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府的嫡長子,長孫皇后的親侄兒,李世民的女婿。
長孫衝頭上的諸多頭銜單拿一個出來都是顯赫至極的!
但突然就暴斃了,而且傳出來的消息是染了重疾。
但除了趙國公府的人,沒有人知道長孫衝得了什麽病。
所有給長孫衝看過病的大夫都對這件事諱莫如深,任各家的人怎麽打聽,始終沒有人打聽到確切的消息。
王寧也是早朝結束的時候才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沒有感到多少復仇的快意,反而有些唏噓。
不過心裡終究還是有些高興的,走出大殿,追上前面的程咬金,笑著說道:
“程伯伯,晚上你帶上嬸嬸,再把處默和嫂夫人也叫上,一起到小侄家裡去吃飯,小侄親自下廚,怎麽樣?”
“哈哈,就這麽說定了!”
程咬金笑著點點頭,看了看四周,低聲對王寧說道:
“想不到長孫衝就這麽被你弄死了!陛下知道嗎?”
這才是真正的人精!
王寧根本沒有和程咬金說過這件事,程咬金卻一口咬定就是王寧做的。
“陛下問小侄,小侄自然也就如實相告了,不過這次小侄只是提了個建議,動手的不是小侄,是趙國公的仇家!”
王寧低聲把席秋兒的事情和程咬金說了一遍。
“這事長孫無忌不會找你說的席秋兒,只會找你,小子,長孫無忌不是一般人,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程咬金沉聲說道。
“程伯伯放心,小侄省得!”
王寧點點頭。
走了幾步,程咬金突然低聲說道:
“你要是有把握置長孫無忌於死,弄死他才是最好的做法!”
王寧嚇了一跳,低聲說道:
“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邊?”
“論親近,你還是陛下的女婿呢,和長孫無忌相比也不差了,長孫衝派人刺殺你,誰知道是不是長孫無忌授意的?
你就是殺了長孫無忌,皇后娘娘可能會不高興,陛下應該不會,這天底下就沒有只能你殺我,不讓我殺你的道理!
你如今要離開長安,以長孫無忌的城府,定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對付你,到時候你只怕會疲於應付,與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
但一定要有把握才行!不然千萬別輕舉妄動!”
程咬金低聲說道。
“小侄明白!”
王寧點點頭。
長孫無忌不知道是什麽心思,還讓人給王寧送了帖子來,不去也不大好,還顯得自己心虛。
於是回到家休息了一會兒後,王寧便換了一身黑色的袍子,帶著管家去趙國公府吊唁。
王寧到了趙國公府的大門口,門房進去稟報後,一個叫長孫渙的青年迎了出來,恭敬的帶著王寧往裡面走。
靈堂沒有搭在前院正堂,而是搭在了東廂。
到了靈堂門口後,就看到長孫無忌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王寧上前兩步,拱手說道:
“見過趙國公!”
“三原縣公!”
長孫無忌拱手回了一禮,平靜的說道:
“因為之前衝兒魯莽之舉,老夫本想讓衝兒回洛陽養養性子,沒想到卻染上了重疾,某請了無數名醫,都說衝兒的腎髒損傷嚴重,藥石無救!
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感覺不舒服,病情加重後就疼痛難忍,想睡個好覺都難!
看著衝兒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老夫心裡真是如刀割一般!”
“人都有生老病死,這也是沒辦法之事,還請趙國公節哀才是!”王寧拱拱手,輕聲說道。
“是啊,都有生老病死!三原縣公裡面請,老夫就不進去了!”長孫無忌伸手示意。
王寧點點頭,走進靈堂後,目光看向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跪在一旁的高陽公主身上。
他前段時間才聽李麗質說高陽搬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壓根沒想到高陽會出現在這裡。
好在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馬上就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接過旁邊仆役遞過來的香拜了拜,又把香遞給了仆役。
祭拜完以後,他也沒多說什麽,對著高陽公主拱拱手就轉身出了靈堂。
長孫無忌卻是已經離開了,王寧也沒逗留的意思,帶著人離開了趙國公府。
回到家門口,就發現李麗質的車駕停在家門口。
如今李麗質到王家來都不避諱什麽了,只是王寧看著李麗質的車駕總是會想起長孫衝來。
也許在長孫無忌和長孫衝心裡,李麗質和長孫衝的婚事就是王寧給攪黃的。
到了西廂,就見李麗質正被王延年拖著在花園裡走來走去。
這小子自從學會走路後,除了睡覺時不磨人,其他時間就沒個安分的時候。
“夫君回來了!”
