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到今天為止,通天教令太夏所忌憚的,並不是這個邪教所表現出來的武力值,而是他蠱惑人心的能力和對太夏普通民眾帶來的傷害。
去年十一月,在平定甘州通天教之亂事,通天教起事作亂的人中,等級最高的也不過是十三級的戰將,但甘州的通天教之亂依然給甘州的普通百姓帶來了巨大的傷害,也給整個太夏帶來巨大的震動。
縱觀太夏最近數百年來,在那鄉下偏僻之地,不缺那些在山溝裡關起門來玩宗教的家夥,但那些人的邪教,說白了,也就是給廷尉寺添樂子的——那些搞邪教的,十多幾十個人躲在個小地方,然後其中某個腦子被燒壞的家夥開始裝神弄鬼,開始自稱“XX大帝”“XX天君”“XX轉世”‘XX老祖”之類的,簡直多不勝數,這樣的案子,在各州廷尉寺的檔案之中一找,隨隨便便都能找出十多個。
而遇到這樣的事情,只要聽到消息,不要說需要刑捕出馬了,地方上的亭長帶著幾個弓手就能把那些大帝、天君、老祖之類的家夥一鍋給端了。地方上的官員們最喜歡這些家夥,因為收拾這些家夥既輕松容易不費力,報上去又功勞大,賞賜多,也因此,那個地方要是出了幾個這種腦袋燒壞的人,那些亭長,甲長,縣令之類的官吏,簡直要欣喜若狂,就像中大獎一樣。
但通天教卻不是這樣,這個教在甘州起事作亂的時候,短短幾天,就把甘州境內的十多個郊縣弄成了一片焦土,普通百姓被挾持夾裹參與作亂,稍有不從,就是斷頭破家,那些郊縣之內,所有太夏官員與公職人員,只要落在通天教的手中,都是全部滿門誅殺,手段殘忍之極。
這傷亡百萬的邪教作亂,這幾百年來,太夏還是第一次發生,也因此,才震動天下,讓太夏廷尉府都不得不親自派出得力刑捕和高手趕赴甘州,處理後續事宜,並發文天下,通緝通天教余孽。
在今天之前,恐怕連太夏的廷尉府都沒有想到通天教的背後居然還有魔族參與其中,張鐵也沒想到。
今天過後,張鐵知道,通天教一定會再次震動天下。
因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人族內亂,而有了更複雜的背景,性質已經截然不同。
張鐵更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又立了一個大功了。這是真正的大功,要不是自己,整個太夏,誰人能知道這通天教的背後,居然還有魔族參與。
廷尉寺的一乾屬下這個時候看著張鐵的眼神,也都多了一些熱切,因為誰都知道,廷尉大人這一次是立了大功了,他們,自然也跟著沾光。
雖然立了大功,不過張鐵此刻卻並沒有得意忘形,反而心中隱隱的有一點隱憂,剛剛被他踩爆腦袋的“江老爺子”最後的嚎叫似乎還在張鐵的耳邊徘徊著。
華族的末日?
是這老王八最後時刻的危言聳聽?還是魔族後面還有著針對太夏與華族的更厲害的手段?
張鐵在思索著。
可惜,魔族的大腦結構與人族存在巨大的差異,自己的《攝魂禁斷大術》中的秘法對魔族無效,要是能有效的話,自己倒想知道那個影魔還知道些什麽?這個影魔,比阿比安大師還要高級,已經是戰靈級別的影魔,快要接近騎士,這樣的一個家夥,在人族之中潛伏了那麽久,知道的東西一定很多。
今天的收獲是巨大的,但在這巨大收獲的同時,張鐵也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讓剛剛來到太夏,在家人溫馨的家庭生活中沉浸了幾個月的張鐵再次一下子驚醒過來。
無論是魔族還是吞黨,這內外的兩股力量都非常的恐怖。
要應對未來的局勢,需要的,還是自己的實力,強悍的實力。
要加油了!張鐵暗暗對自己說道。
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團團圍困著江府的廷尉寺的精銳已經開始在江府之中一寸一寸的搜查起來,對此,張鐵倒不用擔心,因為這抄家搜查的本事,廷尉寺中,有的是專門的人才。
張鐵知道這江府地下還藏著一些東西,不過他卻不想再說了,這種事,他作為上官,要是什麽都包圓了,連給下面的人立功和發揮作用的機會都沒有,其實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的來賓和江府的下人們這個時候都被廷尉寺的人一個個的隔離了起來。
