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威壓眾人,消弭兵戈
樹屋內。
孫平臉上泛起紅暈。
在不用真元卸去酒力的情況下,玄靈重酒確實別有一番勁道。
靈酒是用島上栽種最多的玄鐵重木釀製。
這類靈木很是奇怪,樹皮粗壯,內裡樹幹部分其實細小異常,因而每一株玄鐵重木能夠擠兌出的汁液同樣少之又少。
木魁一脈幾代人駐扎島上數百年,實際產出的玄靈重酒不過五桶而已。
木魁領著孫平前往酒窖時,酒窖裡尚存只有三桶。
孫平自然也不好喧賓奪主,與木魁道人飲完一桶靈酒後,便也作罷。
……
數日後。
孫平再次瞧見海岸灘塗。
“木魁道人降服玉鼇,本命偃物有了靈智,想來結丹就在近日,我也不好在靈鼇島上多作耽擱。”
“結丹是私密之事,木魁莫說與我只是互稱道友,便是同門師兄弟,也不會留我在島上觀禮。”
孫平若有所思。
“唐倪、龔漓二人熄了降龍的心思,結丹估計也是手到擒來之事。”
“一轉眼,如今道場內的四方監察使全部入了結丹境界!”
遙想起昔日初入道場時的模樣,孫平心裡不免唏噓。
唐劈山、龔玥兒兩人資質並不算差,若是和他一樣全身心放在修行之上,任期之內結成金丹同樣不足掛齒。
但兩人直到離任前,都只是築基圓滿。
其中原因無非就是被玉蛟龍之事耽擱住了,唐劈山看著樸實,其實內裡心氣隻比唐倪矮了一頭,玉蛟龍便是他認定的機會。
龔玥兒卻是全心全力要為自家老祖做事,興許出去以後另有其他好處,倒也不算白瞎。
思索間。
孫平眼前已是虎豹山脈。
人未有至,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作為結丹上人,孫平的感覺要比尋常人敏銳許多。
他神識本就隨時隨地處在釋放狀態,稍一挪動,便瞧見虎豹山主峰過道上的屍山血海。
“唉——”
孫平不由心中慚愧。
“倒是我害了他們性命。”
“不過此間土著本就是戴罪之身,天師道修士一日不饒恕他們,他們的一生便已是定數。”
靈鼇島樹屋閑談時。
木魁道人與孫平講了些其他道場的故事。
就連木魁本人其實也是出身於天機城禦下一方道場的土著修士。
不過每家宗門處理道場的手段並不相同。
木魁道人嚴格意義上也是大堯修士,那方道場原先的土著生靈早被大堯修士剿滅了乾淨,然後遷徙大堯諸道的百姓進入其中繁衍,最後再由其中一家宗門在道場內開設下院,招收弟子,采擷資源。
這是最常見的道場模式。
反觀天龍道場這邊雖然也有宗門,也有各種修行法門。
但從始至終都隻把土著當做犬豕培養,而非當做弟子門人。
孫平懸下身,朝著虎豹山主峰山巔飛去。
他其實也就離開了小半月。
鮮血便將他曾經駐足過的那方山頂平台,浸染成了猩紅顏色。
聯軍一方的宗師將虎豹山的主事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霍天雕等人便緊著大殿內的陣法,在做著最後的抵抗。
鮮血的腥臭。
屍體的腐臭。
兩種難聞的味道緊緊交織在一起,讓整個虎豹山儼然成了一處人間煉獄。
孫平放眼望去,在場的宗師數目明顯比開戰前少了一大半。
那個請戰的呼延宗師不見了蹤影,話比較多的那位閉月宮老嫗也沒有了聲息。
虎豹山那邊更是慘烈。
十一名宗師隻余下霍天雕、霍天狼外加另外三人。
五人其實也不好過。
霍天雕瞎了一隻眼睛,霍天狼少了隻耳朵,另外三人也是渾身血跡斑斑。
“三位長老。”
霍天雕一臉憤色,事到如今他也算是打出了火氣。
“五宗之人慣會欺軟怕硬,玉龍觀的強人他們不敢招惹,卻要滅亡我虎豹山一脈,以肥其私!”
霍天狼也喊道:“虎豹山存亡便在今日!我等往日縱有嫌隙,今時今日也當勠力為之。”
三人不言,但握緊手中武器的動作早已表明了態度。
護衛整個大殿的陣法並不算高深。
應是某一代虎豹山山主請人來布置的一道二階防護法陣。
放在尋常時候,依靠山下靈脈,防護能力倒也不俗。
只是如今各地靈脈皆已枯竭,主事大殿的陣法也純粹靠著靈石勉力支撐。
靈石只是靈石,取代不了靈脈效用。
殿外。
聯軍一方同樣損失慘重。
山上各處鋪滿的屍骸便是明證,另一方面五宗出力的宗師也死傷了大半。
原先四十有余,而今不過十余宗師。
“召月宗師。”北雨好聲言道:“你勿要執拗,諸宗宗師屍首我已收錄整齊,便差你家彌月了。”
被喚作“召月”的,是個中年婦人打扮的閉月宮宗師。
聯軍中閉月宮的宗師只剩下了她一人。
召月宗師秀目緊蹙,慍色道:“你們羽化山的人到底安的什麽心?為什麽要收容宗師屍首?往常不是只有玉龍觀才會如此做派?”
