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規律:本錢越大,賺得越多,損失越小。
俗語有雲: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偉人觀點: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面對兩支強敵,許攸的策略是:慢其軍心,誘其深入,在運動中殲滅敵方有生力量。
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
所以,一番折騰,連續示弱,許攸為的是打個時間差。
因而,在袁紹大踏步追擊並被孫夏糾纏時,關羽部兩千騎,呂布一千騎,張遼一千騎,三面合圍袁紹部。
同時,雍州全員急行軍折返,對北軍後續主力展開威懾態勢。
另一方面,北軍這兩年打了不少勝仗,從上到下滋生出驕傲輕敵的心態,五校尉一個個牛氣衝天,驕兵悍將眾口難調,朱儁也沒轍。
所以,袁紹中計不是偶然。
關呂張對袁紹部形成包圍後,第一時間發起進攻,畢竟軍令是今日傍晚前吃掉北軍越騎營。
不足千人的袁紹部,還沒想好怎麽對付孫夏這隻“烏龜殼”,就遭遇四千精騎的突襲。
這幫土鱉連招呼都不打,在三員猛將帶領下橫衝直撞,如同鋒利的牛刀,眨眼間將越騎營切割的支離破碎。
從獵人變為獵物,北軍將士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甚至連像樣的防禦也沒有。
面對絕對優勢的對手,越騎營的失敗不可避免。
袁紹確實驕狂,但不笨。
對方大量騎兵與己方驚慌的斥候前後腳抵達,擺明了是一場有預謀的埋伏。
三十六計,走為上!
丟下各自為戰的將士,袁家最有前途的袁校尉,在親衛保護下腳底抹油。
朱儁接到戰報,渾身發抖。
袁紹麾下七百騎加上洛陽五百騎,幾乎佔了全軍輕騎的七成,不到一個時辰就完了......
朱儁下令全軍就地防守,但他忘了,為了接應袁紹,速度奇慢的後勤輜重落在五裡之外。
接到斥候通報,關羽呂布兩部三千騎馬不停蹄,奔襲二十裡,於夜色中擊破孤立無援的北軍後營。
朱儁心急如焚,但雍州軍六千虎狼之士就像毒蛇一般,他實在不敢在夜間出兵援助後軍。
失去越騎以及後軍,朱儁手上的兵力跌破萬人,糧食物資也出現了短缺。
萬般無奈,車騎將軍一面向董卓部發出警告,一面向朝堂緊急求援。
接到朱儁警報時,董卓正意氣風發地催促部下加速進軍,打算跟著北軍痛打雍州落水狗,好好出一口悶氣。
眨眼間,北軍損兵折將,還被雍州土鱉圍了,大好形勢逆轉,不是做夢吧?
帳下謀士武將頓時炸開了鍋。
有謀士建議:“敵情不明,不可冒進。”
有武將喝道:“若吾等貪生怕死,如何能勝?”
各種議論喋喋不休,似乎說了很多,卻又沒有半點作用。
董卓的女婿騎兵校尉牛輔說道:“車騎將軍行事穩重,發來軍報警示,必然有一定道理。不過,旦夕之間,北軍應該扛得住,末將以為徐徐推進為宜。”
董卓微微頷首,北軍之敗皆因貪功冒進致使首尾難顧,慢一點,再看看,對自己最為有利。
忽有守衛通報,雍州軍師許攸來訪。
哎呀我去,這特麽根本沒拿咱們涼州馬賊當盤菜是吧?
眾人嘩然,喊打喊殺!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且讓他進來!”
董卓盡顯名將風范,
高居帥案之後,文武分列兩旁。 尖嘴猴腮的許大軍師,笑吟吟地款款而來。
“董州牧安好!諸位安好!許某這廂有禮了!”
董卓沒搭理。
好?好個屁!
特麽吞了老子的河東,你居然沒事人一樣,還有臉問好?
牛輔“嘿”了一聲,想法和老丈人差不多,不過怎麽也得接話。
“若是吾佔了上郡,不知許軍師的心情可好?”
許攸自然聽出嘲諷之意,又是微微一笑,轉向牛輔。
“牛校尉隻管去佔,某定為閣下的膽量鼓與呼!”
