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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滅記》第一十章:‘炸彈’流水線
  當良子弦等人回到黑侏儒之家時,紅胡子和瘸子熊耳帶領的兩隊已等候多時。這次掃蕩,除了紅胡子的隊伍折損了兩名勇士外,並無其他傷亡。

  一場歡迎酒會過後,黑侏儒長老正式宣布,要傾全族之力製作炸彈。

  製出的炸彈根據火晶的品質分為三等,最次的是由一角火晶到五角火晶混合粉製作,威力可炸死一頭百歲的尼特霍格毒蛇,數量接近兩萬枚。

  第二等是由六角至九角火晶粉混合製成,威力可炸平一個小山丘,數量三千一百五十三枚。

  第一等則是由火怪男爵的火晶粉製成,只有兩枚,具體威力不詳。

  開工日子黑侏儒之家嚴禁煙火。神使赫爾莫特每天上午都會拿出一個小袋,將製作好的炸彈全裝進去,這功能讓良子弦直呼神器;私下裡薑敦敦告訴他:那是來自洪荒的芥子袋。

  良子弦曾試圖偷過,卻被赫爾莫特發現,挨了黑侏儒長老結結實實的一頓鞭子。

  閑話少說,轉眼時間進入十月,伊密爾星底邊已全部封凍,地底的溫度也快降到冰點。

  以往這時候本來是黑侏儒們休息的季節,爺們和婆娘都不在勞作,每天除了吃飯外,就是關上門造人,要麽大夥圍在一起烤火、鬥白蟻、喝酸啤酒、講黃色段子——不是黑侏儒們懶,而是這個時節,地底的尼特霍格毒蛇最活躍,也最為難纏。

  黑侏儒誕生節前夕,黑侏儒長老宣布要組織遠征隊,由赫爾莫特帶領前往無底洞,尋找智慧之泉。

  黑侏儒們一片反對,爺們們借著酒勁大喊:“這時候出去就是活活找死!要去你去,老子不傻!”

  神使赫爾莫特解釋:“等到伊密爾封凍之時,最強大的冰之巨人便會大量繁殖。等到化凍,山之巨人、森之巨人、火之巨人,這些種族也會遍布伊密爾地表,他們定會爭鬥不休。”

  黑侏儒們高喊:“就讓他們打個你死我活,咱們在岩洞過快活日子!”

  赫爾莫特接著道:“巨人崛起,黑侏儒之家該何去何從?難道你們要臣服於巨人的統治嗎?”

  黑侏儒們都沉默了。巨人的殘暴與喜怒無常是天生的,若真依附巨人,那黑侏儒之家的結局必然是滅亡。

  良子弦發問:“神使大人,那我們為什麽要去尋找智慧之泉,據說那裡可是尼特霍格毒蛇的老巢。”

  赫爾莫特答:“我需要智慧之泉——密密爾的泉水;不然我無法洞悉未來,更無法帶領黑侏儒和眾神的子孫們捍衛阿斯加德,驅逐巨人,重現阿薩神域的榮光。”

  黑侏儒長老插話:“神使已答應我,等驅逐巨人之後,便允許我族進入神域,並會賜予伊密爾最豐饒的森林和土地。”

  黑侏儒的爺們們,一摔酒杯,呼呼站起黑壓壓的一大片。

  赫爾莫特露出笑容,道:“這次遠征隊所需人數不多,只要四個人!”

  只要四個人,黑侏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想被選中,遠離溫暖的岩洞、美味的酸啤酒和豐滿的婆娘。

  “我去!”說話的是瘸子熊耳,他站出來道:“不過希望神使能答應我,我死後能進入英靈殿。”

  赫爾莫特點點頭,瞥見薑敦敦拉著良子弦往後縮,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二人,飛到他的身邊。也不管倆人同不同意,接著道:“還剩一個名額。”場下頓時無聲,這時紅胡子站出來打破了沉默:“算上我,我是長老的家人,

理應做出表率。”  赫爾莫特鼓掌,黑侏儒們跟著歡呼起來。片刻後,赫爾莫特示意大夥安靜,高聲道:“眾神會為你們的勇氣感到自豪。”他揮了揮手,白袍大袖中飄出幾樣寶貝:一件鎖子甲、一柄巨斧、一扇金盾和一雙黑黝黝的鐵靴子。

  “這件鎖子甲為阿斯加德之主奧丁,遠在格拉息爾樹林深處的伐爾哈拉宮中,所供養的八百勇士之物。穿此甲者,可白手出入槍林箭雨,而毫發不傷!吾將它賜予黑侏儒的勇士——紅胡子!”

  “這柄巨斧,是海神愛吉爾委托暴風雨巨人第亞西打造,擁有凌冽的暴風之力,持此斧者將會獲得無比的勇氣與力量,揮舞巨斧時還能釋放無堅不摧的暴風之力!吾將其賜予黑侏儒的另一名勇士——熊耳!”

