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噶聯邦地處苦寒，此前一直有飲用馬奶酒的習慣。

自從與科考隊接觸後，高度燒酒就成了權貴們的最愛。

他們也曾向高徵打聽過蒸釀加工的方法，但做出來的比大漢的燒酒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夏噶境內不產糧食，器具與工藝也很粗糙，土釀酒水始終上不了台面。

因而，此次商貿文化交流的代表中，蜚巴爾和赤木的人，為了爭奪燒酒進貨權展開直接競爭。

眼下，大漢有燒酒、葡萄酒、黃酒、米酒等，招牌也多達數十個，但有能力對外輸出的卻只有五家。

大漢皇家酒坊，上郡紅日酒坊，江東酒坊，古蜀酒坊，揚州酒坊。

嚴格意義上，大漢皇家酒坊是按照上郡紅日酒坊的配方和工藝進行釀酒。

主要原因是太后向劉備開口，說是合理消化皇莊的存糧。

盡管兩家手法設備用料幾乎一致，但燒酒愛好者卻一致認為，紅日燒酒的品質，比皇家燒酒更勝一籌。

皇家酒坊的管事太監直皺眉，卻無可奈何。

感情人家的規劃提前了十年，嘖嘖，這眼光也沒誰了。

說穿了，這有點妄自尊大的心態。

一年以來，皇家酒坊的中度燒酒，漸漸打開了市場，有了自己固定的消費群體。

紅日和皇家主打的都是高粱燒酒，江東是黃酒，古蜀是中低度燒酒，揚州是燒酒黃酒都有，但特色是清酒即米酒。

經過整頓後的皇家酒坊，確實從原料、工藝設備和人員管理上做出符合要求的改進，釀出了高品質燒酒。

赤木和律魯驚呆了，這大漢總理還真是與眾不同，但他們也清楚，這其中必然有說道。

但，兩家也不傻，那麽多人認可紅日燒酒肯定有原因，進貨當然要進最好的，而且夏噶人喝高度燒酒才來勁，所以，皇家酒坊等搞定紅日再談不遲。

他指著大青河說道:“大青河東西兩邊，面積人口大致相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都不得過河銷售。”

“師父，東都什麽都很方便，但這新的火車站離城區太遠，是不是有什麽其他方面的考量?”

面對皇家酒坊的一連串動作，紅日酒坊還是像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不為所動。

經引導人員指引，他們停在了專門的停車場內。

當然，首台蒸汽機也是張枚的傑作，她改變了人類，帶來了一些列眼花繚亂的新生事物。

高徵看著兩人，抿嘴不語。

高徵接著說道:“師父考慮到暫時的不便，所以，設置了公共電車線路，以及出租馬車人力車等接駁工具。隨著火車效益越來凸顯，短途接駁也將成為一個熱門行業，可以增加就業，刺激經濟發展。”

聽到如此宏大的構想，赤木和律魯嘖嘖稱奇。

張枚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年紀雖小，但已經是皇家科學院的首位院士。

所以，劉辯就被安排在一部分務虛的領域內工作，例如，慰問底層民眾，出席各種典禮等。

高徵與赤木律魯同乘一輛四人馬車，客人面向前方，高徵面向客人。

次日一早，夏噶軍方代表喬裝，專程跑到東都古董舊貨市場，有針對性地淘貨。

一天之內，高價收購了四門雷公一型古董青銅炮，以及上百支燧發槍。

為此，軍方特意贈送了一百車水泥，用於本部駐地修建防禦工事。

作為政府代表團，赤木還帶來一個軍工訂單。

車頂伸出兩隻觸杆，搭在半空的電線上，車輛在軌道上呼呼地朝前跑，好像一點也不費力的樣子。

結果律魯與赤木對視片刻，

忽然明悟，有些尷尬。按照劉備的建議，哪怕是卸任的天子，也需要自食其力。

原本洛陽城就夠龐大了，向外擴展十裡已經很離譜了，卻沒想到人家還有第三環的考量。

赤木數了數，兩列火車都是十二節，其中前六節是有座位的，後六節是裝滿貨物商品的。

她在一系列科研發展方面，做出至關重要的無可替代的貢獻。

然而，還沒完。

隔日，三方簽訂紅日燒酒代理協議，如法炮製了皇家酒坊，都是東西分別代理。

火藥必須到專門商鋪實名購買，但火藥配方是公開的，所以夏噶軍方決定采購原料，回去自己配。

下了車，通過地道，直接走到車站入口處，安保人員核對過請柬和證件，準予放行。

劉備挺無語的，給配方還給出禍事來了?

