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川郡,
馱劍上人領著孫平二人飛過采霞郡後,他便直接將兩人扔下,美其名曰緣分已了。
孫平內心舒了口氣,暗道:“馱劍老兒氣量忒小,得虧他也不夠狠辣,不然直接將我二人性命褫奪,日後也少了很多煩惱。”
大堯朝民生穩定。
得益於各郡宗門彈壓,少有百姓造反的情況發生。
各郡郡守大多由大堯朝委派官吏擔任,平時也隻負責郡內各縣的民生問題,不涉及散修間的糾紛,不用管各地道苗的選拔。
世俗穩定不代表修真界一派祥和。
除卻那些掌管一道資源的元嬰大宗,各郡執牛耳的宗門彼此都有摩擦。
采霞郡的姹女山實力強橫,毗鄰的其他四郡大多飽受其擾,但乾鳳上人又個人實力突出,四家的結丹老祖聯起手來也頂多和對方鬥個來回。
孫平若是馱劍上人,領著他們二人一過采霞郡,便在橫川郡內將人殺了了事,一來避免姹女山用間,二來也平白少去許多麻煩。
但實際上。
馱劍上人底線沒有孫平想得那般低,他也算是個正派的結丹修士。
將孫平兩人送到駝山腳下,他自個兒兀自飛回了山門。
駝山縣少了駝山三凶以及一乾駝山盜散修照看,此刻早已是雞飛狗跳,城內的武夫幫派鬥作一團,好不熱血。
包姓散修立在駝山縣城牆上,興意闌珊道:“張道友,我如今壽元大損,修為雖已跨入練氣後期,但未來前途仍舊渺茫。”
“現下駝山縣一日無主,駝山三凶你和我鬥清楚,恐怕那三位前輩都陷在姹女山出不來了。你看……”
言外之意他想代替駝山三凶,留在駝山修行。
包姓散修對孫平的稱呼很有意思。
以前他隻以為孫平是老張頭的子侄輩,所以時常以小張稱呼孫平。
等到姹女山之行後,他發現孫平自身實力不差,甚至還在自己之上,所以他對孫平的稱呼也從原來的小張變成了現在的張道友。
再看眼下。
駝山能被三名築基散修當作老巢,必然也有靈脈之地能夠供養他們的修行。
若是真能尋到駝山三凶的洞府,留在駝山確實不錯!
可惜孫平不想冒險。
他直接搖頭拒絕,說道:“牛羊成全還要被群狼窺伺,駝山三凶佔據的可都是靈氣氤氳的寶地,縱然他們平時威名赫赫,恐怕也遮掩不了多久。”
“我膽子小,還是不摻和包道友的大事了!”
包姓散修還想再勸,目光堅定地說道:“你我都離著築基境不遠,駝山三凶留下的洞府必然會有不少的資糧。若是運氣妥當,我們五年之內,足可以鑄就道基。”
孫平還是搖頭,他心想:“這姓包的怕是不飄了?”
再包姓散修在姹女山見識過了魏大力等人立地築基的盛景,心中對於鑄成道基的事情未免有了小覷。
孫平與他不同。
他前世鑄過一次道基,他清楚一個尋常散修想要靠自己進階到築基境到底有多難!
姹女山的情況明顯屬於特例。
姹女山的修士築基都不需要築基丹輔助,也全然沒有築基失敗的擔憂,但顯然這並不符合正常修士修行的規律。
孫平猜測未來這些靠著姹女山秘法進階的修士都會存在隱患。
盡管這並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對於包姓散修,孫平依舊是堅定地搖頭拒絕。
他飛身而起,拱手朝著包姓散修說道:“包道友心中既有計較,我也不想枉勸許道之人。張青在此,唯願你我二人他日皆能道運昌隆!”
