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卓前世一度恨過薑山。
這麽說有點不太準確,應該說,置氣。
作為正經的種花家產品,是堅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
相應的,也就最討厭老子英雄兒好漢的西方血脈論。
這套論調在西方很吃的開。包括席卷全球的青少年讀物《哈利波特》都沒能逃出血脈論——成為巫師你得有天賦,而這天賦代表著至少也是祖上闊過。
周卓心說:“血脈能傳承到現在,誰家祖上沒闊過?一直是窮嗶,窮到連交配權都無,早特麽斷子絕孫了。”
所以當薑山說他與道無緣後,他就暗自發狠:“老子一定要修一個給你看看,而且要比你這個與道有緣的更強!”
後來他確實做到了,但卻沒有了找薑山打臉的欲望。
有些事,你可以嘴上無限硬,但沒辦法欺騙自己。
與道無緣,其實說的不是天賦不行就不能修道,而是說,相性不好,事倍功半。
有的人就是對數字敏感,有的人就是動手能力爆炸,有的人就是足夠感性等等。這就是相性佳。
那麽,揚長避短,發揮長項,這是聰明人的選擇。
不聰明的,就像他,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修這個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也是後來,才慢慢理解,與道無緣,究竟指什麽。
說天賦,其實是把這個問題理解淺了。
什麽雜靈根、天靈根,這些其實還不算是真正的重點。
軀殼的缺陷,是有辦法扭正的。說的難聽點,有錢就行。
只要有能改變天資的神奇物件,那麽理論上就能弄來。
你弄不來說明你錢還不夠多,沒到買天買地買空氣的級別。
真正的重點,其實是思維模式。
修道需要的是感性思維。
而在地球現代成長起來,且三觀已定的他,是偏理性思維的。
這不科學!
一句話,就意味著沒辦法邏輯自洽。
那這還修個嘚兒啊!你都不信,覺得它是個笑話或虛假玩意。
你不信,那本就抽象的它越發顯虛假,這相性能好的了?
所以人家薑山眼睛一掃,就知道他滿腦子都是對萬事萬物已成型的認知和道理,知障束縛牢固,根本不允許將天馬行空的那些思路當真相,這就沒法修道。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與道無緣,代表著不能清晰感受道痕,這會影響修道者的機緣。
機緣固然需要運氣,但更多的還是靠線索尋覓。道痕就是線索,先輩修道者在施法時留下的痕跡,便是道痕。
一般來說,道痕想要長期存在,往往都是密集施法之地,比如曾經被用作修行的洞府,又或刻意打造的道藏。
你對道痕不敏感,純粹靠碰運氣,這麽個運氣用法,幸運女神的私生子都得窮破產啊。
所以,周卓表示,我是沒運氣,可你們有啊!
天府令,拿來吧你,看我表演!
薑山就是因為這玩意,碰了個鼻青臉腫,在地下一困數年。
送周卓到地裂,見其果然跳坑,心說:“像你這種精於算計的,不坑一坑不長記性。”
要周卓說,這就是嫉妒和撒氣。
他未來會不會算計坑害到更多人,跟薑山沒一個銅板的關系,以修道者的自私涼薄,也輪不到薑山來教做人。
而他算計黃彰和獲得天府令,確實冒犯了薑山,可實際上這更是一樁交易,
薑山肯將天府令給他,就證明了結跟黃彰祖上之間的因果,比天府令這等機緣更重要。 那麽,到底是氣他的算計,還是氣自己貪圖天府財貨而在重要的守護之事上出了紕漏呢?
不過被他人橫眉怒對這種事,以周卓現在的心境,能夠做到不在心中留痕,尤其是他的目的達到了。
真小人嘛,損人利己,完全能認。
雖然他覺得他這個損人其實並沒有多損,但這種事,得看從哪個角度看,如果從天府的財貨角度,他的確是讓薑山損失了無可估量的一筆。畢竟另一塊造化玉牒碎片,就在那裡!
