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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主從擬化萬物開始》33 比下限
  從趙兩旺的身上薅毛,算是意外之喜。

  周卓甚至為此想起了他在地球時看到的一則趣聞:一頭專門產毛產絨的羊走失,數年後,頂著盔甲般數十斤的一身毛,主動現身求剪…

  雖然趙兩旺這人的人品性情不怎麽地道,但黑大別笑黑二,他這個打悶棍搶人家機緣的,也不是什麽好鳥。

  人家那機緣,那也是拿劫運纏身換來的,結果卻被他做了無本買賣,去哪裡說理,這也算不上正義之行。

  畢竟別人不好,並不代表你對其使壞就是正義,從行為角度,是要各算各的。

  周卓在這方面是那種謙虛認錯、屢教不改的人。用他家鄉的說法,就是賊主意正的很,抽斷皮帶,死不悔改。

  不過這次周卓的確是將寧心石燈還給了趙兩旺,沒耍什麽花活,還給了趙兩旺一本使用手冊,算是很熨帖了。

  兩人由此還有了那麽點不打不成交的別扭交情。

  至少趙兩旺明白了周卓是那種只要錢到位,事情必然給你辦妥貼的人物。

  而周卓,也確定趙兩旺壞的表裡如一,絕對不會讓你放松警惕,生出這其實是一個好人的錯覺。

  能這樣其實也挺難得,交際做怕的是那種不穩定、易變質的類型,所謂交友不慎,往往不是眼瞎,是某些人趕潮流般變化太快……

  要是從這個角度看人,周卓發現其實詭花魁也不錯。

  哪怕亂象已經很明顯了,仍舊穩定的收割著自己一畝三分地裡的韭菜,經營著虞城的陰市交易。

  有的時候,這人間不平,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自己不按常規作息生活,晝伏夜出,還時不時玩些墳頭蹦迪、墓裡練膽的花活,出事則一味指責詭怪凶殘,這明顯是隻說自己的理。

  周卓就從沒有找機會弄死詭花魁的打算。

  以作惡視角評判,詭花魁可以說是大個兒裡的矬子,更別說這位是秩序側的,並且能溝通。

  詭族一系極少跟人類溝通,不是不能,而是不樂意。

  因為傲慢,並且的確有傲慢的本錢。

  就像前世記憶中某地獄的主宰說的:“如果說這世上真有你們人類意淫的那種神仙,那麽毫無疑問,我們詭族更貼近。只不過誰都有風光時、低谷期,人類恰好斷斷續續的見證了我們的後者狀態罷了。”

  當然,就像同樣賣電動車,有的公司叫特斯拉,有的破產摘牌,詭族經營的地獄,也有好有壞。

  被周卓間接洗劫的趙兩旺幕後之主,就屬於底蘊豐厚,但不善於變現的。

  光是趙兩旺倒騰出來的油,就是西北安泰地道詭墓收獲的三倍還多。周卓暗中直誇趙兩旺崽賣爺田不心疼。

  而在虞城地區率先掀起腥風血雨的詭墓王,則貌似是個敢打敢拚,有項目就先乾起來的活力黨。

  不過,卻也不是那種只知道衝啊殺啊的類型。

  節奏玩的挺好,還懂得耍一些非戰伎倆。

  比如,將一批看不太上的老弱病殘,玩個半死,然後放了,讓他們在附近地區傳播詭族威名,以及製造恐慌。

  進入十二月份後,周卓在虞城,就領略了此等光景。人心惶惶,一日三驚。還沒等開戰,自己就先嚇個半軟。

  再然後,他就見到虞城衙門開啟了淨街行動。

  說實話,周卓能理解衙門為什麽這麽做。

  首先是能力不夠救不了,其次是例不能開沒法救,然後是滋生匪患,

再然後是影響民眾情緒。  在衙門眼裡,這些難民就好比爛肉,腐爛的肉跟鮮肉碼在一塊兒,肯定不合適。自然就處理掉。

  至於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拒絕爛肉入內,原因就多了。管控能力不足是一方面,心懷僥幸也是一方面。

  這些爛肉一開始只是斷肢一般的存在,生命力快速流逝,但其實還能搶救一下。

  具體的搶救辦法之一,就是被一座城市消化,比如好心人收留,打點零工啥的,慢慢也就緩過來了。

  可惜,這些衙門的人根本不興微服私訪那套,心中對自己管理的區域的承受力一點嗶數都無,靠想象評估高低。

  結果尷尬了,無人收留,無人施舍,斷肢不趕快接上供血,可不久臭了麽?

  “就是人心不古,真是一幫刁民!無情無義!”官員義憤填膺,吏員鄉紳跟著附和。

  一扭臉,商業互吹:“王員外,糧食釀了酒,真是高招,沒有糧,攤牌自然不用多交糧。這天寒地凍的,酒更能賣的上價啊!”

