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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滅記》第九章:空間之刃
  等良子弦從意識海醒來,已是天明,神爐的火光照亮了整個黑侏儒之家。

  他拍了拍腦袋,眼神有些渙散,捧起溪水洗把臉,抹去頹廢的神色。這時忽聽到號角傳來,良子弦立刻趕回小屋叫醒薑敦敦,可這小胖墩縮在龜殼裡,哼哼唧唧的不肯露頭。

  良子弦拿龜殼當沙袋,錘了幾拳。薑敦敦伸出半個頭,露出兩隻眼:“幹嘛,昨天陪你修煉折騰到半夜,多睡會都不行——”

  “是號角聲,你不起我走了。到時候長老責怪,你別說我沒提醒你!”良子弦作勢要走,剛出小屋百步,薑敦敦便屁顛屁顛跟了上來,他抱怨道:“難道還去打獵?再遇到巨人那就死翹翹了。”

  良子弦:“這次號角聲有所不同,我想應該是神使赫爾莫特吹響的。”

  薑敦敦:“大金牙!擾人清夢,天打雷劈!”

  果然如良子弦所料,赫爾莫特吹響了神之號角。這把號角為奧丁所贈,名為加拉爾,據說當號角吹響時,伊密爾星天地冥三界都能聽得。但也許是因為赫爾莫特受傷的緣故,號角聲並未發出應有的威力,但也仍能響徹地表萬裡;黑森林中復活森之巨人、岩層中脫困的山之巨人、熔焰中爬出的火之巨人和冰原中蟄伏的雪之巨人,聞此號角聲,無不為阿斯加德眾神的余威顫栗。

  看到良子弦和薑敦敦走來,赫爾莫特張開雙臂迎接:“我忠愛的兩位小朋友,讓我在這個偉大的時刻,向你們祝福。”

  良子弦有些不解,薑敦敦扯了扯他的袖腳,示意他看黑侏儒長老。

  順著薑敦敦的的目光,良子弦只見站在赫爾莫特身後的黑侏儒長老,滿臉炭黑,一腦門官司,濃密的大胡子此時已不見蹤影,短短胡茬的就像剛燒過的麥地。

  黑侏儒長老看向倆人,二話沒說上前揪起良子弦的後領子,把他提到小黑屋,氣勢洶洶的問道:“你這小崽子為什麽撒謊?”

  良子弦一臉無辜:“什麽撒謊?”

  黑侏儒長老想捋胡子,忽意識到沒有,聚在半空中的手突然揪住良子弦的耳朵:“小鬼頭,我問你‘炸藥’的配比,為什麽要撒謊?”

  良子弦頂道:“回長老,你不說那是邪惡的魔法嗎?”

  黑侏儒長老被噎了一下,一時竟無言以對。

  赫爾莫特走過來,笑著為他解圍:“長老不要生氣,我相信他也是無心之舉。”說著問良子弦:“據我所知,以硝粉、硫磺、炭粉三種物質混合,確實能製作出炸藥,不過那是洪荒星公開的製作方法,威力有限。另外天庭一定還調整了三者的配比,加有其他物質,否則天庭的火器不會如此威名赫赫。

  我雖知道一種,但太珍貴,難以大批量生產。不過你加入火怪晶冠磨成的粉來增加威力,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昨夜我和長老按照你的方法試驗過,根本行不通,告訴本神使,你是怎麽做到的?”

  良子弦光撓頭,嘿嘿的傻笑,磨磨唧唧不說重點。

  黑侏儒長老急了,赫爾莫特卻看出他的心思,從懷裡掏出一枚綠色的魂晶,散發這濃鬱的泥土味:“本神使不會讓你白幫忙。”說著他拿著綠魂晶在良子弦眼前晃了晃。

  良子弦搶過魂晶,邊吃便說:“其實火晶粉並不能直接與硝粉、硫磺、炭粉接觸,因為稍有摩擦,便會發生爆炸。火晶粉要用乾燥的白楊樹皮額外包裝,並且炸藥的最外層包裹一定要用由尼特霍格毒蛇的蛇皮;因為這種毒蛇害怕炎熱,

常年處於地底苦寒之處,蛇皮冰涼緊實,抗潮抗熱。”  赫爾莫特感歎:“好聰明的小娃!僅用如此平常的原料便能製作出大威力的‘炸藥’,可歎你晚生六千年,若在神之劫難前伊密爾星的人族獲得這個配方,想必也不會全部滅絕。”

  良子弦沒有理他,著急的吞下魂晶,他明顯能感覺到那股綠色的力量在滋養他的身軀。忽然,體內的能量驟然停止,泥丸宮中傳來一股吸力,將魂晶的能量悉數奪走。

  ‘切!強盜,小偷。’良子弦默念幾句,隻覺太陽穴一痛,身子一晃,差點坐到地上。

  ‘下次再背地裡說我壞話,我就抹去你的意識!’

  ‘哦~’

  ‘你有意見?’

  ‘不敢——’

  ‘不敢就好!’

