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挑戰大耳賊的小皇帝
標點符號為執金吾發明,並應用到公學的課本上,又因其方便實用,一經推開便為朝野所接受。
周忠按照習慣斷句,隨手標上了逗號與句號,但宮中藏書卻沒有。
很快,袁基反應過來,劉備這是狡辯,或者詭辯。
“太后,陛下!無論有無標點符號,光祿勳所書聖人之言,其意並無過錯,執金吾未免過於吹毛求疵了。”
眾人紛紛舒了一口氣,周忠也得以降下血壓,再次說到:“太傅所言,正是吾之本意。”
光熹天子點點頭,說道:“袁卿周卿,言之有理。”
劉備不由得暗笑,這小皇帝想拉偏架,太嫩了點。
“太傅光祿勳所言,臣不敢苟同。尤其,此與聖人之意背道而馳!”
“豎子,休得胡言!”
周忠再次血壓飆升,指著自己寫的字,反問道:“聖人之言豈是你個莽夫能懂的?”
劉備哼了一聲,再次提筆,在“民可使”後面加了一個逗號,又在“不可使”後面加了個逗號,最後,在周忠的逗號上加了一點。
“勞煩左少府,讀一遍。”
左豐也是有學識的,掃了一眼,便大感驚奇,這簡直有點石成金之妙。
不過,他隨即朗聲念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堂上眾臣,除了何進,都是飽讀詩書的高級知識分子,聽左豐讀完,立即有了判斷。
周忠的認知,與劉備的認知,判若雲泥。
甚至可以說,按照劉備的斷句,更符合聖人的名譽。
沒等他們消化理解,劉備再提筆在紙上寫下若乾標點符號。
“再勞煩左少府,讀一讀。”
左豐心領神會,再次朗誦:“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哇!
一眾大臣,與太后天子,都為之嘩然。
袁基、周忠以及楊彪等人更是三觀顛覆,看著白紙上標點符號,毛骨悚然。
這斷句,完全顛倒主次,其蘊含的意義,徹底打破了時代的認知。
盧植也是大為震撼,孽徒,真是妖孽!
冷場中,太師站出來,不慍不怒地問道:“這些,是何人所授?”
“聖人所言,弟子有感而悟。”
盧植點點頭問道:“因聖人何言所悟?”
“‘有教無類’,‘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盧植默然,不管承不承認,這次弟子說的沒錯。
大殿上再次沉默。
劉備再次向上首拱手說道:“若不施恩教化,愚民永遠是愚民,則天子朝堂何以代天牧民?”
再嗶嗶,就換人!
何太后猛然心頭一跳,與權力相比,交易所那點收益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再說,都快中午了,趕緊完事,大家也好下班過節。
“皇叔所言甚是,所奏,皆準!”
說完,瞄了一眼趙忠。
趙忠立即說道:“有本奏來,無事退朝。”
“臣,有一事。”
眾人看去,又是執金吾。
太后歎了口氣,皇叔真是個事精。
“皇叔,請講。”
“臣聽聞昨夜,有津門門侯被拘押至詔獄,何故?何罪?”
太后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兒子,
劉辯騰地臉紅了。 拘押五門門侯查辦,涉及太后、皇帝、張喜、周忠和崔烈。
其他四個門侯是玩忽職守罪,唯獨津門門侯太史慈是“大不敬”之罪,此罪可大可小,全憑上面的心意。
崔烈皺了皺眉,他沒想到津門門侯居然和執金吾有淵源,既然對方問起,不能不答。
“津門門侯太史慈,藐視君上,犯大不敬罪,已撤職查辦。”
劉備恍然,卻又迷惑不解地問道:“哦,太史慈何時何地藐視君上?可有人證物證?”
崔烈有些懵,這罪名是宦官說的,自己一大早上朝還沒來得及審問。
這時,劉辯不安起來,再追問下去,昨晚的事就會公之於眾了。
他看了一眼小黃門胡堪,昨晚他一直跟隨自己出宮的。
胡堪明白主子心意,當即說道:“太史慈平日多有狂悖言論,心懷怨望,且收受賄賂,罪證稍後再補。”
劉備募地盯住胡堪,厲聲喝問道:“再補?也就是說,現在並無證據證明太史慈有罪,對麽?”
胡堪被劉備眼神盯住,頓時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劉備再轉向崔烈,質問道:“無人證物證,廷尉就是這麽辦案的?”
崔烈也為之氣結,看來是小皇帝搞得貓膩,但事君如父,這鍋只能自己背。
“太史慈只是嫌犯,目前並未定罪,吾自會秉公審判。”
劉備得理不饒人,今日必須救出太史慈。
“吾沒問廷尉是不是秉公審判,而是問你為何拘押無罪官員?或者是誰讓你抓人的?”
面對劉備的步步緊逼,太后緊縮眉頭,隱隱覺得不妙。
這時,劉辯知道再不出面壓製,崔烈肯定撐不住。
小皇帝霍地站起身,盯著劉備說道:“抓人是朕的意思,朕說他大不敬,不行麽?”
劉備微笑道:“難道無論陛下說了什麽,吾等都要照辦麽?”
劉辯略帶嘲諷地說道:“有何不可?當然,若非忠臣,大可以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執金吾以為呢?”
眾臣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附和不是,反駁也不是,只能看著執金吾孤軍奮戰。
劉備朗聲笑道:“那陛下可記得先帝遺命否?”
眾臣麻了,靈帝臨終前是要立劉協為太子的,但幾乎所有大臣都反對的。
按照劉辯的意思,他們都不是忠臣。
何太后暗道不好,兒子真是渾,什麽人不好惹,偏偏惹這個未曾一敗的皇叔?
“辯兒,當注重儀表,還不坐下!”
訓完兒子,太后又和稀泥安慰劉備。
“皇帝年幼, 言辭失當,都是朕的錯,還請皇叔不要介懷。崔卿,若無真憑實據,盡快還津門門侯以清白。”
崔烈立即躬身領命:“臣這就去辦。”
劉備轉向何太后,躬身施禮:“聖明無過太后,臣為大漢子民感佩於心!”
起身後,將一疊未署名的卷宗交給左豐。
兩戰全勝,執金吾見好就收。
至於小皇帝不服氣的眼神,誰在乎?
何太后打開無名卷宗,瀏覽片刻,一臉羞怒紅到了脖子根。
對兒子遷怒與太史慈的始末,也有了全面的認知。
這個不成器的混帳!
老娘費心費力,千辛萬苦讓你坐上皇帝寶座,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請皇帝去先帝牌位前跪著,直到他認錯為止!”
有內侍攙著劉辯去宗廟罰跪。
小黃門胡堪面色如土,執金吾的卷宗肯定與昨夜之事有關。
眼下,皇帝受罰,自己還能好得了嗎?
“噗通!”
胡堪雙膝跪倒,搗頭如蒜:“太后,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何太后冰冷地說道:“送他去文陵。”
趙忠雖然不忍,但還是揮了揮手,兩名武裝宦官如狼似虎上去,將胡堪拖了出去。
“饒......命,奴婢...不敢...了...”
跪在父親靈位前,劉辯猶在氣鼓鼓的暗暗發誓。
大耳賊,等吾親政,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