賓客之中有一點騷動,廷尉寺的刑捕們如狼似虎,出手如電,眨眼之間,就把那一千多賓客中幾個來自高州,燕州,墨州,還有通州的人一一卸下下巴與全身關節,五花大綁之下拖出了人群,拉到外面的車上就地審訊,這些人,都是左管家“記憶”之中今天借著金盆洗手這個儀式來到江府準備與江老王八接觸的隱藏在東北督護府境內其他幾個州的通天教的人。
張鐵站在金盆洗手的高台之上,看著那瞬間冷清下來的兩百多桌還未開動的酒席,搖了搖頭,這種時候,誰還有工夫坐在這裡吃飯,所有那些酒席,也慢慢的冷下來。
那個影魔的身體的每個碎片都被收集到了高台之上,就在張鐵的旁邊,張遠山看著一個廷尉寺中兩名經驗豐富的老許作,正一寸寸的檢查著影魔的屍體。
剛在這個影魔在與張遠山和廷尉寺中的兩名刑捕高手交手的時候,手上突然多出了兩把長劍,那長劍,不是騎士使用的可以憑空從元素界中凝聚而成的白銀密藏,而只是高階的符文武器,在那種眾目睽睽的情況下運個影魔可以變魔術一樣的讓自己的手上多出兩把武器,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影魔的身上攜帶著珍貴稀少的空間裝備,在發現這個影魔的屍體上外面的幾件飾品都只是一般的符文裝備之後,張遠山才叫來經驗豐富的老許作,開始細致檢查起這影魔身體的內部來。
空間裝備只要貼著使用者的身體,無論是在體外還是體內,都不影響其使用效果。當然,除了少數人之外,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會把空間裝備藏在自隻的身體之內。
在一個許作用手上的小刀把影魔左手的腕骨部位的皮膚和皮膚下層切開之後,一顆普通珍珠大的,帶著奇異金屬光澤的珠子顯露了出來。
那顆珠子還帶著血,仟作用鑷子把它取出放到酒精裡清洗一遍,擦拭乾淨之後,交給了張遠山,張遠山也不查看,而是直接把珠子恭敬的遞給了張鐵,“大人請看!”
張鐵用手接過那顆珠子,認真的放在手中看了看,只有在這種時候,那帶著金屬光澤的珠子上的奇異的一圈圈的符文才明顯起來。
隨後張鐵的精神力就探入到那顆珠子的內部。
因為這個時間還短,扼守著進入那顆珠子內部空間通道的一個精神力的烙印還未徹底消散,但此刻的張鐵又怎麽會把那麽一點精神力烙印放在心上,他只是精神力一動,瞬間,他那恐怖的精神力就如同十級地震引發的驚天動地的海嘯一樣撲了過去,那個還未徹底消散的精神力烙印就像沙灘上用沙子堆出來的一個堡壘一樣,眨眼之間就什麽都不剩下了。
一個空間出現在張鐵面前。
這是一個長寬高各五米左右的空間比魔帥的那個空間裝備的容積要大上將近四倍以上。
和魔帥的那個隨身的空間裝備一樣,張鐵在這個空間裡,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堆金燦燦的環境和金幣接著就是一些武器,還有一些食物和淡水,其他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還有一點,再接著就是一堆鏡子,沒錯,就是鏡子,和阿比安大師的密室之中的擺放著的鏡子一樣的鏡子,這似乎是影魔的怪癖除了那些鏡子,這個空間裡,還有一些東西讓張鐵都有些毛骨悚然,看了都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張鐵只是一動,二十多具屍體赤裸,但依然還保持完好的人族女屍就出現在了金盆洗手的高台上,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張鐵讓人用布把這些女屍蓋上,歎了一口氣,“去查查這個老王八所在之地的這些年的婦女失蹤的案件,看看能不能對得上對得上的和她們的家人聯系一下,找不到的就妥善安葬入土為安吧!”
張鐵歎了一口氣,這所有的影魔,心中都有變態的一面,就像阿比安大師一樣,這個老王八這些年說是喪偶獨身,外面裝深情,背地裡,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情。
那些女屍很快就被廷尉寺的人抬走……
“大人,我們在那邊發現一點東西!”
