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世兄掛念,小妹一切安好!”武照微微福身,笑著說道。
“郎君身上的衣裳都是潮的,咱們還是進城再敘舊吧!”武順輕聲說道。
“哈哈,聽順兒的,進城再敘!”
隊伍再次啟程,半個多時辰後,便進了荊州城,沒有去官驛,直接住進了城南的一家客棧。
王寧在出發之時就讓人快馬先趕到了荊州,剛剛籌備不到半年的王記商號荊州分號已經順利在荊州站穩了腳跟,這點小事,分號掌櫃自然都已經安排好了,直接把客棧包了下來,夥計什麽的也全部換成了自己人。
在客棧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身乾爽的衣裳,王寧這才和武家姐妹坐在客棧大堂裡敘舊。
武家姐妹離開長安也沒多長時間,到這邊來以後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武士彠身前伺候,又不想說武家兄弟的事,也沒多少事情可以說。
大多數時候都是王寧在說,武家姐妹不時插兩句。
到了傍晚,武家姐妹和王寧、七娘、十二一起吃了晚飯才出了客棧,王寧便讓她們順便把給武士彠的拜帖一起帶去荊州刺史府。
一路舟車勞頓,所有人躺在床上後都不怎麽想動彈,王寧更是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
吃過飯後,王寧便帶著人去刺史府拜訪武士彠。
到了刺史府,卻見一個面容消瘦的青年已經等在大門口,見到王寧一行人,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拱手說道:
“武元爽見過三原縣公!”
“見過武郎君!”王寧也回了一禮。
“三原縣公遠道而來,家父本想親自出門迎接的,只是家父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風,還請三原縣公見諒!
裡面請!”武元爽笑著說道。
武元爽看上去非常熱情,但在武順給他的信中,武元爽對待他們姐妹和武元慶並沒有多大區別。
王寧雖然也沒打算和武家兄弟深交,但人家熱情相待,他也就笑著說道:
“武郎君客氣了,某是晚輩,怎能勞應國公大駕,請!”
跟著武元爽到了前院,就見楊氏已經扶著武士彠等在大門外。
王寧連忙快步上前,拱手說道:
“晚輩見過武伯伯!”
“哈哈,不用多禮,多日未見,王賢侄倒是風采一如往昔!”武士彠笑著說道。
只是大半年沒見,武士彠已經兩鬢斑白,面容更是憔悴不堪,話剛說完,就急促的喘息起來,楊氏連忙伸手輕輕幫他順氣。
“外面風大,武伯伯身子又不好,咱們還是進屋再敘!”王寧也嚇了一跳,連忙說道。
武士彠點點頭,伸手招呼王寧進屋。
坐下又歇息了一會,武士彠才算是緩了過來,苦笑著對王寧說道:
“去年回到荊州後,某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不過在外面站了片刻就已經精力不濟,倒是讓賢侄見笑了!”
“武伯伯身子不好,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麽,晚輩離開長安的時候,特地去孫師叔那裡給武伯伯討了些藥來,想來應該對武伯伯的病情有所裨益!”王寧笑著說道。
“賢侄有心了,老夫自己的身體老夫心裡有數,能拖到現在已經是上蒼眷顧,不敢奢求過多!”武士彠灑脫的笑笑。
這時,武家姐妹端著茶水進來,放在王寧和武元慶勉強的茶幾上,放在武士彠勉強的卻是一碗藥湯,隔著老遠,王寧都能聞到淡淡的藥味。
兩姐妹收起托盤就準備出去,武士彠突然輕聲說道:
“順兒和照兒和王家賢侄也相熟,就留下吧!”
武順和武照便在武元爽下首坐下,武士彠端起碗把藥湯喝掉後,
笑著說道:“老夫每日吃的飯食都沒有藥湯多!順兒記性好,每次都掐準了時辰給老夫送來!”
“阿耶,大夫說要按時吃藥!”武順輕聲說道。
“說起來慚愧,老夫這麽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和順兒、照兒總是聚少離多,到如今身子不好了,父女團聚的時間反而是最多的!
順兒、照兒,你們可莫要怨老夫!”武士彠輕聲說道。
“阿耶言重了,沒有阿耶在外奔波,孩兒也不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武照輕聲說道。
武士彠點點頭,突然把目光轉向王寧,問道:
“賢侄,這屋子裡也沒有外人,老夫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你與順兒之事,老夫也是順兒到了荊州後才知道的!