牛輔差點噎死,惱火之下,“唰!”地抽出長刀。
許攸本就是個熱衷於顛覆政權的神經病,哪在乎這點虛頭巴腦的小花樣。
他不退反進,踏前一步,盯著牛輔問道:“拿把破刀就以為天下無敵了?有能耐就打,沒本事別嗶嗶!”
面對囂張到極致的狠人,牛輔說又說不過,砍也砍不下,場面一度尷尬。
不過,董胖子尊重人才,有大將軍撐腰,佔了涼州一把手的名號,麾下不乏人才。
一名中年謀士出列,朗聲說道:“若雍州牧天下無敵,想必許軍師也不必來了吧?”
場面立即大為改觀。
不錯,若你們真那麽牛逼,何必派你來送死呢?
董卓保住了面子,牛輔總算能緩了口氣。
能與許攸針鋒相對者,正是牛輔的謀士,涼州姑臧的賈詡。
許攸轉臉看向賈詡,露出讚賞的目光。
“還未請教......”
“在下賈詡。”
無名之輩能有此機變,不可小覷。
“吾家主公,胸懷大志,禮賢下士,戰必克,攻必取。試問天下,誰敵手?”
賈詡從容不迫:“上有大漢天子,下有忠臣良將,萬民歸心,孰敢不臣?”
許攸哈哈一笑,環顧涼州群英,幽幽歎道:“宦官擅權,外戚乾政,滿朝蠅營狗苟,民無立錐之地.....是故,清君側誅奸佞,方為英雄本色!”
如九天雷霆在耳旁炸響,帳中之人無不瞠目結舌。
臥槽,你個瘋子,真特麽敢說啊!
董卓心驚肉跳,讓這貨再煽動下去,軍心就亂了,隊伍沒法帶了。
“咳,雍州牧差你到此,到底所謂何來?”
許攸看了一眼賈詡,再轉向董卓,拱手施禮。
“這回,是吾家主公有些首尾,要與袁太傅何大將軍理論,董州牧與諸位俱是明事理的,若鐵了心摻和,怕是有傷彼此和氣。”
牛輔忍不住了。
“和氣?河東之事怎麽說?”
許攸嘿嘿一笑,衝著董卓說道:“州牧邀天子秋獵,純屬過境河東,秋毫無犯,亦不會據為己有。”
“當真?”
許攸心裡好笑,看來,緩兵之計還是有效果的。
“諸位大可去查,吾軍從未佔過河東一城一鎮,不曾委派過一官一吏,亦不拿一針一線。”
雍州軍快速進兵,哪有功夫死磕城池?
這下,涼州馬賊們的臉色好看多了。
董卓也打起了算盤。
自己的利益沒受損就好,為朝廷擋槍這麽偉光正的事,留給真正的忠臣吧。
想來想去,董卓說道:“話雖如此, 可董某深受聖恩,吃的也是朝廷俸祿,不能不遵旨行事。”
“州牧說的是,吾家主公亦是如此。不過,許某以為,兩軍對陣,還是謹慎為好,一旦輕率冒進,無異於犯了兵家大忌,覆軍殺將只在旦夕!董州牧,諸位,以為然否?”
眾人皆默然,唯賈詡眼神閃動,克制著沒有反駁。
差人將許攸好生送出軍營,董卓與親信秘密細商。
這次,脫穎而出的賈詡,成了董卓的謀士。
朝堂收到朱儁的求援,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一天功夫,北軍就損失了五千人馬,這特麽還怎麽打?
聰明人跳出來,聲稱還有忠勇無雙的涼州州牧,三萬大軍足可解北軍之圍。
然而,傳詔的黃門收了好處,向天子劉宏稟報:涼州軍遭到雍州騎兵襲擾,自顧不暇。
而此時,宦官們也得知是袁術鬧出來的禍事,開始把矛頭對準了何進與袁隗。
於公於私,都必須嚴懲罪魁禍首!
於是,虎賁中郎將袁術被撤職,趕出京城去到九江當郡守。
這個浪蕩子惹禍精死哪沒誰在乎,但被圍三天的朱儁,真快挺不住了。
因為,大發慈悲的雍州軍,竟然將此前俘虜的越騎營和輜重營的人,全都放了回來。
當然,兵甲戰馬以及物資,是不可能還的。
北軍本就糧食見底了,這下又添四千多張嘴......
身為主將,倒霉的朱儁,不僅想哭,還想罵娘。
缺德帶冒煙的大耳賊,乾脆一刀捅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