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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徹底亂起來的消息,要比盛康那邊倭人消息慢上一步。
快馬已進入送到鹿陽,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靜謐的老樹搖曳著光斑,蟬鳴正在城門外的樹上做著最後的絕唱。
炎熱的氣息裡,百裡加急的快馬出示了令牌,直接越過排隊接受盤查入城的商旅和百姓,沿著專門驛道飛奔入了皇城。
鹿陽皇宮大殿內,早朝已經接近尾聲,蘇辰隨後問起秋闈為國取士的事,聽了一會兒,便沒再多問下去。
夏國正如日中天,那種皇朝末年的跡象,還不會這麽早出現。
“夏國這麽大,需要很多官吏赴任管理,乃國之基石,倘若朕知道誰在其中徇私舞弊,冒名頂替,你們是知道朕會怎麽做的。”
大殿金碧輝煌,四根龍形盤雲柱矗立群臣外側,蘇辰的聲音徐徐回蕩。
“還有一件事,中原收成不錯,待越國收入進來,朕要兩批糧食,讓西北和西南兩地百姓今年冬天有糧食可吃,朕的這句話,你們也轉告下去,讓族中那些囤有糧秣的家人,翻一翻糧倉,到時候朕不會虧待他們。”
做為一個皇帝,蘇辰的身材在六國帝王當中,算得上最為高大的一個,就算已死的梁帝拓跋魁也難以比肩。
一站起來,讓下方文武有種君臨天下的感受。
“過完今年,北地那邊有一批新糧種回送來,到時候要全面鋪開,讓地裡的莊稼都種上,告訴百姓這是能讓他們田裡種出更多糧食的新種,當小心耕種,第一年的糧稅,官府只收兩層,余下皆是百姓自己的!”
之所以這麽說,一是提高百姓種植新糧的積極性;二是蘇辰也不敢保證新糧到了中原,換了新土壤能否像在北地那樣得到增產,所以降低了糧稅標準,就算適應不了,沒有增產,也不會讓百姓挨餓。
反正待越國下來後,將要休養民生,不能老是一直打仗。
窮兵黷武可不行。
咱不能學大後期的漢武帝……
至於倭人,那就只能拖上兩三年,將海防守好,防止……就在蘇辰心裡拿著主意時,快馬從皇城那邊過來,隨後一名令騎匆匆上了石階,在殿外宦官引領下,飛快進了大殿。
“陛下,盛康那邊的急報!”
那令騎大步走到中間,距離禦階十步停下來,半跪拱了拱手,隨後從懷裡取出漆封好的竹筒呈遞給上前的鄭和。
宦官翹著蘭花指,仔細檢查了,確認沒有拆開的痕跡後,方才從側面走上禦階,雙手遞到蘇辰面前。
打開漆口,從竹筒內倒出一封卷著的信函,蘇辰將其展開,濃眉頓時皺了起來。
“陛下,關雲長在上面說了什麽?”呂布見龍椅上的身影神色有異,忍不住開口問道。
“哼!”
蘇辰抿了抿嘴,將信函交給鄭和,讓他傳下去,隨即揮手讓龍嶠、袁逢等一批中原文武離開,隻留下華夏的文武。
畢竟親疏有別,有些話只能跟最親近的人說。
“倭人真是夠自信,拿著前吳國顧充文跟他們簽的和約,跑到盛康找關將軍討要明港,讓他們可以隨意進出那裡!”
信一傳下去,華夏這幫武將頓時炸開了鍋,這下他們才設身處地的感受到了什麽蠻橫無禮。
“這是不是陛下之前講的‘租界’?”諸葛亮搖著羽扇。
“管他什麽租界,在我們身上割肉,這群猴子怕是活膩了!”秦瓊脾氣可不好,佯攻越國的差事沒撈到,眼珠子一轉,頓時將目光放到前方賈詡正看的信紙上,咧嘴一笑,大步出列:“陛下,乾脆讓我唐軍也動一動,跟著周都督一起,去那猴子的島上逛一逛,宰幾個回來,讓大夥瞧瞧。”
李玄霸點頭:“我想看他們腦袋是不是禿瓢。”
“呵呵。”呂布看著信上內容,只有充滿冷意的笑聲。
這幫華夏武將們巴不得開疆擴土,這倒好居然有人跑上門,伸手朝他們要土地,這不等於給他們拿上屠刀的理由嗎?
“先不急。”
蘇辰按下手,將眾人的話語打斷,“你們以為朕不想啊?可海船太少,隻去幾艘,又不能盡全功,等再造幾艘,籌夠兩個軍的兵馬,再過去尋他們晦氣。不過,解氣的是,關將軍已經把那幾個倭人使者砍了腦袋,立在明港的渡口。”
“哈哈,關羽就是這個脾氣!”呂布大笑起來,這是他對關羽滿意的一次,“肯定又說了我等猛虎豈能與土雞瓦狗為伍!”
說到這裡,外面再次有快馬長驅直入,這是蘇辰特意安排的,凡是百裡加急,入皇城不得盤問,耽擱時間。
眾將紛紛回頭看向殿門。
“又來百裡加急?”