用一張符減了速,伸手又在眼皮上一摸,黑暗視覺便有了。
不算是輕車熟路,但周卓推進的很快。
他大略清楚危險從哪裡開始。
前世雖然沒經歷這一出,但後來刻意補過課。
因由自然是造化玉牒碎片。
不過那是二月初二之後了。
並且那段九死一生的經歷,是無法複製的。
所以他這回提前下場,主動冒險獲取那塊碎片。
幽暗地域對於周卓而言沒什麽新鮮感,卻也談不上回家般輕松,尤其是時不時就大地震動,飛灰落石,地氣噴湧,還是挺嚇人的,這些現象本身不嚇人,嚇人的是這些現象體現出的大坍塌活埋可能性。
因此周卓的移動速度很快,雙手猩紅光芒纏繞,叫做伸縮自如的愛,玩梗全職獵人中的西索。
這個梗原本玩的並不如何好,徒有其表。
但今生先有抓捕一票奴役者這檔子事,後有因滅道之體引發並腦網誕生,這使得周卓再靈能的研究領域,有了長足的進步,同時掌握了大量數據,因此這方面的藝業,也有顯著提高。
再加上他現在是金丹修士的心境魂力,控制築基修士的軀殼,明顯神識魂力才是長板,玩心靈自然優於玩超凡力。
所以,看起來是通過手在操控一種特殊的超凡力,實則是念動力,也就是心靈能量。
之所以表現在手上,主要是因為他現在對‘無形禦空’的靈能運用還不太習慣,於是通過鮮明的、帶有指示性特征的做法來對力量進行清晰的引導。
比如將念力集中於煙花火氣,或隨便什麽有形可見的事物上,然後加以操控。伸縮自如的愛就是這麽來的。
靈能賦予了猩紅光芒活物般的能力,可以千變萬化。
而手臂則成為靈能輸送的指向性存在,與飛出去的猩紅光芒遙相呼應。
如此,看起來就像是用手在操控一團特殊的泥巴,但實際上腦力付出才是大頭。
這伸縮自如的愛,有時候像是傘,有時候像是包袱皮,有時候像是拳頭,有時候則是大手,總之就很工具,擋落石,清道路,甚至還會收取些被周卓看中的礦石材料啥的。
一段時間之後,周卓來在了一處熔岩湖旁。
這處熔岩湖的整體地形就像山腹深淵,向上看是巨大的山腹空腔,就像一個倒扣的坩堝。
向下看則是一圈都是峭壁的深坑。
深坑底部就是熔岩,如同熬了多時的油辣蛇羹,亮紅亮紅的,黏稠漾動,且不時吐幾個泡泡。
而在這熔岩湖的中央, 有座被五根石柱包圍的石台,石台中央是一個形態古拙的門扉框架。
周卓算了下距離,從他這裡到石台,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
而地肺熔火熏蒸,能量磅礴,影響施法,想要靠術法飛過去,比如架個風啥的,就有要落火坑的覺悟。
不過這難不倒周卓,他有伸縮自如的愛,靈能跳出尋常超凡力的范疇,自成一脈,現在他將之當鉤鎖用,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
兩百多米的飛虎爪確實有點難為人,但他早有準備。
飛到上綁了竄天猴,堪稱小李他媽的飛刀,靠著念力引導,微調軌道,保證能命中目標。
反過來,有了此物做念力道標,周卓就能夠將靈能延伸到兩百多米外,且保持需要的強度。
一千零八十度,大力回旋甩,走你!
飛刀‘咻’的一聲就飆射了出去,然後再飛到一半距離後,竄天猴點火,讓飛刀衝勁十足,最終咄的一聲,沒入石柱柱體。
接下來,周卓將這邊也定了個錨點,隨即就開始走鋼絲。
換個角度講,這其實也可以理解為念力飛行術,用自身的靈能,托舉自己飛行。
只不過想要做到,除了有足夠強的靈能,還需要大量的聯系,周卓還不行,就只能用一些更具形式主義的辦法。
走鋼絲的難度就被念力飛行小很多,只需要維持兩個念力錨點之間的念力繩索的強度即可,這從想象力的角度做比較,明顯更直觀且容易做到。
至於走鋼絲本身,對於精於力量控制的周卓而言,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