她一連三問,接著又轉身求助其他三宗的宗師。
一下子聯軍這邊就起了內訌。
離著主事大殿最近的還是十余宗師,在靠外一圈則是幸存的五宗弟子、士卒。
士兵大多只是武夫凡胎,本身經過十多天的奮戰,大多身體就有些吃不太消,拄著長槍瞌睡都是常態。
五六天前。
聯軍就已經打上了山巔。
如今這幾日卻是陷入了僵持階段,等候著大殿內的陣法靈氣消耗殆盡。
孫平此時正好懸身落在平台,望見一眾宗師箭弩拔張,他霎時臉色一變,鴻聲問道:“如何了?”
借著神識之助。
孫平的聲音譬如洪鍾,震聾欲耳!
北雨、宋雨臉上霎時露出喜色,迎聲喊道:“拜見盟主!”
公眾場合兩人口稱盟主,但這並不改變孫平是他倆後台的現實。
這一喊,四宗的宗師也都冷靜下來,口中呼道:“參見雲雨盟主。”
孫平不語。
真元攢動,寒翎旗攝於身前。
呼呼——
一聲脆響。
召月宗師整個人便被凍殺原地。
結丹至今已有大半年,孫平對於真元的運用也逐漸熟練。
寒翎旗如今便是孫平運用冰法的媒介,他早先修行《小寒蟬功》時就有使用冰法的習慣,如今重操舊時手段,自然也不會顯得生疏。
“你——”
其他幾人一愣,旋即啞口無言。
他們也想指責孫平濫殺舉動,但話說出口,他們便清楚此事不妥。
因為沒人有信心,能夠抵住孫平相同的手段再來一次。
孫平早已習慣了自己盟主的身份。
他懸身上前,冷聲說道:“我離開前便說過,北雨、宋雨二人全權代我行事,敢違令者,殺無赦!”
“是我說的話不準了?”
“還是你們覺得自己的手段足以勝過我?”
眾人被孫平掃了一眼,全都默不作聲。
孫平示意北雨一二,後者便取出儲屍的儲物袋,並收攏召月、彌月二人屍身,一齊交到孫平手中。
孫平不喜歡以力壓人。
他將儲物袋別在腰間,隨後耐心解釋道:“靈氣衰竭非是一宗一府的小事。”
“我離開這些時日便是去了玉龍山,與那玉龍觀主曉之以理。”
“玉龍觀需要宗師屍首。”
他重新舉起儲屍袋,說道:“這便是我們的誠意!”
孫平又走了兩步,衝著主事大殿,喊道:“鄙人雲雨,忝為正一盟主。”
“虎豹山有違大義,方蒙此難,非我一人私心,實是大勢如此!”
“從前玉龍觀有悖社稷,我才舉起義旗,共襄盛舉!”
“諸宗勠力北向,唯虎豹山一脈半道逆旅,悖逆昔時同盟之義。攘外者,需先安內,五宗回首駐軍千林一府……”
孫平話鋒一轉,又道:“而今天地反覆,諸脈衰竭,修士、武夫不複快意修行!我已與玉龍觀玉龍宗師達成共識,諸宗止戈,轉修新法,百年之後重定社稷!”
“止戰!”
孫平話落。
不止殿內虎豹山眾人,連帶著一眾五宗宗師皆是心生怨氣。
孫平的意思很簡單。
不止五宗與虎豹山之間,便是六宗和玉龍觀之間,也不複再起兵戈。
眾人生氣也並非沒有緣由。
虎豹山上、玉龍江邊,打生打死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
如今卻因為孫平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直接定了結果。
換做誰都受不了這等委屈。
當然,實際上並無一人敢發出反對意見。
委屈不委屈只是一回事。
死道友不死貧道又是另一樁事情。
他們覺得憋屈,也只是為同門死去的弟子而惋惜,實際一想起自己仍還活著,什麽委屈都比不得生的希望!
孫平見殿內並無聲息。
他傳言霍天雕,說道:“乖乖領著你家宗師出頭投降,勿要讓自己難堪!”
怕對方不當回事。
孫平又繼續傳音說:“我瞧見你兄弟二人幾是毫發無損,看來也都是惜命之人。”
說著。
咿呀一聲。
主事大殿殿門洞開。
霍天雕等人雙手自縛,身負兵甲而出。
孫平面露笑意,轉身叮囑眾人:“虎豹山宗師已為我感動,你們不得與他們為難!”
說這話時,孫平臉色並無半點羞紅顏色。
仿佛他的言語對於一眾宗師而言,便是金言玉語,不容絲毫置喙!
就這幾天,天龍道場的劇情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