  等熊耳接過巨斧,赫爾莫特低頭看了眼可憐巴巴的良子弦和薑敦敦:“你們是優秀的獵人,不差勇氣,這扇金盾和鐵靴子,你們倆自己挑好不好?”二人知道加入‘遠征隊’的事木已成舟,隻得點頭同意。

  薑敦敦道:“俺有鐵手套,就不跟你搶鐵靴子了。”

  良子弦擠出個笑容,沒說別的。

  那盾牌金光閃閃,誰都能看出是好東西,至於那雙鐵靴子,鏽了吧唧,誰能看上?所以一等赫爾莫特解開束縛,倆人都撲向金盾。

  薑敦敦人矮腿短,沒搶過良子弦,隻好噘著嘴,嫌棄的看著懷裡的鐵靴子。

  赫爾莫特道:“此盾與鎖子甲出處一致,可切換形態,不使用時會變成護腕戴在手上,防禦時舉手彈出,化為金盾牌。”

  良子弦將金盾牌固定在左手腕上,心意一動,金盾便化為無數金線,在上臂形成一道護腕:“好不好看?”他故意擺著手臂,在薑敦敦面前晃悠。見薑敦敦興致不高興,良子弦解下金護腕遞了過去:“呐~給你,真不禁逗。”

  薑敦敦正要接,卻聽赫爾莫特道:“這四件寶物中,當屬鐵靴子最為珍貴。”

  薑敦敦舉起鐵靴子,橫觀豎瞧,也沒發現什麽寶貝之處:“你別想誆俺?”

  赫爾莫特給他個爆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本神告訴你,此物乃女巨人葛利特打造,森林之神尾達爾之物。具有無窮偉力,凡穿此靴者,縱使是凡人,也可力比半神;當年神之劫難,尾達爾就是憑借此靴,抵住了巨狼芬利斯的下顎,將它撕為兩半。若能將鐵靴子和鐵手套湊齊,發揮出全部的威力,就算是冰之巨人也不能匹敵。”

  見薑敦敦聽得一臉問號,赫爾莫特換了種說法:“按洪荒星的劃分,此物當屬如意至寶,可隨心意變化大小,無有窮盡。”

  薑敦敦大喜,抓著鐵靴子不放。

  良子弦仰天乾嚎,衝上去抱住赫爾莫特大腿,不依不饒的想要更好的寶物。

  黑侏儒們一陣大笑。

  赫爾莫特讓眾人散去,黑侏儒長老提著良子弦,把他扔進小黑屋。

  大約夜半時分,良子弦睡得正香,卻見一人鬼鬼祟祟貓了進來。良子弦摸摸金護腕,半眯著眼,等那人走到床邊,一腳踹向腦袋。跳起數米,凌空展開金盾,來了個泰山壓頂!

  “哪的蟊賊,敢打小爺的主意!”

  金盾下悠悠傳來一個聲音:“是本神使~”

  良子弦忙收回金盾,黑暗中見兩排大金牙,果然是赫爾莫特。他退後兩步,捂住金護腕,道:“神使大人來做什麽?”

  赫爾莫特爬起來,整整白袍,黑暗中除了那兩排大金牙,看不到他的神情。

  “送出去的東西,可不能要回去!”良子弦趕著說。

  “我!”赫爾莫特道:“狼養的崽子,老子本覺得今天白天你吃虧,想著再給你一件!現在看來,哼!哼!”他說完要走,良子弦哪容他去,直接跑出去,掛在他身上,一個勁的撿好聽的說。

  良子弦吹捧的嘴都幹了,按摩的手也酸了……赫爾莫特才不緊不慢的拿出一條綠藤。

  良子弦屏住呼吸,低聲問道:“偉大的神王大人,這是什麽寶貝?”

  赫爾莫特不緊不慢的道:“吾也不清楚。”……感受到良子弦更賣力的錘肩,赫爾莫特接著道:“此物乃我在洪荒誕生第一文明時,於封神古戰場而得,雖不知其名,但卻能感受到藤內孕育著無窮造化之力。

  這綠藤至少是如意至寶,若能煉化,可隨心操控,任意變化長短,若能將它與你的骨刃結合,可以說如虎添翼。”

  良子弦很苦惱,老老實實的道:“我無法煉化,至今沒感受到神識。”

  赫爾莫特大驚,抓起良子弦的手以神格探測,卻如滴水入海,難辨蹤跡。

  片刻後,赫爾莫特放棄了,良子弦道:“我聽說造化之力,可幫人修複傷勢,神使何不自己使用?”

  赫爾莫特苦笑道:“我伊密爾之神與洪荒之神不一樣,按老話說:道不同,難為謀;洪荒神族主修神識和內丹,而我阿斯加德則需凝練神格,非伊密爾孕育的寶物不能修複。所以這綠藤對我來說只是雞肋。”他話鋒一轉問道:“你這小家夥還會關心人?當初你不是對我抱有很大的戒心嗎?”

