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摸不著頭腦的刺殺

　“當！”

　萬眾矚目，大將軍何進見賈詡致辭完畢，向自己握緊拳頭，一錘定砸向扎著紅綢的銅鍾。

　旋即，交易大廳頂部，十二枚禮花彈依次燃放，半空中飄下無數彩屑。

　平台下方，二十個交易窗口即時打開，迎接蜂擁而至的民眾。

　經過半個月的渲染，眾多金融勢力參與，西域債券未售先火。

　黑市上，三年期債券已經炒到一百一十五文一手，有多少收多少。

　因而，幾乎每個來到交易大廳的散客，都揣著大把銀錢排隊，等著賺一波外快。

　這些人中，小有名氣的賈道士，有冀州三位富商，有齊白鄧相熟的親友們，都盡力伸長脖子踮著腳，像一隻隻被提起後頸的鴨子。

　開市儀式後，嘉賓散開，或離開，或觀賞，或拉著友人到樓下體驗火爆的購買熱情。

　賈詡陪著司農荀爽，下到交易內廳視察。

　何進雙手撐著圍欄，對劉備說道:“沒想到，東都有錢人這麽多！”

　劉備微笑道:“利國利民，自然八方呼應。”

　何進看了看，周邊沒人，低聲問道:“真利國利民?”

　劉備想了想，說道:“利斧，既可劈柴，亦可傷人，利或弊，要看柄在誰的手裡。”

　大將軍抬手摸了摸鬢角，忽然問道:“玄德可知，草廬那番話，有多少人咒罵於你?”

　劉備釋然一笑，故意反問道:“咦，難道不是感謝麽?”

　何進有些無語。

　劉備再次笑問道:“難不成，大將軍也打算咒罵?”

　何進白了一眼不正經的皇叔，說道:“聽說包間很別致，去看看。”

　兩人通過內部走廊，轉到對面二樓。

　因為開市不久，能進入貴賓包廂都是內部認購的大鱷，有幾間甚至能聽見女眷的笑聲。

　得知沒有空余，劉備便將大將軍請到匯通銀行的包廂。

　匯通三名資深帳房正於專職交易員閑談，見到主公親臨，齊齊站了起來。

　“辛苦你們了，去對面聽聽曲子，掛我的帳。”

　知道主公有事要談，三位帳房與交易員立即退出包廂，去到甄記茶館公費聽曲。

　包廂中只有劉何二人，坐在沙發上，從大大的窗戶看出去，一層散客席與交易窗口，盡收眼底。

　此時，兩側的黑板上，已經有粉筆寫的掛單，幾乎清一色的賣單。

　掛出的售價，都要比黑市略高一兩文，也有少數明顯偏高的。

　大多數散客，都沒什麽心情安安穩穩坐在席位上，或站著，或湊到掛單前翹望。

　放眼望去，人頭攢動，少說也有一兩千人。

　這還是門口守衛在拚命限流，否則全得擠成沙丁魚罐頭。

　何進感歎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歎為觀止！”

　劉備笑而不語。

　沒見識的土包子，等將來千股暴漲，那才是真的過癮。

　交易窗口前，一身道袍的賈柏，如同夏夜中的螢火蟲，獨特而醒目。

　冀州三富商恰好在附近的隊列，熟人相見，自然要問候。

　“道長安好！”

　賈柏轉臉，立馬記起此前的“賭約”，哈哈笑道:“三位居士，安好，打算買多少手?”

　三人中的胖子，故作神秘帝伸出一個巴掌，

並反問道:“道長呢?” 賈柏豎起三根手指。

　胖子頓時得意起來，說道:“聽說債券這玩意，大魚吃小魚，道長不如跟著我們，說不定有機會進貴賓包廂。”

　賈柏已經猜到對方的底牌，故意笑了一下，卻沒有接話。

　胖子有些不悅，說道:“道長，我可是好心......”