獨孤曼玉走過來辦幫王寧脫去外袍。
糖霜又端著涼茶過來,王寧一口喝了半杯茶,笑著問道:
“長樂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有好一會兒了,自她來了以後,醜兒就不要我和糖霜了,一直粘著她,就是個小沒良心的!”獨孤曼玉低聲說道。
“可能是長樂在宮裡一直幫皇后娘娘帶晉王和晉陽公主,要討小孩子喜歡一點,再說誰讓你現在就開始給醜兒說大道理,他怕你呢!”王寧笑笑。
“您去趙國公府還順利嗎?”獨孤曼玉點點頭,問道。
“有什麽不順利的,就算趙國公知道長孫衝的死和我有關系,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陛下也知道這件事,這次可沒幫著趙國公!”
王寧輕聲說道,猶豫了下,還是輕聲對獨孤曼玉說道:
“我在趙國公府看到高陽公主了!”
“高陽不是搬到永興坊的公主府了嗎?怎麽會回去?”獨孤曼玉的臉色便有些難看,疑惑的問道。
“可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畢竟高陽可是長孫衝明媒正娶抬進門的,之前陛下又沒有下旨讓他們和離……”王寧解釋道。
“郎君,你和獨孤姐姐說什麽呢?”李麗質拉著王延年走過來,笑著問道。
“在說高陽,剛剛我去趙國公府的時候見到高陽了!”王寧把王延年抱起來,苦笑著對李麗質說道。
“夫君和我說可能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不然這時候高陽還去趙國公府幹嘛?”獨孤曼玉輕聲說道。
“郎君,獨孤姐姐,這倒不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是高陽自己的決定,我也勸過他,只是她說長孫衝之所以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主要還是因為她!
我便也不好再勸!”李麗質輕聲說道。
“她知道長孫衝的死和夫君有關?”獨孤曼玉皺眉問道。
“在郎君告訴我之前,她就已經猜到了!”李麗質點點頭。
“長安如今都在傳長孫衝之所以會暴斃就是夫君的手段,就像之前的漢王一樣!夫君,要不要讓人把席家的事情傳出去,能為席家說說話,想來席家娘子應該不會介意的!”獨孤曼玉在一旁輕聲說道。
“席家的事情陛下也知情,這時候傳出去陛下的臉面也不好看,再說席家娘子估計也不想再聽到這些傷心事!
還是別傳了!”
王寧搖搖頭,笑著對獨孤曼玉說道:
“我請了程伯伯一家晚上過來家裡吃飯,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七娘和十二也不好再去廚房,讓糖霜和桃酥去廚房幫我去!”
“這是自然,要不讓三娘幫我帶帶醜兒,我也幫夫君!”獨孤曼玉笑著說道。
“好!”
李麗質沒有留在王家吃晚飯,而是在傍晚的時候帶著人去了趙國公府陪高陽。
程咬金一家子從來都是把王家當做自己家,特別是程家大娘子程處玉,活脫脫一個假小子,一到王家總是把王家折騰得雞飛狗跳。
連藏獒都躲著她,只要她一來,就躲到自己的狗窩中不出來,只有王延年非常喜歡她,也不粘著李麗質了,就跟著程處玉到處跑。
“就是差的太多了,要是只差個二三歲,老夫就把處玉許給你做兒媳婦了!”吃飯的時候,喝了不少酒的程咬金看著拿著筷子喂王延年的程處玉,一臉無奈的說道。
崔氏沒好氣的拍了程咬金一巴掌,程處默和妻子也是一臉黑線,王寧倒是見怪不怪了,程咬金這人做事從來不講什麽繁文縟節,笑著說道:
“程伯伯,我覺得您還是別太寵著處玉了,依她現在的脾氣,以後她的夫婿還不被她欺負死啊!”