  “哪裡,哪裡,比不得徐老爺您,消息靈通就是強,十兩銀出、一兩銀收,大興附近的良田,一出一入,良田仍舊握,金銀已滿倉啊!”

  大興就是被詭族佔據的那個虞城地區有數的大鎮。

  大興能興,原因之一便是土地肥沃。

  府軍剿詭大敗,朝廷各種緣由試圖捂蓋子。

  但這些官吏鄉紳,卻是消息靈通的。

  立刻開始操作,售賣良田。

  等大敗的消息傳播開,良田價格跌落,等詭族殺上門,更是一落千丈。逃難的人眼見大興光複無望,眼下卻需要銀錢維持生計,只能是各種典當。可逃難時,來不及帶走大件兒,金銀細軟中就包括地契啥的,現在賣的就是這些。

  當鋪根本就不收被詭族佔領的區域的地契。

  鄉紳卻是敢,他們的人脈更給力一些,可以向上申報,向朝哭嚎:我交糧,我納稅,我是良民,如今卻是家破人亡田產被佔,老實人就應該被欺負麽?這還是大乾的天下麽?

  其實,這個時代,能把聲音發出來,讓朝廷聽到的,那都不是一般人。沉默又或發不出聲的,才是絕大多數。

  朝廷一看這情況,補皮褲的,知道無力剿匪,只能是挪對些錢銀,安撫下民心。更多的是只要有活兒,就能上下其手的官員,愛你是振興農商,還是救災扶貧,飄沒的規矩絕不能壞。

  什麽?朝廷無錢賑災?那就哭嚎的人交錢唄,讓老爺們義務奔波操勞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這錢也不白交,換政策扶持,免幾年稅啥的。

  於是,會哭的拿到各種補貼,人脈渠道也因活躍而保持了溫度。

  受理項目的老爺們拿了孝敬和政績,皇帝覺得自己愛民如子,又辦了件好事,自我感動中……人人有所得,閉環式多贏。

  至於真正受災有需求的卻被排除在外,啥也沒撈到,請跟我大聲念: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余。勞心者賜予勞力者勞動的權力,以免好吃懶做,不知上進。家沒了,那就再建個更好的。

  再建家園的願景雖好,實現起來難度卻有億點大。

  正直隆冬季節,難民們連溫飽都成問題,哪有資源建新家。

  而老爺們念在父老鄉親的情分上,倒也沒把事做的太絕,聯合了一下,施粥舍餅的形象工程還是有的,這也是要往報告裡寫的,省的禦史台那幫人挑刺告刁狀。

  “吃飽喝得就去投親靠友,無親無友,去鄉鎮討活,大城規矩多,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能說這話的小吏,已經算是有點良心了。

  起碼點出了更有可能活下去的出路。只不過這出路也只是看著是條路。小吏也只是知曉自己生活的大城吃人不吐骨頭,卻不怎麽清楚村鎮的蠻昧與黑暗。

  這種情況下,周卓周扒皮的生意開張了。

  不過想和做,很多時候差距略大。覺得自己準備的再完全,等到實際乾的時候,都會發現不夠用。

  扒皮老爺就遇到了難題。他這人倒是不心軟, 該狠心時能狠的下心。只不過見不得浪費。

  一條人命,從哇哇落地,到長大成人,耗費不菲,尤其是時間成本,即便是周卓這種有志於長生,且做出過一定成效的人,花十幾年等一個智慧勞力成型,也太奢侈了。

  所以一想到就那麽看人饑寒而死,他總是不免生錯個幾個億的失落和遺憾。

  尤其是詭族製造傷殘,也算有分寸。就是掐那個能救,但對常用醫藥資源消耗略大的那個量。

  這做法對大乾官吏,屬於拋媚眼給瞎子。

  作為腐朽王朝的一份子,大乾官吏基本都有選擇性失明症。不該看的絕對看不見。

  施粥棚那邊就出現了雞對鴨講的事,難民跪求:“老爺,救救俺男人,救救俺兒子,治好了傷他就能出力乾活。”

  官吏:“老鄉,吃了這碗熱乎乎的粥,請盡早上路,別忘了簽名畫押,點讚打Call哦,這粥可是箸插不倒,五谷雜糧,營養豐富…”

  但對於同樣做人口買賣,但本錢少,場面小的周卓來說,這種程度的傷,在可救范疇之內,二手翻新,不僅對物,人也可以,奶一口拉起來,敲詐剩余價值,不就跟破爛貨翻新賣窮人一個道理麽?

  “來來來,吃下這大力丸,老軍醫良方,包治百病,藥到病除。”

  “不是,大老爺,我的問題是骨折沒能及時正骨,現在眼瞅著要壞死,這也能吃藥好?”

  周卓翻白眼:“你就是口腔生腳氣,頭髮起陰虱,這類疑難雜症,我這藥都能治好,不就是正骨麽,打斷了重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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