此事是非對錯老夫如今也不想追究了,這次賢侄過來,想來已經想好如何處理此事,卻不知道能否和老夫說說!”
王寧點點頭,起身拱手對武士彠說道:
“就是武伯伯不問,小侄也要和武伯伯說此事,小侄與大娘子兩情相悅,還望武伯伯成全!”
“坐!”
武士彠擺擺手,輕聲道:
“順兒能嫁給賢侄,也是她的福氣,老夫對她虧欠良多,她回荊州向老夫說起此事時,還是第一次有事求老夫。
老夫原也沒有想過阻攔,只是賢侄須得答應某二個條件才行!”
其實在剛剛武士彠稱呼王寧為賢侄的時候,王寧就知道武士彠不會阻攔他和武順,這時候提幾個要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笑著說道:
“武伯伯請講!”
武順這時已經面如胭脂,不過還是擔心的看著武士彠,生怕武士彠提出什麽讓王寧難以接受的條件。
武士彠伸出一個手指,沉聲說道:
“第一是順兒的身份,老夫也不指望順兒成為賢侄的正室,但誥命卻不能少!”
王寧點點頭,說道:
“武伯伯放心,小侄就是拚著這身爵位不要,也會給大娘子討一個誥命回來!”
武士彠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說道:
“第二則是老夫的一點私心,老夫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大郎如今被陛下所不喜,二郎又久居荊州。
恐怕陛下不會讓他們承襲老夫的爵位。
老夫這些年雖然結了不少仇家,一旦老夫不在,他們勢必會報復武家,到時候還請賢侄施以援手!
還有照兒,照兒雖生了女兒身,胸中韜略卻不屬於男兒,原本老夫是打算給她尋一戶好人家的,只是她不願,老夫也不想逼迫於她。
她以後要是找到合意的人,還望賢侄你和順兒能幫襯一二!”
武士彠這是想把家小都托付給他,王寧雖然有心拒絕,但看著武士彠憔悴的面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說道:
“武士彠放心,小侄一定竭盡所能!”
“哈哈,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夫人,你去讓人準備酒菜,老夫陪賢侄喝一杯!”武士彠哈哈大笑。
聽了武士彠話,楊氏便起身去安排。
王寧又陪著武士彠在客廳聊了許多長安發生的事情,在聽到李世民欲派王寧前往蘇州後,武士彠明顯愣了愣。
不過從他剛剛對王寧說的話來看,他很清楚自己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愣過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
和武順的事攤開了說以後,王寧就是武家的女婿,晚飯的時候不止武士彠和武元爽在,武家姐妹和楊氏也同樣列席,只是少了武元慶。
最重要的事情處理完以後,王寧就整日帶著七娘、十二,再帶上武家姐妹在荊州附近遊玩。
王寧在荊州攜美遊山玩水之時,在洛陽閑得無聊的長孫衝則整日出入青樓楚館。
洛陽市長孫家的祖地,以長孫無忌如今的地位,長孫衝在洛陽可以說是橫行無忌。
不過長孫衝除了在王寧的事情犯蠢,其他事卻不犯渾,在洛陽除了時不時去拜會長孫無忌那些故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約著三五好友,再約上一些士林學子於青樓之中吟詩作對。
不僅出身不凡,人還豐神俊朗,出手又闊綽,長孫衝一時間倒是在洛陽聲名鵲起,洛陽所有的高檔青樓都恨不得長孫衝在他們那裡常住!
洛陽為大唐東都,雖然城池久未修繕,不如長安繁華,但也是大唐數一數二的大城,城中青樓無數,其中最出名的當屬城北的倚翠樓和紅杏樓,這兩家青樓為討長孫衝的歡心可謂是手段層出不窮。
長孫衝最喜歡去的自然也是這兩家青樓。
在洛陽無人管束,家中的侍女妾室也沒什麽情趣,才從紅杏樓回家住了兩日,長孫衝便又想起倚翠中知情知趣的女子,時間才到傍晚,便約著好友去了倚翠樓。
因為刺殺王寧的事情,長孫衝不管是去哪都帶著二十余護衛,今天依然不例外,二十余精悍的護衛跟著長孫進了倚翠樓,熟客們便知道長孫衝又來了!