他不得不進宮，當面向何太后言明，請派人去紅日酒廠調查，若真如傳言，自己摘了腦袋。

高徵不太清楚那天最後，律魯和師父說了什麽，但他很清楚，蒸汽火車總設計師是張枚。

高徵接著說道:“其實不光是火車站，包括新的大型工廠以及物流中心、甚至文體娛樂行業，都向外安排，說是二環區域，三環以十裡向外到三十裡處，這樣，大概可以滿足三十年的需要。”

太后曾詢問過劉備，結果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獲。

二十裡?！

果然，高徵接著解釋:“不知你們有沒有看到，西郊由城牆向外，居民區一直延續到五裡地。今後人口進一步增長，未來十年肯定會擴展到十裡之外，也就是火車站的附近。”

十萬人說是一個國家，事實上也就一個縣，但草原人生育能力很強，兩三代人的時間就能暴漲到五六十萬。

張枚笑道:“我可沒你說的這麽厲害，我能看得遠，只不過是站在師父的肩膀上罷了。”

隨著蒸汽機開始加熱，轉動，大漢皇家代表前任天子劉辯終於露面。

十裡地，說近不近，說遠也遠不到哪裡，因而三人很快就抵達剛剛落成的火車站廣場。

透過玻璃車窗，赤木分明看見，一輛長達三丈的木質長方形車廂，裡面擠滿了人，少說也有百十來個。

“大漢不提倡進攻，這些裝備足夠夏噶聯邦軍自衛，若貴方遭遇侵略欺凌，我方會視情況給與軍備援助。”

酒歷來是高消費，意味著高利潤，因而江東、古蜀和揚州酒坊也都有人合作，蜚巴爾和赤木爭的是紅日酒坊的燒酒。

至少，盲喝的時候，雙方相差無幾。

但，從宏觀上來說，目前的夏噶聯邦非常弱小，自然希望獲得漢國的保護，雙方也處於友好建交時期，所以，他對漢國發展軍備持積極態度。

一晃，兩都鐵路通車典禮在即，東都鐵軌火車站建在西郊十裡店，所有嘉賓以及前往觀禮的民眾不得不一大早出城趕路，騎馬、乘坐馬車、人力車、腳踏車、步行者絡繹不絕。

室內呈長方形，後面都是一排排長椅，前方也有一部分區域，設置了沙發茶幾作為貴賓區。

三人持有貴賓證，直接進入通道來到主站台。

隨著人員越來越多，以劉備為首的官方人員也抵達站台現場，劉備逐一與前排貴賓握手，在路過赤木律魯高徵三人組的時候，握手之後，劉備特別衝後面招了招手，並對律魯笑道:“你不是好奇，火車是誰造出來的嗎，我今天把她帶來了。”

律魯故意問道:“可是為何我感覺，你們漢人對外域並不關心?”

這種裝載量，實在可怕。

參觀之後，看著司機和加煤師傅，律魯由衷地稱讚道:“張枚，你真是了不起！是天神的女兒！智慧的化身！”

律魯告訴他，一節貨車，裝糧食可以裝五萬斤，載客車廂有座位的八十人，加上站客，一百五六十人沒問題。

尤其在數學領域的研究和拓展方面，一騎絕塵，遙遙領先。

赤木也想知道答案，於是盯著高徵。

律魯不禁為之神往，但赤木卻不以為然。

不得不說，劉辯是個天性活潑的人，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吉利話正是專業對口。

聯邦軍需要采購鋼質裝備，甚至毫不諱言需要火器、望遠鏡和熱氣球等高科技武器設備。

高徵點點頭，說道:“沒錯！師父說過，盡管已經探明了全球大部分地區，但漢國的實力有限，沒辦法做到全球布控，所以未來三十年仍然會是軍力增長期。”

赤木問道:“那為何現在的漢人，變得不再關心了呢?”