  赫爾莫特察覺到良子弦的異常,皺著眉頭,金色的瞳孔盯住他,好像在竭力看透什麽。

  黑侏儒長老一巴掌打在良子弦的後腦杓:“發什麽愣?還不滾,真想關禁閉!”

  良子弦低著頭跑出去,見赫爾莫特與長老還在說話,轉身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薑敦敦小跑過來:“你怎麽樣?長老叫你什麽事?”

  良子弦摸著後腦杓:“當然是好事!不信你去問問。”

  薑敦敦一撇嘴,表示才不相信:“我見婆娘們都在準備乾糧,特意過來叫你。”

  良子弦有些想不通,上一次打獵,黑侏儒之家損失慘重,難道又要出征?

  在往後的兩個月裡,神爐啟動,黑侏儒長老、紅胡子帶領著爺們們,動用庫存的火晶與精鐵,打造出幾百把上好的武器;打造完武器,又開始鑄造鐵甲,鐵盔,凡是能戰鬥的黑侏儒爺們,都分到了一套裝備。這段時間,黑侏儒的婆娘們也沒閑著,家家戶戶連夜趕做乾糧,製作箭矢,縫製皮靴……

  轉眼夏末秋初,伊密爾星上空烏雲散盡,灼熱的太陽光炙烤大地。

  赫爾莫特再次吹響號角,警告巨人,不要在黑侏儒之家附近肆虐。

  待祭祀過後,黑侏儒們再次出征,分為三隊。

  第一隊由赫爾莫特帶領黑侏儒的壯婆娘們,前往火山,獵殺火怪。

  第二隊由紅胡子帶領黑侏儒的戰士們,前往無底洞,獵殺尼特霍格毒蛇。

  第三隊由黑侏儒瘸子熊耳帶領,部落中留守的半大小子們,前往比較安全的礦洞,采集硝石、硫磺等物。

  良子弦和薑敦敦被分在第一隊,開始兩人還覺得不滿,他倆可是黑侏儒之家小有名氣的獵人組合,憑什麽要跟婆娘們混在一起!可等來到地表火山,再強大的火怪,遇到赫爾莫特也不過是一合之敵,跟在後面的人,根本不用戰鬥,只需扒下火怪的硬皮,收集火晶。

  這活可美死良子弦了;他一路吃著拿著,弄得赫爾莫特很是鬱悶,想要批評,可這娃兒小嘴巴巴一直恭維你,一會說他是未來的神王,一會說他是伊密爾星最偉大的神——弄得赫爾莫特咬這大金牙,愣蹦不出一個‘壞’字。

  薑敦敦則在一旁勸他:“別吃了,別吃了,你再吃我回去告訴長老!”他實在害怕良子弦再長高,要知道他和良子弦,可是黑侏儒之家論個頭,倒數後兩位的戰士。若被良子弦甩開,那可就只剩他一個倒數第一了~

  良子弦才不怕他嘞,他低聲道:“你告,你要是告長老,我就把你偷看大母牛茉莉洗澡的事告訴紅胡子!”

  薑敦敦漲紅了臉:“我,我沒有!”

  良子弦哼哼兩聲:“你確定?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薑敦敦低聲道:“就一次,他們都說那婆娘好看,我就是好奇嘛~”

  良子弦抓起兩塊火晶,把七角火晶扔進背著的簍子,張嘴啃食九角火晶。赫爾莫特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倒是明白那個好吃!”

  良子弦揚起無辜的笑臉:“偉大的神使,謝謝你賜予食物,你真是伊密爾星最最偉大的……”

  “打住,打住,打住!”赫爾莫特歎了口氣,雖略帶責怪,但仍很享受他的恭維。

  薑敦敦不爽,拿起火晶硬啃,咯嘣一聲,火晶紋風不動,他的一顆門牙倒飛了出去:“嗚——嗚——嗚——”

  母牛茉莉高喊道:“胖崽子,你哭什麽,要不要給我找個婆娘安慰安慰!”

  薑敦敦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良子弦高喊:“胖墩不喜歡小婆娘,他喜歡你!”

  母牛茉莉鬧了個大紅臉,撿起石頭砸過來:“毛沒長齊的崽子,敢調戲老娘!”

  黑侏儒的婆娘們哈哈大笑,隊伍中充滿輕松歡快的氣氛。

  突然地面一顫,赫爾莫特喝道:“大家退後!”只見前方地面塌陷出一個兩米寬的大洞,火紅的熔岩噴射出來,一尊兩角火怪王爬出,擋在眾人面前。

  這隻火怪王之前的怪物大有不同,他的身軀更大,高達三米有余,臉上的五官與人無二;它頭上雖然只有兩隻角,但它的晶冠大小,是之前九角火怪的兩倍有余,而且尖角更長,更為壯碩!這家夥身上的氣息,比九角火怪更加恐怖!