“應該是越國那邊的。”
隨著尉遲恭、李靖的話語落下,後一步趕來的令騎徑直入內,在第一個令騎旁邊半跪下來,將手中加急信函遞給鄭和,隨後落到蘇辰手中。
上面內容簡單明了:孟金台拿下皇宮,另外四個皇子入京。
這封信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檜寫的,這人在前世就是老奸巨猾之輩,到了這邊有把柄被蘇辰握著,自然不敢亂來。
跟安祿山一樣,將他扔出去禍害別國,用起來那叫一個順手。
“接下來,該輪到朕了。”
蘇辰笑著將信疊好,放到龍案與上面的奏折重都一起,旋即,下令:“給中書省傳旨,將朕之前寫給他們的那篇文章,擬成一份檄文,昭告天下!”
殿裡的呂布等武將們不知道什麽意思,但諸葛亮、賈詡卻是對視一眼,笑而不語,王朗看了看他倆,也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向後一點的馬超不停給諸葛亮使眼色,讓他趕緊說。
諸葛亮搖了搖鶴扇,“此乃機密,不可說!”
“誰稀罕!”對面,呂布雙手環抱,將臉偏去了一邊。
馬超又看向王朗,拿手肘頂了頂這位司徒的後腰,“伱說。”
結果王朗雙手一攤:“老夫怎麽知道!”
“那你還一副很懂的表情。”
王司徒看了看周圍,回頭壓低嗓音朝馬超說:“他倆都知道,唯老夫不知,豈不是顯得老夫很愚笨,不如他倆!那還不如裝上一番。”
聲音不大,卻被耳力驚人的眾將聽了進去,大殿之上,頓時一片哄笑。
惹得王朗撩起雙袖,露出乾巴巴的雙臂叉在腰間。
“在笑,老夫要與你們單挑!”
……
相比鹿陽的熱鬧,此時的越國都城樂寧處於一片戒嚴的狀態。
四位皇子接到孟侗的詔書入京,起初並沒有懷疑,因為內容寫著對老四孟金台的懲罰,讓他們回京,別學老四,不然他們就跟孟金台一樣,準備滾回封地。
這樣的訓斥書信,確實符合孟侗的風格,所以並沒有懷疑,諸皇子便隻帶了幾營兵馬前往樂寧,這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同時也知道其他皇兄弟也在途中,哪怕之前互相攻伐,此刻也不好在路上發生爭執。
等進了樂寧,他們所帶兵馬駐扎城外軍營後,一入城裡氣氛變得凝重,視野之中,城中四處都處於戒嚴的狀態。
不過想想他們是皇子,又互相打了兩個月,戒嚴防止他們在城內廝殺也沒什麽不妥,可當入了皇城之後,他們親兵被滯留城門,只能孤身入宮。
可一進去,四人瞬間就被控制起來,身上兵器被收走,周圍全是武裝到牙齒的士兵,老二孟照臨領著余下兄弟走進大殿。
最先看到的便是滿朝文武都在,只不過他們神色萎靡,像是七八日都沒有睡好過一樣。
可當他們目光投向首位,臉上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只見上方龍椅端坐的身影,正是詔書裡被斥責要趕回封地的老四孟金台。
“諸位兄弟,是否感到驚喜?”
孟金台穿著王服,他從龍椅上起身,伸開雙臂,臉上是壓不住的笑容:“很快你們就要稱呼我為陛下了!”
“什麽?!”
“父皇在哪兒?!”
“……四哥,你……你……”
“卑鄙,你騙我們來……你偽造聖旨!”
孟照臨等四個皇子臉色大變,此刻想要逃離已經晚了,而且用屁股想也知道,皇帝孟侗鐵定被囚禁起來。
“一位先生曾說過,成王敗寇,你們啊,之前聽到我被父皇召回樂寧,被訓斥一頓趕回封地的消息,一定在幸災樂禍吧,不過沒關系,你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孟金台對於這四個兄弟的表情,他非常滿意,之所以在召過來,除了一網打盡外,還有一個就是為了看他們臉上驚訝到驚駭的神色。
“你們一直覺得,我就是一個武夫,現在看來,你們一直取笑的武夫可比你們聰明許多。 ”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諸位愛卿,你們說對吧?”
“是……”
朝中眾臣,在這裡七八日了,每日吃的粗茶淡飯,睡的是地板,折磨的精疲力盡、神色恍惚,哪敢再說一個不字。
“老四,你簡直瘋了!”孟照臨上前指著禦階上威風凜凜的老四大聲呵斥:“你囚禁父皇,控制百官,你以為你這樣就能當太子?!”
“誰說我要當太子?”
孟金台站在禦階上,意氣風發的撐著龍案,往前微微傾身,一字一頓:“我要當皇帝!”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外面有宦官進來,臉色通紅,氣喘籲籲,手裡拿一份疊好的紙張,邁著碎步來到禦階前呈遞上去。
一邊笑著一邊將紙張展開,看到上面一個個字跡組成的內容,他原本嘴裡的笑戛然而止。
上面是夏國皇帝昭告天下的檄文。
僅僅看了一眼,他捏著紙張,呯的一下坐回到龍椅上,雙眼失焦,無神的看著大殿之外。
檄文上面征討的對象,便是他,越國四皇子、崇王孟金台。
這是所有人都沒到的事情。
而且夏國一旦真的出兵,絕對是滅國之戰。從這些年來,夏國征伐西戎、齊國、梁國,再到最近的吳國。
每一次征伐,都是滅國的戰爭。
孟金台手中的內容,在金殿上傳開,原本精神萎靡的文武也都驚醒過來,意識到了整件事可能都是夏國下的一盤大棋。
但大殿上一片安靜,靜的只能聽到所有人的呼吸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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