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一直熱衷於探討這類型的議題呢,“楊姍姍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抹有趣的微笑,“這讓我覺得很吸引人。“
“那麽,像你這樣的人,不會認為善惡都是相對的嗎?“早田千立提出疑問。
“像我這樣的人?在你看來,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聽到早田千立的言論,楊姍姍似乎對此充滿了好奇。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感覺你就像是個被人呵護在手心裡的大小姐,你的嬌弱似乎需要無盡的傾斜和寵溺,然而後來我卻發現,你真的是這樣的人,“早田千立看著楊姍姍那滿含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只是開個玩笑,我只是覺得你的外表和你的內心似乎不太匹配罷了。“
“那我應該如何做,才能讓自己的外表和內心更加匹配呢?“楊姍姍提出疑問。
“一般來說,可愛的女孩子不會有這麽深的眼神,她們也不會那麽深沉。“早田千立坦誠地回答道。
“深沉?“楊姍姍輕輕地揚起眉頭。
“對,深沉。“
“我哪裡深沉了?”
“說不準,只是種感覺。”早田千立望向窗外飛翔的鳥兒,靜靜地說道。
“沒有具體的事實支持,很多感覺其實就是空中樓閣。“楊姍姍聽後,輕輕挑動笑容。
“不知道你有沒有翻過一些罪犯的案照,有時候,你的眼神裡流露出的那種光芒,與其中的人物有些相似,”早田千立轉過頭,淡淡地說道,“但這同時也不一定代表邪惡。”
她停頓了一下,又挑起話題,“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別放在心上。”
“你是說的返祖性和原始性嗎?”楊姍姍輕輕地問道。
“那是何意?”對此,早田千立顯得有些困惑。
楊姍姍看了早田千立一眼,慢慢地解釋道,“我指的是你所說的,那種罪犯的氣息。”
“你可能是心智有些問題吧?“早田千立輕松地笑著說。
“你這樣說,很可能會激怒真正的罪犯的,“楊姍姍溫柔地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我只會對你這樣講,“早田千立也認真地回答,“因為你不會那麽敏感。“
“千立,你的談話技巧真的很高明,“楊姍姍說,“就好像在用力推又拉的。“
“我並未對你使用任何社交技巧,我只是直言不諱,只有你才會理解我的含義,“早田千立說著,從工作台上拿起一塊黑巧克力,撕開包裝遞給楊姍姍,“你想嘗嘗嗎?“
“那可是她的巧克力,你這麽公然地吃,她會發現的吧?“楊姍姍看著早田千立如此自如的舉動,顯得有些驚訝。
“如果你都能讓她消失,我還怕她知道我吃她的巧克力嗎?“早田千立嘗試著口中漸漸融化的苦澀巧克力。
“謝謝,我不吃黑巧克力。我沒有你那麽講究巧克力的種類,我更喜歡吃那種帶有堅果、糖分較高的類型,“楊姍姍邊看著早田千立遞來的巧克力邊擺了擺手拒絕了。
“你說她,嘴角沾著巧克力痕跡,在沉浸在創作的世界裡,心裡又會想到什麽呢?”早田千立手持畫筆在畫室中流連,雙眼一邊審視著畫室主人的一筆一劃,一邊徐徐問道,“會回憶起青木的樣子嗎?”
“她?會想到青木?”楊姍姍聽後,露出一副顯然不信的表情,“我個人認為,不太可能。”
“為何會這麽肯定?”早田千立疑惑地揚起眉毛,
向楊姍姍追問道。 “我仔細欣賞她的畫作,卻沒有發現絲毫男女間柔情蜜意的影子。如果她對於你朋友青木有任何特別的情感,那應該在她的畫作中留下些許痕跡。”楊姍姍嚴肅而認真地說道。
“你只是看畫,還能從中讀出人家的感情麽?”
“有何不可呢?所有的外在表現其實都是內心潛意識的投射,”楊姍姍自信地回答,“從我來看,她的畫作中其實充滿了對名利的熱切追求。”
“追求名利?”早田千代輕蔑地揚起一邊嘴角,“藝術家不是應該高尚得無比嗎?與名利聯系在一起,這聽起來並不夠格調高雅。”
“格調高雅?”楊姍姍似乎聽到了什麽滑稽的笑話,“你居然認為藝術與高雅緊密相連?早田千代,我沒有聽錯吧,你竟然也覺得藝術就為高雅存在。”
“為什麽不呢?至少它給人的感覺是格調高雅的。”早田千代堅持說道。
“只因為它看起來高雅,就定義它為高雅了嗎?”楊姍姍挑了挑眉頭。
“姍姍,你也開始說話含蓄迂回了?”早田千代突然捂住嘴巴,一邊笑著一邊說,“難道這種講話的語調是會傳染的?”
“也許我覺得所有看似高雅的事物其實並不真正高雅,”楊姍姍撫摸著下巴思索地說,“像畫作一樣,如果沒有商業世界的批判和推崇,即便是再充滿趣味的作品也只能在無人問津的深淵裡默默無聞。 ”
“我不這麽認為,真正優秀的作品會一眼就征服觀者的目光和心靈,”早田千立立即作出反駁,“而那些普通的作品,無論你怎麽打包、推銷,它還是無法在這個行業內獲得穩固的地位。如果你看過很多的作品,你會明白我說的。”
“你難道有一雙經歷過無數畫作洗禮的眼睛?”楊姍姍語帶挑逗,“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你對藝術有這麽大興趣?”
“實際上我並沒有看過很多,但優秀的作品總能給人深深地感動。”
“早田千立,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非常自大?”楊姍姍遣詞造句,然後又糾正道,“不,其實就算別人覺得你自大,也不一定會直接告訴你。”
“自大?”早田千立停下來思考,“其實真的沒有人這樣評價過我。現在的人們都很忙,哪有時間去深思熟慮他人的話語?”
“那個,早田千立,你的確是個專心致志的人。“
“專心致志?“早田千立似乎有些困惑,“你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詞來形容我呢?“
“專注於自己的人,自然無暇去過度考慮他人是如何解讀他們的言辭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像你一樣,“楊姍姍解釋道,“而且,就算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說你早田千立自大,因為你就是早田千立,說這種話也很合情合理。“
“我總感覺,我們的對話總是莫名地開始離題,“早田千立打開另一包巧克力,邊吃邊說,“我們今天的主題什麽時候變成了關於我們兩人的思維交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