“奴家一早聽見喜鵲叫就知道有大喜事,原來是長孫郎君大駕光臨,快裡面請,最好的聞香閣可是一直給您留著的!
您先上去,奴家帶著女兒們馬上就來!”長孫衝帶著人才進門,老鴇就一臉諂媚的招呼道。
長孫衝點點頭,跟著小廝到了三樓一個寬敞的包間,不一會兒,老鴇就帶著幾個美貌的女子魚貫而入。
都是熟人了,幾個女子自覺的走到幾個人之間,唯獨長孫衝身邊還是空著的。
老鴇在長孫衝耳邊低聲說道:
“長孫郎君,奴家前幾天才剛剛認了一個女兒名叫珠兒,之前可是官家小姐,家裡犯了事,這才流落到了倚翠樓!
珠兒不僅熟讀經史典籍,還精通琴棋書畫,人更是長的傾國傾城,如今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奴家可是專門給您留著的!
這裡人多,珠兒還有些不習慣,不如請郎君移駕到珠兒閨房裡去?”
“如此美人,這某倒是要去結識一番!”長孫笑著說道。
“郎君,請!”
不一會兒,長孫衝就帶著護衛跟著老鴇到了四樓的一間女子閨房。
幫長孫衝推開門後,老鴇便識趣的轉身下了樓,長孫衝擺擺手,二十余護衛就圍在了門口。
長孫衝走進屋子,就見一個身材高挑、體態婀娜的女子朝著他輕輕福身,說道:
“珠兒見過長孫郎君!”
嬌媚的聲音頓時就讓長孫衝心中一震,等珠兒抬起頭後,映入長孫衝眼簾的便是一張如仙子一般的傾城容貌,還長著一雙嬌媚的眼睛,微微露出的羞怯更是長孫衝一下子就沉淪其中,整了整衣裳,拱手說道:
“長孫衝見過珠兒娘子!”
“郎君請坐,奴家給公子溫酒!”珠兒拉著長孫衝給長孫衝坐下。
如白玉一般的手指有意無意的在長孫衝手上撫摸,頓時讓長孫衝的心也癢了起來,伸手握住珠兒軟軟的小手,輕聲問道:
“珠兒娘子家是哪裡人?”
“奴家祖籍是太原,郎君,妾身喂您!”珠兒說完便含著一口酒湊了上去。
“哈哈,某也喂珠兒娘子!”長孫衝哈哈大笑。
屋子裡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旖旎起來,和珠兒在屋子裡坐了不過小半個時辰,長孫衝便已經被珠兒深深的迷住,急不可耐的抱著已經羅裳半解的珠兒上了繡床。
一番纏綿之後,長孫衝便沉沉睡去,其間一個護衛還進來看了一次。
等護衛出去後,珠兒便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根長長得銀針對著長孫衝的後腰眼慢慢的刺了進去。
酒裡加了料,沉沉睡去的長孫衝毫無反應。
珠兒足足刺了五針,這才小心的擦去銀針上的血跡,躺在了長孫衝身邊。
第二天一早,神清氣爽的長孫衝便帶著人離開了倚翠樓,在長孫衝離開後不久,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倚翠樓後面的圍牆上幾個跳躍就到了四樓,輕輕的敲了敲窗戶。
珠兒打開窗戶,高挑的身影便跳進來,見珠兒一臉蒼白,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烏黑的藥丸遞給珠兒。
珠兒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姐姐這身子已經油盡燈枯,就不要浪費神藥了,秋兒你自己留著吧!”
席秋兒伸手捏著珠兒的嘴巴,手指一彈,藥丸便進了珠兒的嘴巴,再伸手點點珠兒的嘴巴,藥丸便被珠兒咽了下去。
珠兒微微一笑,伸手掀開席秋兒帷帽的遮簾,看著席秋兒淚流滿面的臉龐,伸手輕輕的幫妹妹擦去淚水,輕聲說道:
“秋兒不哭,姐姐能苟活至今,就是想報了此仇,如今能親手報了此仇,妹妹該高興才是!
只是姐姐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妹妹可要好好活著,替姐姐看看仇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