時卻立即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而她則美滋滋地又低頭喝了一口湯。

這就很氣人！

楊星宇的笑容僵在臉上。

很無語。

以他對甄歆的喜歡，此時此刻，他也有點衝動，想一巴掌抽在她屁股上。

這還是我做的佛跳牆呢！

無語中，他轉臉看向操作台上的瓦罐。

唐松端著一隻不鏽鋼碗，笑眯眯地用炒杓在瓦罐裡舀東西，鍾星飛拿著一隻碗，伸長著脖子，盯著瓦罐裡面，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宋曉強拿了另一隻炒杓，不等唐松手裡的炒杓從瓦罐裡出來，宋曉強就把自己的炒杓伸了進去。

這些人都沒跟他楊星宇打招呼， 都是直接拿碗來，直接搞。

就很過份！

他楊星宇還沒嘗到味道呢！

楊星宇無奈一歎，沒再耽擱，走去貨架那兒，把自己的專用碗拿來，也準備弄一碗嘗嘗。

“唔，這味道絕了！”

已經吃進嘴的程寶發讚了一句，忽然揚聲問:“楊老板，你怎麽想起來突然燉這個的?是你老家的做法嗎?”

方家慧眉開眼笑地喝了一口湯，聞言搶答:“我們老家那邊確實有用瓦罐煨東西的習慣，不過，大家一般也就是煨個豬腳，加點黃豆什麽的，估計從來都沒人煨過這麽多好東西，小宇你這也太奢侈了！還是你們學廚師的會吃呀！”

楊星宇本來想說這是自己研究的佛跳牆。

但在大表姐搶答後，楊星宇就不再解釋了。

一來，他這佛跳牆肯定說不上正宗，也沒用頂級的食材，做法也才試驗了這一種，還沒有確定最終的做法。

二來，他們誤以為這是亂燉，也沒什麽。

佛跳牆本來就是亂燉。

最重要的是好不好吃，夠不夠香。

至於它具體叫什麽名字，並不重要。

楊星宇等了一會，等所有人都舀了一碗走，他才上前，從瓦罐中舀了一碗給自己。

他先是湊近湯汁聞了聞香氣，然後才喝了一小口淡金色的湯汁。

雞鴨、排骨、豬腳、火腿等各種食材的鮮味、香氣，混合在一起，喝進嘴裡的那一刻，那味道鮮得他自己都形容不清楚。

特別的鮮味中，還夾雜著香菇、冬筍以及荷葉的清香，難怪剛剛甄歆他們喝了之後，反應那麽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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