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聲響從遠方襲來,山林震動,百獸驚得齊齊向外逃竄。
“咳咳。”武桂被聲音震得傷勢複發,又是吐出幾口血,沒能落地,全灑在胸口了。
黑色短衣被染成黑紅色。
阿骨打和梅凌霜同樣面露痛苦之色,但白玉京不怎麽在意,“武宮主,你沒事吧?”
她虛弱地搖頭,蒼白的面容失去往日那種活力,像是即將折斷的玫瑰花,惹人憐愛。
“魔主贏了嗎?”
“師父一定是贏了。”
白玉京信誓旦旦地回答,邪皇尊死定了。
“是嘛。”武桂臉上沒有高興的表情,丹鳳眼閃過一絲憂慮。
強如邪皇尊都無法撐過一刻的時間嗎?
她靠著樹,注視遠方天空。
邪皇尊唯我獨尊的氣勢正在迅速衰弱,消失了。
顯然是敗在魔主手中。
武桂不認為邪皇尊能贏,但輸得如此快,屬實是超出她的預料外。
讓她深刻認識到魔主的強大。
繼續放任下去,東境真有人能夠擊敗魔主嗎?
她不得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天空忽被黑暗覆蓋,林間變得一片昏暗。
“嗷!”響亮的龍吟聲回蕩在山林,那一片黑暗就是黑龍的軀體。
一片片龍鱗宛如鋼鐵般深沉,在陽光下閃耀金屬光澤。
火紅色鬣毛在風中飄揚。
龍首緩緩自空中垂落,巨大的黃金豎瞳盯著地下四人。
吐出的鼻息卷起地面落葉。
武桂認出這是養龍池的黑龍,也看見負手而立在龍角之間的魔主。
頭戴日月冕冠,身穿天罡法袍。
俊朗的面容很是平靜,“你們做得很好,回問天宮好好養傷,事後我自有重賞。”
雖然他不認為三人是出於對自己的忠誠抵擋邪皇尊,但事實是他們沒有投降,又幫他試探出邪皇尊的實力。
他肯定要嘉獎,然後通過天都邸報在天都皇朝宣揚,以做忠臣的表率。
“這是屬下分內之事。”
武桂搖了搖頭,不太想要魔主的獎賞。
身為正道,被魔主屢次嘉獎,怎麽想都覺得很怪。
她邁不過心中的那道檻。
“該有的獎賞不能少,玉京,帶他們上來。”
“是,師父。”身外身配合演戲,將三人一一放在龍首。
這裡非常寬,莫說躺下三人,十幾人都沒問題。
他用龍鬣固定,避免飛行滾落下去。
武桂本不想說話,但白玉京的綁法屬實讓她有點驚訝。
這綁法正經嗎?
“你綁的是什麽?”
“這叫龜甲縛,你聽名字就知道,這是防禦力很強的固定綁法。”
“我不需要,給我換普通的綁法。”
武桂眼看龍鬣勾勒天下第一峰的壯觀景色,急聲叫停。
比起安全,她更在意自己形象。
“好吧。”白玉京放棄個人興趣,隨意替她綁了綁,又替梅凌霜和阿骨打綁上。
黑龍昂首,身軀在空中一擺,雲氣在龍爪之下誕生,急速往天都峰飛去。
……
白骨宗,龍首山巔。
黃承沒有下棋,遠遠凝視蚌淵的方向,隱約能見天空有一黑影在雲層遊走,目標是問天宮。
“宗主,和魔主交手的人是誰?”
黃金標待在身後,輕聲詢問。
他心中隱約有一個答案,
卻又不敢那麽肯定,想要聽聽宗主的意見。 “邪皇尊。”黃承曾待在那位麾下,認得對方張狂的氣勢,“服日芒二重的修士在魔主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魔主實力當真恐怖。”
感歎一下魔主的強大,他思緒收回,正色道:“女妖不要送去問天宮,奏折銷毀,我派你去血影宗走一趟。
盡量在外面待長一點的時間,少和蕭塵接觸。”
黃金標心中不解,問道:“宗主,您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提醒魔主?”
“邪皇尊未復活,我們需要上奏折提醒,現在邪皇尊死了,我們該做的事情就是撇清關系。”
黃承先前定計的時候,沒想到邪皇尊居然復活了,更沒有想到,邪皇尊這麽快落敗。
情況的變化讓他必須調整相應策略,繼續傻乎乎上奏折,那就是將魔主的目光吸引到自己這邊。
或者是提醒魔主,邪皇尊的事情沒有結束。
不論是哪個,他都不願意看見。
“你和蕭塵就是簡單的談話,其他事情,伱不清楚,不知道,此事和我們白骨宗沒有關系。”
“是。”
黃金標主動走上前。
真正保守秘密的方式就是沒秘密。
黃承抬手搭住黃金標的額頭,將相關的記憶消除,又虛構一段記憶補充消除的記憶時間,保證用搜魂大法都無法查出一點異樣。
他活這麽久,自然有隱藏底牌,沒那麽容易被人抓住破綻。
手松開。
黃金標迷茫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鞠躬道:“宗主,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告退。”
“下去吧。”
黃承想了想,決定用東瀛的提案,分散魔主的注意力。
……
黑龍從沒有如此痛快,肆意在雲層翱翔,風雲伴隨在身旁。
以至於看見問天殿,它心裡產生一絲不想回去的感覺。
“嗷~”龍吟聲不再響亮、震耳,隱隱有一絲撒嬌的意思。
它想繼續在外面玩。
白玉京蹲下身,拍了拍它額頭龍鱗道:“聽話,以後有機會讓你在外面玩。”
武桂心下納悶,魔主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寵愛黑龍?
“嗷。”黑龍一搖尾,朝著問天殿飛去。
它落在殿前的廣場上,宛如延綿的黑色山脈在廣場矗立。
“魔主天下無敵,奴家能在您麾下效力,真是三生有幸!”
嬌媚聲音在殿門前響起,紅衣似火的美人手持羽扇,春風滿面。
“這樣的恭維話,沿途有太多人守在空中向我說,你還是免了。”
白玉京立於龍首,滿臉淡定的表情。
人們從不會吝嗇對勝者的歌功頌德。
他,沒聽煩。
但總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魔主天下無敵是事實,怎麽能說恭維呢,奴家在闡述事實。”
風千瀅聲音柔媚,滿臉委屈的小表情。
“咳咳。”武桂聽得格外鄙視,惡心到吐出兩口血,這馬屁拍得太肉麻了。
白玉京心下暗爽,面色淡定道:“我們商量正事吧。
玉京,你帶他們下去治療。”
“是。”
身外身低頭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