不像夏噶人，對大漢各階層的人的生活，充滿了好奇，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的向往。

最後，內廷天使專門去上郡蹲點，親眼看著一道道工序下來，最後將新酒帶回。

其中最中間的主通道最寬，二合一的站台寬度達到了三丈，這也是今天通車典禮的核心場所。

最後，高徵不得不出面化解，提出了一個區域代理的新套路。

此時，站台上已經來了很多受邀嘉賓，而左右各九條站台上，也都站著前來觀摩的東都居民。

“考量確實有，還很多，不過，師父最終只能妥協，不然至少二十裡遠。”

高徵拍著青銅炮，不由感慨道:“科技決定一切，科技才能了解並接近真實的世界。”

於是，皇家酒坊就有傳言，說劉家給的不是真配方，或給的不全，保留了關鍵配料。

“五年來，近百個國家臣服或歸順，外域來的人多了，也就沒啥新鮮感了。而且，漢人現在更關注自己的生活質量，比如，工作家庭，飲食教育，治病養老等，就是讓自己每天過得更好一點的意思。”

律魯很好奇，追問道:“漢國想全球布控?為什麽?”

赤木哈哈一笑，指了指桌上的報紙說道:“但是，貴國的軍備一直保持高速增長，大炮軍艦的數量有增無減，您的老師可不像關起門來過日的人呢！”

這樣的國家，這樣的人才，實在太可怕了！

正說話間，一輛有軌電車“叮咣叮咣”的從一旁駛過，向著西面駛去。

律魯甚至還看見，有好些個販賣零食飲品的小商小販，正積極地高聲叫賣。

這樣既可以為國家出力，也能向外界展示自己的存在和能力大小。

但，市場就認準紅日，皇家燒酒死活買不過紅日，真是傷透了腦筋。

赤木也有這種感覺。

一旦起了嫉妒心，就會產生矛盾和爭奪，拳腳和石塊木棍，與火槍火炮軍艦，本質沒有什麽不同。

據說，沒兩天，負責皇家酒廠的管事太監和十幾個經辦宦官，全被調去看守皇陵了。

萬幸萬幸，夏噶沒有和大漢開戰，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售票處”下，有十個窗口，是為了應對購票高峰，避免乘客滯留。

高徵微笑著說道:“不完全是這樣，記得當初我和南洋諸島的人員進入公學太學院，東都居民議論了好久，我出去買東西說自己是象林人，還會被優待。”

“太后，信任是需要時間積累的，紅日酒坊釀酒多年，品質如一。皇家酒坊新人新氣象誠然可賀，但路遙知馬力，不妨再耐心一點。當然，還有一些小手段，或可以提高接受度。”

三人進入火車站候車大廳，內部空間讓赤木和律魯歎為觀止。

他越來越適應這個角色，一番話講兩遍都不重樣，人見人笑，花見花開。

漢人對外族人不冷不熱，既不主動結識，也不頻繁打聽。

因此，皇家酒坊出產的燒酒包裝更氣派，批發折扣有讓點有促銷，甚至還上報紙宣傳，主推30-40度的燒酒，供應於秦風楚館等文人墨客聚集的場所。

面對夏噶部落的爭相訂購， 紅日酒坊的管事希望兩家冷靜點，還推薦他們考慮一下皇家酒坊，至少品質一般無二。

指著側面相連的一排建築，高徵說道:“那是售票處，乘客購買車票後才能進入候車大廳，等待上車。”

說到這裡，赤木和律魯才反應過來。

正前方有二十個通道，每條通道對應著一條鐵軌站台。

不過，在赤木和律魯的合力下，高徵苦笑著給他們支了一個變通的法子。

是人就有私心，恨人有，笑人無。

張枚帶著律魯參觀火車頭，包括火車輪、連杆、巨大的蒸汽燃燒動力轉換裝置，以及車頭上的火爐、控制器和鳴笛等。

主站台左右兩側軌道上，停放著兩列綠色的一節一節的車廂。

高徵還真的聽過師父，關於火車站離城十裡的原因。

結果，除了大量防具和一定數量冷兵器，大漢軍部連一根火槍一粒子彈都沒給。

赤木想了想，這意味著全部加起來，一千人，三十萬斤糧食，一天運到千裡之外，兩列同發，數量翻倍。

這時，高徵才說道:“師父曾有個心願，他希望全球有一天所有的武器都能消失，每一個人都能和睦相處，那樣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

沒過多久，又有一輛滿載的電車經過，這效率太高了吧?

最後，劉備對一眾嘉賓說道:“看下手中的請柬，左邊是甲子號，右邊是乙字號，不要搞混了。”

當所有嘉賓對號入座後，甲子號火車率先拉響汽笛。

“嗚嗚嗚！”

首次正式客貨運輸鐵路，即將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