  赫爾莫特道:“這是一頭火怪男爵,有巨人血脈,是火焰巨人蘇爾體爾的子孫。對付它有些麻煩,大家後退!”說完,赫爾莫特手第一次放在腰間快刀的刀柄上,他並未率先攻擊,是在等到那頭火怪男爵先出手。”

  火怪男爵提著一柄巨劍向赫爾莫特砍來,待距赫爾莫特幾步遠時,只見他腰間快刀半開,並未拔出,但卻有一道無形而詭異的力量,將火怪男爵的身子吞噬掉大半。

  站在後方的薑敦敦大驚,心道:‘這難道是空間之力!’

  火怪男爵轟然倒下,手中武器並未像之前的火怪一樣,一經殺死便化為殘渣。

  良子弦仰臉望著赫爾莫特,似乎在等著什麽。待發現赫爾莫特松了口氣,立刻跑過去要搶火晶,不想被赫爾莫特拽住領子:“小鬼頭,這個可不能給你。”說完他手一招,火怪男爵的晶冠便飛到他的手中。

  “偉大的神使,伊密爾的救星……”

  “沒用的,你磨破小嘴,我也不會答應。”赫爾莫特放下良子弦,揮手將火焰巨劍扔到薑敦敦腳下:“鐵手套是火的克星,這把武器送你。”

  薑敦敦喜滋滋的撿起火焰巨劍,良子弦哼哼道:“這劍比你都高,你怎麽使,不如讓我試試?”

  薑敦敦寶貝似的攥著劍柄:“才不!”說著舉起巨劍,左右劈砍:“呵——呵——哈——嘿!”

  赫爾莫特見他用有模有樣,有些吃驚:“洪荒星果然多奇士,這把火焰巨劍至少有三百斤,沒想到你能耍起來。”他雖意外,但也借此試探出薑敦敦體質與常人的不同之處。

  良子弦拉著赫爾莫特的白袍,很意外的撒起嬌來:“我也要武器——”

  “你不是有骨刃,那可是體爾刀的殘片,鋒利無比。”

  “偉大的神使,那骨刃太小了,做匕首還差不多。”話說著,良子弦小手悄悄伸向赫爾莫特腰間,還沒握住刀柄,就被他發現:“你這小娃太頑皮,這把快刀你可用不了。”

  “我試試,就一次!”

  赫爾莫特給了他一個腦瓜崩:“膽大的小鬼,一邊玩去,要是再能碰到火怪伯爵,說不定能給你找把好武器。但還是祈禱不要遇上,畢竟神力有限,用一次少一次。”

  良子弦問火怪伯爵是什麽樣子,赫爾莫特邊走邊跟他解釋。

  原來之前他們碰到的都是些普通火怪,像剛才那種擁有巨人血脈的火怪,等級可分為公、侯、伯、子、男;男爵是最低級,身高三米,一旦進階子爵,便身高九米,伯爵則是八十一米……按這樣推算下去,良子弦不敢想火怪公爵到底有多麽高大!

  在伊密爾星血統決定一切!這時赫爾莫特的原話。

  火怪再厲害,如果血統低微,最多只能晉升到伯爵。而伯爵以上都是純種的火之巨人,至於公爵就是有鼎鼎大名,使阿斯加德陷入一片火海,火之鐵劍洞穿阿薩神域的——火焰巨人蘇爾體爾。

  半個月時間,這座火山附近的火怪已被赫爾莫特屠戮殆盡, 良子弦吃火晶,都吃到牙疼。赫爾莫特曾拽著他研究半天,也沒發現火晶的能量去向何方,但良子弦心裡清楚,都是被泥丸宮中的那個家夥搶走了,一點,是一點都沒給他剩下!

  現在就連薑敦敦也不阻止繼續吃火晶,他放言:“子弦你吃再多也長不了個,估計你這輩子就是這麽高。”

  良子弦反唇相譏:“那我現在也比你高!”

  薑敦敦道:“我今年可長了一寸,再過兩年你就看著吧!到時候你就是最矮的獵人!”

  這話把良子弦氣的夠嗆,睡覺時像個小豹子一樣撲到薑敦敦身上,撓他的笑穴。

  時光匆匆,又是一月光景,若按洪荒星的歷法算,此時已是白露時節,正值秋高氣爽。而在伊密爾卻是寒風將至,白霜已降,可歎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再過半月就是萬木凋零,冰川滿蓋大地。

  白露含秋,滴落鄉愁啊——這幾日薑敦敦總是望著伊密爾的月亮,暗自抹淚。良子弦見了隻得歎氣,他與薑敦敦不同,他雖是洪荒面孔,但卻出生在伊密爾星,對於那個沒有回憶的故鄉,他有種複雜的感情。

  閑言少敘,再說第一隊收集完足夠的火晶後,赫爾莫特帶人來到黑森林,開始砍伐白楊樹,剝下樹皮。這期間他又吹響了幾次號角,隻為震懾黑森林深處的巨人。

  九月一過,氣溫驟降,湖水在深夜開始結冰。

  大約九月中旬,黑森林深處傳來陣陣怒吼聲與巨響聲,黑侏儒們開始收拾行裝,將打包好的火晶與曬乾的白楊樹皮運往黑侏儒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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