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楊雅君話風一轉。
“但成為畫家並不是容易的事。”她優雅地輕歎一聲,那聲音撥弄著阪本玲香內心深處的弦。
阪本玲香雖然在夜場馳騁多年,但她的內心依舊是個心地純真,眼裡盡是夢想色彩的女孩。她期望擁有如楊雅君那般,將情感熔鑄在色彩中,將靈魂揉碎在畫布裡的才華。但楊雅君的話讓她心頭落下一顆沉甸甸的石頭。
楊雅君瞧著阪本玲香暗沉的眼神,仿佛看見自己初出茅廬時的頹敗,她輕輕一笑,眼中盡是了然。她接著說道,“也許你需要更現實一些,畫家的生活並不只有光鮮亮麗和創作自由,更有孤獨與掙扎。這就像每一筆,每一色,都需要經過沉思和研磨,通過無數次的試錯和重新上色才能呈現出屬於自己的真實畫卷。”
她的話語飄然落在清涼的夜空,帶起微微的回音。
楊雅君講起了關於她的一個朋友的故事。
她的朋友名叫陳芬,一位在荊棘叢生的藝術道路上頑強前行的畫家。陳芬的一生猶如她的畫作一樣,飽含著堅韌和美好。從一位愣頭青的水彩畫愛好者,到成為在藝術界具有一定影響力的花鳥畫家,陳芬耗盡了心生力疾地奔跑。
這位畫家的故事並非千篇一律的成功神話,她憑借對生活的執著和對藝術的熱愛,曾陷落在艱辛的幽谷之中,也曾在作品的創作中尋找到久違的自我。然而,盡管她百折不撓,卻難以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裡尋找到屬於自己的財富。雖然每幅畫作都代表了她的心血和情感,但她的作品似乎在市場的森林中始終難以尋找到一片生存的土壤。
“藝術是生命,但生命也需要物質來支撐。”楊雅君淡淡道,仰面望著天空,如同對她的畫家朋友的事業,有著不言而喻的惋惜與理解。然而,就在這悲涼的氣息即將浸染整個場景的時候,她的眼中卻閃現出一絲堅決的光芒。
盡管陳芬的收入尚未達到人們的期待,盡管宏偉的夢想和實際的生活仍存在著巨大的鴻溝,但這蒼白而激昂的藝術之路依然在著每一個黃昏後的黎明中閃閃發光,矗立在天地之間,不曾倒下。
楊雅君微笑著,她的這個朋友,就是這樣的一位愛畫者:願意用生命描繪出最美的藝術,用畫筆在無限的空白裡勾勒出自己的夢想和希望,盡管困頓,盡管破碎,卻始終堅韌不屈。
在熱烈的燈光下,阪本玲香凝視著楊雅君。她的眼睛像煙熏過的雲,深沉且神秘,盡管她並不能完全理解楊雅君的意圖。
“你為什麽要和我談論她,楊雅君?“阪本玲香問,嘴角輕輕上翹,似乎在嘲笑或者質疑。
楊雅君安靜地看著她,臉上帶著剝不掉的冷漠。她的目光刺穿了空氣,最後在阪本玲香身上停留。她的聲音被夜晚吞噬,卻因為那股意志而變得更加響亮。
“因為你是一個夜場女人,阪本玲香。你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定位,“她說,口吻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痛苦和艱難的現實。
阪本玲香咀嚼著這個冷硬的事實,她的櫻唇微微張開,顯得驚訝又心痛。她並不明白,楊雅君為何要如此直接地揭露這個被包裹在華麗夜色裡的秘密。
“那又怎樣,我有我的夢想。“阪本玲香堅定地回應,那雙顫抖的眸子裡燃燒著光芒,“我可以成為畫家,我可以自由地描繪我的世界。”
但楊雅君只是搖了搖頭,雙眼閃爍著可怕的冷光。“你的思想中充滿了幻想,
阪本玲香。這個社會,這個現實,它會無情地撕碎你心中的畫布。” 在那微暗的燈光下,阪本玲香突然猶如霹靂般跳起,那畫皮般完美的臉龐映襯著一股不屬於這世界的倔強和憤怒。她那璀璨如繁星般的眸子中閃耀著被激怒的光芒,一手舉起,如同猛虎無聲地獵取獵物那般凶狠,瞬間扇向了楊雅君臉龐。
“啪“的一聲,寂靜咖啡館中,這巴掌的聲音就像是一記清醒的警鍾,震得所有人都為之一愣。楊雅君秀氣的面容瞬間由得勝變為震驚,一絲難能察覺的痛色掠過她那湛藍的眼神。
不等楊雅君回過神來,阪本玲香已經極為霸氣地站起來,飄逸的長發因急速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她雙眸中燃燒的火焰把傲慢的自尊、無盡的忿怒全都展現給了楊雅君。
“你算什麽東西?“她的聲音猶如刀刃般利落, 熠熠生輝的眼神裡蘊藏著無盡的鄙夷與不屑,“不過是開了個破咖啡館,就自以為高人一等了嗎?“
每一個字都在空氣中粉碎,落入楊雅君心底的柔軟之處。就在這一刻,權力的高峰和尊嚴的谷底交錯出現,如同坎坷的山路陡峭艱難。
阪本玲香,尊貴如天鵝,傲然站在咖啡館裡。她的眉眼之間透露著精致的銳氣,鼻梁之上昂揚的優越感。她的身姿似乎微微傾斜,像一支撐起人族優雅與驕傲的旗幟。這份自信,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源於她那無可比擬的家世。
父母親,他們都是時代的巨星,一人擅長畫筆如龍,在世界的畫布上留下輝煌的印記。另一人藝術手上溢出音符,仿佛手握月亮,在夜的黑幕中創造出屬於他們的歌曲。而她的祖父母,那是東京市場上馳名的獨角獸,神秘而強大,他們的手中掌握著經濟的脈搏,決定著城市的生死繁衰。
“你楊雅君何許人也?”阪本玲香笑得十分美麗,卻像一把銳利的劍刺向人心。她的笑容下,隱藏著秋水般深不見底的輕蔑。她的話語,灼熱而銳利:“你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生活奔波者,在本國辛酸而無法生存,只能跑到異鄉他國,語言不通,文化不悉,苦挨日子麽?”
她的語氣如玫瑰,美麗而斬釘截鐵,阪本玲香的聲音像是從高處垂落的冰川,清澈冷冽,直達聽者心底。她的目光射如寒星,冷漠而毫無波紋,仿佛高處觀看流雲,對楊雅君的悲憐只是隨風飄過,無關痛癢,充滿了對他人命運的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