說著。
孫平扭頭就飛走了。
……
包姓散修立在城頭,眺望整座駝山縣城,眯著眼若有所思。
駝山縣屬於富縣,駝山地界理論上存在一條適合築基道人修行的二階靈脈,駝山三凶在此盤踞多時,說明這個理論可能與實際必無差異。
包姓散修清楚自己日後道途長短與否,便取決於他能不能盡快地找到駝山三凶留下的洞府。
邊想著,
縣城內廝殺正酣的各家幫派打手,登時心頭一緊。
……
不遠處,
孫平從儲物袋裡取出了扁木舟,沿著橫川之水一路向西。
扁木舟空間局促,駕馭著扁木舟行路,孫平只能趕路,並不能像在負山龜背上那般且走且修行。
方才在駝山縣時,孫平心中也有一絲意動。
包姓散修的提議可行性很高。
可惜孫平並不是那等弄險的性子,駝山三凶盤踞駝山這般久,難免惹上幾個厲害的對頭。
他們沒了聲息,尋常修士可能要等數年之後才能反應過來。
若是有什麽仇家、相好之類的人物,他們很快就能察覺到駝山三凶的情況不妙,繼而觀察到駝山可能易主。
這個險,孫平不會去冒。
魯達身死猶在眼前,孫平這一世求更高的境界來活命,但他也不會因小失大白白提前丟了性命。
築基的事情,孫平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把握。
他也掌握了煉製築基丹的法門,只要材料足夠,孫平自己就能煉製一爐築基丹。
回坊市的路並無太多波折。
來時,孫平已經跟著老張頭熟悉了各處的門道,如今回去不會平白生出事端。
幾周後。
橫川坊市內,孫平回到了租住的洞府。
鄒大餅早早得了孫平的傳訊,已然候在了洞府外等候。
一見到孫平身影,他便忍不住衝上去前去,啜聲道:“孫師兄說好的隻去旬月,如今已是小半年的功夫。”
孫平笑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
說著,他開始檢查鄒大餅煉製好的白符,確認無誤後一一將其收入儲物袋裡。
“坊市的情況如何?”
孫平又問一句。
鄒大餅若有所思,回答說:“師兄是問哪方面?若是靈膳丹藥,一應皆不是流雲坊市所能比較。若是人文世故,孫師兄走前可是叮囑的我莫要隨意與人牽扯,我也記在心上,這段時間大多潛修不綴。”
孫平正色道:“不與你開玩笑!我身上靈石不多,想必你也無甚積蓄。”
“我問的是橫川坊市這些日子,你可曾瞧見不少煉丹師、製符師、陣法師、煉器師之流出沒其間?”
鄒大餅想了想,搖頭道:“並無。”
“百越樓幾乎壟斷了七成生意,其他外來的修士也大多選擇將製成的東西直接掛售在百越樓裡。”
孫平點頭,傲色道:“善兒,好教你知曉。你家孫師兄出門半載,卻是認得了他家百越宮老祖,道號馱劍的金丹上人!”
“我與那上人稱兄道弟,你可知那老祖喚我作甚?”
鄒大餅搖頭。
孫平接著吹噓道:“那山那日那景,馱劍上人彎下腰來,喚我一聲小友!”
“師兄當真厲害!”鄒大餅喜出望外,他隨即打了主意,說道:“既如此我們也別去那天符山了,便由孫師兄繼續做我師傅,那不是恰如其分?”
啪!
孫平拍了下他的大頭,罵道:“鄙陋粗淺!”
“我都留你在橫川坊市這般時日了,你怎還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馱劍上人再與我招呼,那也只是個結丹修士,你未來要去的天符山那可是家元嬰宗門!”
“結丹、元嬰二字之差,差乎天地之遠,壽逾千歲之別!”
鄒大餅垂著頭,說道:“師弟曉得了。”
說完,
兩人便開始合計起合資修仙的大計。
原先,孫平沒見過馱劍上人,心中尚有幾分擔憂,怕對方是個心思陰沉之輩。
如今想來,合資修仙在這橫川坊市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