　輪到胖子購買債券，這貨立刻從懷裡掏出交鈔，並大聲說道:“三年期，五萬手！”

　很快，債券遞出窗口，確認無誤，胖子轉到賈柏身旁，揚了揚手中的債券。

　與此同時，賈柏前面的人完成了購買，笑嘻嘻地離開。

　賈道士從袖子裡取出一卷交鈔遞進窗口。

　“三種債券，各十萬手！”

　臥槽！

　三位冀州富商驚呆了，算下來足足三萬兩白銀，這雜毛老道這麽有錢的嗎?

　尤其胖子，裝逼不成反被當場打臉，諾大的臉龐騰地紅透了。

　收到足額債券，賈道士看了一眼“冀州三寶”，笑了。

　“貴賓包廂，貧道還算有些門路，三位居士，借過。”

　從大廳兩側，各有一道樓梯通往二樓貴賓區，賈柏剛踏上台階，變故陡然發生。

　只見某間貴賓包廂內，傳出“轟！”的一聲炸響，繼而騰起大股濃煙。

　一層近兩千人都目瞪口呆，賈詡快步跑出交易內廳。

　隻瞄了一眼爆炸位置，他的心底湧出一陣陣刺骨的森寒。

　匯通銀行的包廂，據說，主公與大將軍正在其中會談。

　推開發愣的眾人，賈詡飛奔二樓貴賓區。

　荀爽也跟著出來，皺了皺眉，咕噥道:“誰把煙花帶到包廂裡燃放?”

　但，很快，荀爽就改變了想法。

　只見二樓貴賓樓梯口，一名矯健的壯漢風一般底衝了下來。

　他的身後，還有兩個勁裝衛士緊追不舍，並且高喊:“抓住賊人，攔住他！”

　賈柏身體單薄，但心思機敏，見勢頭不好，趕緊閃在一旁。

　狂奔的漢子衝下一層大廳，一邊用火折子引燃導線，一邊向外面衝。

　大門地形狹窄，人流密集，正常情況很難快速通行。

　卻見那大漢一揚手，一團燃燒引線的物品頭像人群密集之中。

　“轟！”

　火光、煙霧伴隨著人群的驚呼和騷亂，交易大廳門口炸開了鍋。

　借著人群四散奔逃，投擲爆炸物的賊人，快步流星地衝入人群出了大廳。

　賈詡顧不上門口爆炸，拚力衝向八號包廂。

　若是劉何二人出了意外，自己真的永無翻身之日了。

　賈詡心跳一百八，三步並作兩步，直衝匯通銀行包廂。

　過道中，很多貴賓探頭探腦，還有人大著膽子圍在八號包廂門口。

　賈詡顧不得禮儀，直接扒開吃瓜群眾，衝進包廂內。

　當他看見劉備護著何進站在角落， 懸著的心才算安穩下來。

　“主公......大將軍，可有受傷?”

　劉備鄒著眉頭，何進黑著臉，地毯上還有殘留的火苗火星。

　“無礙！”

　劉備上前，踩滅了殘火，吩咐賈詡:“召集守衛，控制大廳，讓貴賓區全都回包廂。”

　這時，負責交易大廳的安保隊長已經來到包廂內。

　低聲對三位領導匯報道:“那名賊子潛逃出去，已派人追捕。”

　劉備立即作出進一步安排，讓他盡快從守衛中調撥人手，優先護送大將軍回府。

　這時，何進也走上前來，看著地毯上殘留的火藥包，若有所思地問道:“玄德以為，刺客的目標是你還是我?”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包廂門被推開，兩人的守衛還沒來得及詢問，對方便投擲出點燃的火藥包，落在兩人中間。

　若非劉備及時踢開爆炸物，兩人免不了變成烤乳豬。

　劉備也莫名其妙，現在看來，對方投擲的明顯是火藥，不是軍中使用的炸藥，否則不死也會掛彩。

　熱兵器時代到來，人顯得更脆弱了。

　何進詢問刺客的目標，劉備第一感覺是針對自己。

　國太舅最大的對手是宦官，但這麽多年來，因為顧忌何太后，十常侍從不曾下死手。

　何況現在，大將軍處於低谷期，完全沒道理鬧得你死我活，而且這麽不專業。

　但，誰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付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