女屍剛剛被抬走,一個廷尉寺的官員就小跑著過來,請張鐵去看看。
在江府的地下室中,還隱藏著一個極其隱秘的地牢,張鐵來到地牢之中的時候,剛剛進入,就聽到一個聲音殺豬一樣的在地牢之中歇斯底裡的大叫著。
“混蛋,你這個老王八,快放開我,知道我是誰嗎,老子出去要殺你全家,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做尿壺,要用燒紅的鐵棍爆爛你的菊花,還要把你們家的所有女人強奸一萬遍後賣到最低級的妓院倒貼錢給人乾,乾一次老子給◎個金幣,你這個老雜種,老烏龜,快放我出去……”
循著聲音走過去,張鐵就看到在一間狹小的地牢之中,一個批頭散發的胖子正在地牢之中發狂的大叫著。
這個家夥在這裡似乎吃了不少苦頭,不過精力依然旺盛,他身上穿的衣服原本似乎不錯,而這個時候,那些衣服已經變成布條,一條條的掛在他的身上,好像是被人用鞭子抽碎的,因為那布條下面,完全就是一片鞭起……
“這個人是誰?”
“剛才這個人自稱叫朱大彪,是燕州刺史的孫子,屬下不敢擅做主張所以讓廷尉大人來親自處理!”
張鐵點了點頭,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這個人真是幽州刺史的孫子,那麽自己把他救出來,這就是一個大人情,這樣的人情,自然要自己親自出面才顯得慎重。
燕州是太夏三十六上州之一,也是東北督護府內最繁華的所在,東北督護府的駐地,就在燕州境內這燕州刺史的孫子,在太夏,也絕對可以算得上是豪門子弟了,只是這朱大彪怎麽會在這裡……等等……朱大彪……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自己好像聽到過一次……對了……司農府的人說燕州刺史的孫子在幽州買了一塊地,30多萬平方公裡……
張鐵一下子想了起來……
張鐵走了過去,正在大吼大叫的朱大彪也一下子看到了張鐵和張鐵身邊的幾個人,看到那幾個人身上穿著的廷尉寺的官服,朱大彪一下子停了聲音瞪大了眼睛……
“你是誰?”朱大彪問張鐵。
這朱大彪人挺胖,不過一雙眼睛哪怕是睜著也就是一條縫,瞪大了的感覺也就像正常人睜著眼睛一樣,看起來有些滑稽。
“幫朱公子把門打開吧!”張鐵沒有回答,揮了揮手說道。
“哼哼,是不是那個姓江的老王八派你來的,以為換幾套廷尉寺的衣服就想騙老子上鉤嗎?”朱大彪冷笑還抱起了膀子,“真當老子是白癡這一招老子八歲的時候就玩膩了!這種時候,給老子來個美人計效果說不定還要更好。”
“大膽,這是幽州廷尉張穆神張大人!”張遠山一聲冷斥。
燕州刺史或許會讓他敬畏一點但燕州刺史的孫、子,一個白身而已,說真的,還真沒有在張遠山面前囂張的資格,不要說他,這太夏哪怕一個稍有骨氣的九品縣令,也無須對一個刺史的孫子客氣什麽,這也是太夏之所以是太夏的原因。豪門子弟雖然資本雄厚但卻沒有在太夏官員面前囂張的資格。
哢的一聲,朱大彪的牢門被打開。
朱大彪的面色變了變,嘗試著走出牢門,發現大家都看著他,沒有一個人動手,他的目光落在張鐵身上,“你真是……真是……那個……幽州之虎?”
張鐵笑了笑,“前兩天我到司農府,聽到朱公子在幽州買了30多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剛剛通過銀行繳完款你怎麽現在卻在這裡呢?”
朱大彪愣愣的看著張鐵,眼睛慢慢濕潤了突然之間,就衝到張鐵面前,一把抱住張鐵,就像落水之人抱住了一個救生圈,分別了幾十年的人抱住自己的親人一樣,嚎啕大哭,涕淚齊下,“啊,我的媽呀,你們總算來了,要是你們再晚來兩天,我不被那個老王八弄死也要被逼死了,我都快要撐不住了,我他媽的還沒活夠啊,我今年才二十七歲,還是處男,還不想死啊,上次在倚天閣被七個花魁圍著,我都把持住了啊,沒有破身,我可不想死在這裡啊,春蓮都和我約好了,可以等我到三十歲的時候再讓我成為男人啊,嗚嗚嗚嗚……”
朱公子的哭聲之悲戚,真是令聞者傷心見著流淚,他一邊大哭一邊劈裡啪啦的說一大堆,也不知道他在這裡被人關了幾日,受到了什麽虐待,這情緒釋放之下,讓張鐵都有些無語,張鐵都沒想到剛剛還鐵骨錚錚在牢飯之中叫囂大罵的一條好漢,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淚人兒……
“咳……咳……”張鐵咳嗽了兩聲,感覺要是再被這個朱大彪抱下去的話自己就要去換衣服了,張鐵拍了拍朱公子的背部,壓驚似的安慰了一下,順勢把朱公子的手拿開,“朱公子,你說的那個老王八已經伏法了,我看你還是上去讓醫生檢查一下吧,你在牢中這幾日,要是留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
朱大彪一聽,連忙止住了哭泣,在情緒發泄完之後,他看了看周圍的人,擦了擦眼淚,似乎才一下子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張鐵,有些心虛的說道,“這剛才……我說的那些……”
“剛才你們都聽到了什麽?”張鐵問旁邊的幾個人。
“我們只聽到朱公子在牢中鐵骨錚錚大罵江老王八,其他的什麽都沒聽到!”旁邊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一個人機靈的說道其他則點了點頭。
張鐵笑了笑,“朱公子身在囫圇仍能威武不屈,男兒本色不變,不愧是名門之後,令人敬佩!這世間,無情皆豎子,有淚亦英雄,些許事情,無須在意。”
朱大彪感動了,眼睛再次有些發紅起來就在張鐵擔心著他再大哭一把的時候,朱大彪的一隻肥厚的大手直接重重的在了張鐵的肩上拍了兩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朱大彪的好兄弟!”