  良子弦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沒有神使,我和薑敦敦還有黑侏儒大叔們,早就死在獨腳巨人之手。神使的大恩,良子弦一輩子都會記得。”

  赫爾莫特突然站起來,良子弦感覺到他有些慌張。

  “這綠藤你就拿著吧,若有一天能回到洪荒,拿它換點好寶貝。”赫爾莫特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良子弦拿著綠藤發愣,心裡想著:“洪荒,我真應該回去嗎?那裡是什麽樣子……”這時泥丸宮中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手裡拿的是什麽東西?

  “一條藤蔓…你想做什麽?”

  “吃了。”女子的聲音很冷酷。

  “啊?”

  “不要讓締造者重複第二遍。”

  良子弦拿著綠藤啃了起來,這玩意怎麽比火晶還硬,而且跟亞麻莖杆一樣,通體纖維,每扯下一口綠藤肉,白白的纖維絲便會割傷他的嘴。等綠藤吃完,他的上下牙床已是血淋淋的。

  摸摸肚子,他感覺綠藤肉仍在腹中並未消化。

  “你莫管,交給我。”

  良子弦忽覺泥丸宮中衝出一道熱氣,一個死板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量子號生物飛船即將煉化植物能源,塑造生命體;瞬間一片綠霧從良子弦口鼻中溢出,牙床的傷勢展眼修複。

  大約一個時辰後,良子弦整個身體已被綠霧包裹,仿佛一枚綠色的繭。

  耳畔又響起那死板的聲音:正在完善神經纖維…請求指示!

  締造者艾兒冷聲道:“十倍凡人靈敏度。”

  收到——正在生成神經纖維——良子弦隻覺渾身刺痛,但卻難以行動;神經纖維重塑完成,伴隨著這句話的結束,他隻覺空氣中的寒意倍增,火爐中幽幽燃燒煤火時發出的滋滋聲,格外響亮!

  是否重新塑造軀體,完成預定任務,請系統指示。

  “否,維持原樣,加強細胞強度與控制湮滅者的力場。”

  收到…正在加強細胞完成…加強力場控制器…加強完成;最高品質能源剩余百分之八十三,請系統指示。

  “全部儲存在丹田的能源收集器中。”

  收到——儲存完成。

  等良子弦恢復行動,耳中無論風聲、火聲還是黑侏儒們酣睡的呼嚕聲,他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這讓他不知所措,仿佛變成了一隻敏感的蟲子。

  “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是為你好,何況這具身軀並不是你的。”

  “你,你不是艾兒,一定不是!”

  這話明顯激惱了泥丸宮中的‘締造者’,一陣劇痛從他腦海中傳來,關鍵想叫還叫不出聲;她說的沒錯,這具身軀的確不由他做主。

  可!那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良子弦悲憤欲絕,腦海中似有個氣球,不斷膨脹;這時疼痛突然消散,締造者慌忙道:“住手,你想做什麽?”

  良子弦冷笑道:“是你想做什麽!你想對我做什麽!”他恨恨的說,卻見眼前出現一個女子的投影…那…那是艾兒——看到她的瞬間,良子弦再也恨不起來。

  艾兒側著臉不去看他:“我們談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我不會再控制你的身體, 而你的神識不許踏入泥丸宮半步。”

  “我沒有神識。”

  艾兒沉默片刻,拿出一團嬰孩狀的黑色霧氣,那嬰孩的眉眼與他很像:“這是…這是我製造出來的,神識替代品,有了它你就可以給武器打上烙印。”

  “好,但你不能乾預我的成長。”

  “沒問題,但前提是要保證你的安全,儲存足量的能源。”

  “要多少?”

  “百分之百,不容商量。”

  良子弦隻得同意,他看著那女子的身影竟不知不覺流出了淚:“我…我能不能也叫你艾兒?”看得出她想要拒絕,可面對良子弦的眼睛時,卻欲言又止,終放下冷漠,點了點頭,消失在他眼前。

  良子弦斜依在床上,癡癡呆了半宿,才反應過來;撿起身上纏著的白色纖維,他用力扯了扯,紋絲未動。

  這時艾兒的聲音響起:“我可以幫你煉化它。”

  良子弦大喜,按照艾兒的話祭出神識,凌空燃起一團黑色火焰,煆燒綠藤纖維,直到凝結成一團極有靈性,極其細微的纖維絲。(此為神識之火,除了自身或意識體外,常人不能看見)

  艾兒又道:“將骨刃拿出來。”

  良子弦將骨刃拋入火焰,他隻覺細細的纖維融入骨刃尾部,二者化為一體;此時他隻覺骨刃與自己心意相連,可控制藤絲使之在空中任意飛行。

  “謝謝你,艾兒。”

  沒人回答,只有深深的夜色,陪伴他不知何時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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