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甲級宗門沸騰了。
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接到的消息太多,什麽正道大反攻,攻破沿海宗門無數。
竊魂門、某某宗都開始收拾東西跑路。
沒等他們收拾好自家的東西,影密衛的阿骨打帶來新命令,截住叛逃的竊魂門。
並向眾人說明情況,不是正道大反攻,而是東瀛派出一部分兵力替柳生一兵衛復仇,被攔在龍骨山前。
所謂的破滅宗門無數,其實就是乙級和丙級的三個小宗門。
這下眾人安心了,準備派人敷衍幾下,竊魂門不是那麽好對付。
意思一下就行。
至於影密衛統領的話,沒有人當真。
竊魂門自己跑的,關他們什麽事。
魔主沒理由責罰他們。
隨後,眾人接到魔主下達的死命令。
放跑竊魂門,東邊的甲級宗主皆死。
老魔們哪一個不是人精。
當魔主不顧數量大開殺戒,證明在魔主心中,東邊的甲級宗門已經變成可有可無的存在。
再不表現,留給他們的選擇不是集體外逃,就是等死。
兩者都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繼續待在天都皇朝,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湯,遠遁海外,就要立刻進入省吃儉用的狀態。
若非萬不得已,沒人願意過那種苦日子。
各宗門不再摸魚,決定全力配合阿骨打,在沿海地區布下天羅地網,截住外逃的竊魂門。
本來是截不住的,偏偏夏舟繼續搞路徑依賴,認為正道大反攻,天都皇朝無力保護地方宗門。
為避免以後的日子過得太苦,夏舟采取大魚吃小魚的策略,將一些能夠迅速滅掉的宗門資源吞掉。
這一舉動導致竊魂門前進的步伐稍有延遲。
夏舟不認為這麽點延遲有問題,過往的經驗擺在那裡,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
不過,同樣的經驗在某些場合用就是薑還是老的辣,在另一些不適用的場合就是腦子被驢踢了?
竊魂門上下,連同仆役在內,全被逮住。
一個沒殺。
甲級宗主們心裡尋思,魔主正在氣頭上,這上萬顆腦袋應該讓魔主砍,免得魔主嫌砍得腦袋不夠多,又殃及其他人的腦袋。
……
未時末。
龍骨山頂有人專門撐開華麗的羅傘,遮住灼熱的太陽光線,涼爽的氣息從傘面湧下,保證內裡涼意。
白玉京站在傘邊,咬了一口黑玉果。
東南方的天際有一抹黑色。
從這裡是無法理解那一抹黑色有多麽壯觀。
他嚼著甘甜冰涼的果肉,心中思考正道聯盟這麽苟的嗎?
想不通,他轉而想竊魂門上下到底有沒有被抓住。
若出現大規模宗門叛逃的情況,剩下的地盤該怎麽分,這是一個問題。
心裡想著事,商守全搶在橘千代之前湊到白玉京身邊,諂媚道:“白統領,他們回來了。”
這個該死的狗腿子!
橘千代目光冰冷,她只是晚了那麽一秒,思考該如何開口,就被這家夥搶先說話。
白玉京順著商守全的手指望去,只見蔚藍的天空轉瞬讓各色法光佔據,宛如夜空的流星雨那麽浩大。
密密麻麻的人瞬間落在蒼白如骨的山地。
一大片文字看得白玉京眼花繚亂。
【窮凶極惡】、【人面獸心】、【不斷弑夫的寡婦】等等。
沒一個好人。
戴著金色輕薄眼罩的阿骨打上前,饕餮胸甲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他沉聲道:“白統領,竊魂門上下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二人,悉數被抓。
影密衛沒有一人損失。”
白玉京有些意外道:“這麽多人?”
【窮凶極惡】滿臉諂媚道:“白統領,這些人是包括奴婢、仆人在內。”
“夏舟大逆不道!居然敢背叛魔主,必須用最惡毒的手段懲戒他們!”
【不斷弑夫的寡婦】扭著細腰,擺動沉甸甸的果實,一雙媚眼時刻放著電,不同於風千瀅的媚而不俗。
此女的媚眼顯得格外庸俗,好似怡紅院的小姐向別人揮舞手帕高喊,大爺快來玩啊~
白玉京討厭這種沒有邊界感的碧池,沉聲道:“師父的命令是逮捕竊魂門上下,那些沒有道基的仆役不算竊魂門的人。
他們只是被迫奴役,放了他們。”
眾人相互看了幾眼。
【窮凶極惡】面上笑容不減道:“白統領,一切還是聽魔主安排。”
他們巴結星落九重道基的白玉京,不是懼怕這位,是懼怕背後的魔主。
沒有魔主的命令,誰敢放一個人啊。
別看魔主現在寵愛白玉京,真惱了,誅殺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李光庭就是前車之鑒。
誰都清楚,魔主現在的心情不好,殺人絕對就是一念的事。
“行,師父傳來消息,此次挫敗武田謙義的進攻是一次大勝, 他決定在長樂台設宴,所有宗主務必到場。”
此言一出,在場的宗主們頓感心驚肉跳,眼眸在四下對視。
【不斷弑夫的寡婦】果斷拋棄顏面,泫然欲泣道:“白統領,這些是夏舟一人所為,求您在魔主面前幫我們求求情。”
“對啊,白統領,我們一定會記住您的恩情。”
眾人以宗主的身份特意到這裡,目的就是想要結交魔主跟前的紅人。
“諸位不用擔心,師父只是請你們赴宴。”
白玉京面色淡定地回答。
……
夕陽染紅半邊天。
山巔的晚風穿過紫竹林,吹到六角亭內部,隱隱有幾分涼意。
黃承緊了緊衣領,眉宇間難得湧上一絲猶豫不決,想了想,他歎道:“該來的,還是要來。”
“宗主,您以為宴會有問題嗎?”
“何止有問題。”
黃承面露苦笑道:“只希望魔主能少殺幾個人,少砍幾個腦袋。”
“竊魂門的事情和我們無關。”
“夏舟排在天榜第九,遇到事情跑的如此快,你以為魔主還會和從前那樣相信其他宗門的忠心?”
黃承手捋長須道:“魔主勢必采取更加暴虐的策略,以此保證自己對下面的掌控。
宴無好宴。”
想象的殺戮在眼前,黃承卻沒有選擇,削減自己的利益總比沒有利益要強。
這個“慶功宴”,他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