剛剛走出地下室來到地面上,朱大彪的鼻子就動了動,在空氣中嗅了嗅,開始大口的咽口水,“這是紅燒鹿肉……這是蜜汁熊掌……我操,還有……還有八寶山珍……”
還不等張鐵招呼他朱大彪就像野牛一樣的甩棄腿飛快的朝著擺著宴席的地方衝了過去……
張鐵和張遠山互相看了看,兩個人心底都壓著一句話,這燕州刺史的孫子是屬狗的,鼻子這麽靈,這裡離又宴席的地方距離可隔著一百多米呢……
張鐵搖搖頭……
等張鐵和張遠山走到哪裡的時候,就見朱大彪一隻手抓著一隻熊掌,一隻手抓著一隻烤雞嘴上在啃著手上的東西,整個人卻像是在跳大神一樣的站在金盆洗手的高台上在猛踩那個影魔的屍體,踩得一片血肉模糊,一邊吃著東西還一邊含含糊糊的大罵“我叫你抽……我叫你抽……”
張遠山這個時候低聲的在張鐵耳邊稟告了一句。
張鐵微微一愣,“可以這樣嗎?”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緝捕擊殺奸邪惡霸自然是不能,這些東西按律要抄家歸公,隨後怎麽處理都有章法可循,可這江老王八既然是魔族,那麽,按照《太夏律》中相關規定,大人擊殺了魔族這個魔族的一切東西都是大人的戰利品,《太夏律》是上位法,這種時候就應該按上位法的規定處理,所以這江府的一切,還有這江老王八名下的一切,現在都是大人您的財產了!”張遠山低聲的解釋道。
張鐵摸了摸手上的拿著的那個空間裝備,微微思考了兩秒鍾,“那些東西,你拿個方案出來,就讓今天參加這次行動的幽州廷尉寺下面的所有兄弟分了吧就當我給大家發的紅包,開門紅!”
張遠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張鐵恭敬一禮,“大人仁厚!”
就這短短的功夫,在廷尉寺的手段之下, 賓客之中被抓走拷問的那幾個通天教的人都各自招了……
“可以通知督護府和其他各州廷尉寺了,兵貴神速,乾萬別讓那些人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張鐵吩咐逆……
黑鐵歷900年1月1日,大年初一……
一日之內,幽州廷尉張鐵張穆神在幽州,調動幽州各郡各城90多萬瓣務營戰士與精銳刑捕一起行動,大破通天教,緝拿,格殺通天教潛伏隱藏在幽州的隱蔽教徒和骨乾17000多人,摧毀其隱秘的據點巢穴37個……
也就是在同一日,得到幽州廷尉寺傳來的情報,東北督護府內各州廷尉寺高手於當日晚間緊急出動,於各州中抓捕緝拿潛伏在各地的通天教教徒,戰果斐然,通天教在東北督護府各州力量,幾乎被完全摧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通天教幾日之後將在幽州和東北督護府內起事作亂的陰謀也終於為人所知。
在得知通天教居然想要在過年的時候在東北督護府各州作亂起事的消息之後,不知道多少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在來太夏幾個月之後,張鐵的名字一下子就衝出幽州和東北督護府地界,幽州之虎的這個外號,第一次在幽州之外的地方傳揚開來,名震天下……
1月4日,督宰大人的飛舟再次蒞臨幽州城……
兩章合一,旺6000字大章奉上,祝大家周末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