“我說你這小子講不講道理?處玉是老夫寵出來的?你和處默、處亮他們寵的少了?
老夫才不管她脾氣好不好呢,大不了以後老夫養她一輩子,才不讓她嫁出去受委屈!”程咬金沒好氣的說道。
“老爺您說什麽胡話,您倒是樂意養她一輩子,就不怕別人笑話她?
哪有女孩子不許人的,大不了到時候在將門裡好好選一個便是!”崔氏在旁邊無語的說道。
“程伯伯放心,總能給處玉選個如意郎君的!”獨孤曼玉也在一旁說道。
程處默的妻子話不多,就坐在程處默身邊默默地替程處默斟酒布菜,這時也輕聲說道:
“阿耶,我要是生了女兒,倒是可以許給醜兒,這樣便能享一輩子福!”
“這還用說!只是便宜了這小子了,小寧,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啊!”程處默端起酒杯和王寧碰了碰。
“……”
王寧無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戌時才算結束,程家父子都沒喝醉,也就沒在王家住,不是王寧不想把他們灌醉,實在是沒那個本事,而且如今大喪剛過,傳出去影響也不太好。
第二天的朝會,李世民正式任命王寧為淮南道大都督、蘇州刺史,隻待三省核發正式文書後就要離開長安到蘇州走馬上任。
淮南道大都督是遙領,只是聽著好聽,一點實權都沒有,蘇州刺史才是真正的官職,不然一個從二品的縣公去做一州刺史,哪怕是上州刺史也不合規製。
而且這兩個官職是加上去,也就是說王寧之前諸如散騎常侍、百騎司副統領、格物院監正這些亂七八糟一堆官職一個都沒卸!
除了蘇州刺史,王寧還被李世民封為大唐皇家海軍統領,奉命組建大唐皇家海軍。
掛著皇家海軍的名字也就意味著大唐皇家海軍是李世民的私軍,王寧這個統領自然也不需要三省六部的文書,同時從建造戰船到招募士卒,都不會經過朝堂。
還有海軍將士的糧餉也要王寧自己去想辦法,李世民隻幫王寧出建造戰船的錢。
這些都是王寧自己提出來的,本來按照李世民的意思,乾脆就建一個南海水師,和渤海水師一樣的建制。
王寧才看不上渤海水師呢,而且水師的名字一聽就不大氣,還是海軍比較好聽。
前面掛上皇家也是為了拍李世民的馬屁, 同時安李世民的心。
三省核發正式的文書還需要一點時間,王寧又帶著人回了一趟三原,向王鐵柱和楊氏還有兄嫂道別!
事情是都已經安排妥當的,王寧在家呆了兩天,便又再次回到了長安。
獨孤曼玉忙著帶人給王寧收拾東西,還要交代跟著王寧到蘇州的掌櫃。
王寧卻是在家裡閑著。
出發前一天晚上,他讓人去把瞿峰叫來書房。
“公爺!”
瞿峰到了書房後,躬身行禮。
“這裡就咱們兩個人,就不用多禮了,坐!”王寧笑著招呼道。
瞿峰和他父親跟著獨孤曼玉到了王寧後,他父親在三原做著王家的大管家,而瞿峰在長安,不僅是三原縣公府的大管家,也是王家商號的大掌櫃。
王寧從未對他們父子的忠誠表示過懷疑,身邊所有事也從來沒有瞞著他們,特別是瞿峰。
而瞿家父子也沒有辜負王寧的信任。
“明天我就要出發了,曼玉心底善良,操心的事情也多,家裡的事瞿峰你要多費點心!”王寧笑著說道。
“公爺放心,小的一定盡心盡力!”瞿峰站起身,躬身說道。
“坐!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辦,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王寧沉聲說道。
說完後起身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個亮銀色的酒壺遞給瞿峰,沉聲說道:
“這是我根據趙國公的愛好讓人做的,你讓人找機會送到趙國公手上去!別留下線索!”
“是!”瞿峰沒有多問,只是接過酒壺躬身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