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內陷入沉重的寂靜。
從古老歷史翻出的陰影,讓上官武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他咽了咽口水,顫聲道:“你說有組織在幕後操控這一切?”
“不,貧僧更傾向於順水推舟,他們藏在暗中,不敢向大眾露面,無非就是懼怕天命有終。
只可惜,藏得再深,人都會在世間留下痕跡。”
欲海禪師的語氣滿是不屑,並不認為藏在暗中的組織有多麽厲害,只是比他們生得早了點。
“佛首雖修武道,卻能洞察天機,那些藏身在暗處的鼠輩只需佛光一照,就能消散於無形。”
上官武想了想,覺得這話有道理,只是霸刀一心齋的遺體在問天宮。
他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別看大廳說得慷慨激昂,不畏懼魔主半分,但真正想要和那位為敵,心裡難免害怕。
“問天宮有十二宮主在外,居中有魔主坐鎮,我們如何能拿到霸刀一心齋的遺體?”
“無妨,你只要攜帶這件高階法器入問天宮,再找無人的地方放置,貧僧就能混入問天宮,將遺體從青竹宮偷到手。”
欲海禪師掏出一枚玉佩,再三叮囑道:“你能否執掌萬鬼樓,在此一舉。”
上官武想到父親變化的態度,魔主的改革,他心一橫道:“好,最近魔主在組建影密衛,我會想辦法混入其中!”
“如此大事可成!”
欲海禪師的語氣掩飾不住興奮。
他知曉佛首的宏偉大計,一旦完成,將改變四境現有狀態,實現從未有人達成的霸業。
而他,也將被歷史永遠銘記。
……
七月二十一。
征調入影密衛的名單從問天宮下發到各宗門。
上官武不出意外入選了。
他是萬鬼樓主的長子,服月芒三重道基,想要加入影密衛,自然不會被問天宮拒絕。
真正阻攔他加入影密衛的阻力是源自於家中,父親的不信任。
上官武說了許多話,做過許多的保證,甚至想要立下血誓,總算得到父親的許可,成為被征調的一員。
“你此去問天宮,切不可招惹是非。”
“孩兒一定牢記在心。”
上官武滿臉信誓旦旦道:“父親,您在家多多保重,孩兒告辭了。”
“去吧。”上官雄揮手。
鮮紅色法光一卷,上官武化作一道光球射向天際,從萬鬼樓趕往天都山脈。
……
“魔主,影密衛的人正在殿外求見。”
侍女的聲音飄入黃金高台。
白玉京視線從報告災情的奏折移開,面色平靜道:“讓他們等著。”
沒有第一時間接見,是身外身還在療傷。
武桂的斯巴達教育進步神速,卻也有一點副作用,非常考驗人的生命力。
身外身幾次瀕死,全靠問天宮提供的天材地寶,熬製成藥浴,才能保證身外身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
當然,白玉京不會憐惜身外身,本著沒死就繼續的念頭,一直保持高強度訓練,惹得武桂大加讚賞。
用她的話說,生平第一次見到道心如此堅定的男人。
正常來講,經過那種地獄式的訓練,再怎麽堅韌的意志都會想要緩一緩,從沒有人能一直堅持。
白玉京能堅持,自然是沒有痛感,就像操控遊戲角色,再苦再累,關他什麽事情。
二十四小時都能一直練下去。
只可惜,他需要休息。
白玉京想了想,將注意力回到紅蓮谷的奏折上。
他們匯報遇到噬靈蟲災,栽種的龍鱗果樹遭遇重大損失。
相關人員已經問責處死。
但今年的龍鱗果收成將大大減少。
是真是假?
不是他性格多疑,而是從改革宣布推進,一片祥和的問天宮治下,忽然變得多難多災。
這邊發蟲災,那邊人為縱火。
東南方向的宗門更是直接說,正道不講武德,搶他們的鮮果、毀他們的靈米。
單獨看,那就是意外事件。
混合在一起看,仿佛從抖音窺視世界,各種黑暗撲面迎來。
白玉京嚴重懷疑有假,將這些匯報災情的奏折放一邊。
打算慢慢查。
誰騙他,那就殺。
他算是看出來了,指望這群蟲豸效忠自己,不如將分給他們的利益,攥到自己手中。
反正白玉京沒有原魔主的職業操守。
真遇到逆風局,他卷走問天宮所有的天材地寶、功法和法器進行戰略大轉移。
等修煉到服日芒九重,天下無敵,再殺回東境。
……
問天殿外。
夏季的陽光熾熱。
六十六人並排站在台階前,心思變得活泛起來。
魔主為何不接見他們?是有要事處理?還是不滿他們背後的宗門行事?
能站在這裡的人, 都是大宗門的心腹,對自家的事情,多少有一些了解。
偽造假帳、意外,暗中侵吞天材地寶。
但他們自認為做的完美無缺,各方面都禁得起調查,不應該有問題。
上官武更心虛,不敢抬手擦汗,也不敢有絲毫的念頭,怕周圍有讀心術在窺視心靈。
讓大腦歸於虛無。
在他快要進入佛的虛無時,一道天藍色流光遁到問天殿門口,散開,高大的男人抬手推開門,回頭道:“你們都進來。”
上官武見周圍的人踏上玉石台階,也不再逗留,大步向前。
高大而又奢華的問天殿,讓這些魔道天驕心生一絲畏懼。
他們呼吸放緩,小步走到養龍池前,齊齊單膝跪地,低頭道:“拜見魔主。”
白玉京端坐於寶座,眼眸掃過他們的頭頂文字,【碧落黃泉的監命使】、【蛇蠍女人】、【窮凶極惡的禿子】……
相較於那些凶惡的名稱,碧落黃泉的監命使顯得格外奇怪。
白玉京記得很清楚,正道、魔道,都沒有叫做碧落黃泉的組織。
但那是不急著處理的事情。
他目光落在【坑爹帶孝子】的上官武頭頂,又將視線往下移,看見玉佩上面的文字。
【高階傳送法器】。
這是想要傳送誰過來?
白玉京心頭一沉,別人都沒有帶法器,就這人帶了,“平身。”
一句話讓他們站起身。
他一指上官武,問道:“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