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張了張嘴，說:

　　“這你就不用管了，等你得到了那鬼碗，把它給我就行。”

　　這家夥說的輕巧，我卻犯起難來，問。

　　“那我該去哪兒找那個墓，XZ那麽大。”

　　這狼咧著嘴無聲的笑了笑，說:

　　“只要你好好守住那個名叫毛牛的姑娘就行。有人會通知她去找他母親的。我也不妨告訴你，葉蟲會通知它的。你跟著毛牛就行，假裝和他們一夥，等它們找到那鬼碗，你想辦法把它弄到手。”

　　我心裡感覺奇怪，心說;

　　“葉蟲哪兒來的消息，他不是我的鑰匙嗎?怎麽會去通知毛牛，而不是我。”

　　不過不管如何，這也算是種辦法。唯一讓我不快的是，這好像是在利用毛牛。

　　我又試著想向它打聽胡廣軍的下落，可這畜生卻突然閉嘴不說話了。一陣冷風吹來，我立刻回過神，發現天色突然暗了下來，時間已然不早。看著暮色中荒涼的景象，還有這毛茸茸動物，好像剛才和這牲口說話的情形只是一場夢。

　　我突然感覺不對勁，這狼身上的煙味兒和我之前在地下遇到的那隻不一樣。那隻狼身上的煙味兒像沒經過烘炒，有點發苦，而這隻狼有點發甜。

　　“難道這家夥是冒充來騙我的?”

　　一是為了試探，二是有點惱羞成怒，我就朝這牲口身上踹了一腳，說:

　　“去你媽的吧，老子差點兒就著了你的道。你根本就不是那隻狼。我才不信你說的話，明天我就坐火車回家過春節。”

　　這畜生竟然呵呵的笑了起來，伴隨著它的笑聲。我先是越來越困，眼也不由合上，但只是一瞬間奇怪的事兒出現了，就見剛才和我說話的那隻狼忽然遠去了，而從我旁邊的泥土力鑽出一個身材短小的中年人。這家夥身穿一件羊皮棉襖，頭帶一頂黑色解放帽，皮膚乾癟粗糙，尖嘴猴腮，嘴裡正叼著一根煙再吸。更嚇人的是，在他身後已不是一片平地，而是立著一座小墳丘。

　　我嚇得隨後兩步，問:

　　“你是誰?”

　　這家夥卻很不以為然，張嘴又開始說話:

　　“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回去。你出來這麽久，為什麽不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呢。從你離開家以後，你就已經回不去了。你若是膽敢踏入家鄉半步，你養的那些羊會立刻把你的家人殺死。你回去只能給你家人收屍了。”

　　他這話還真是嚇我一跳。前幾天我們剛遭受過羊群的襲擊，現在回憶起還心有余悸，便下意識的感覺他這話可能是真的。可我又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隨即掏出錘子朝他腦袋上砸去，心說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敢威脅我，看你有什麽本事。

　　錘子瞬間落在這家夥腦袋上，這家夥竟然一聲不吭，悶聲倒地不再動彈。

　　這倒是讓我有點害怕，心說我該不是把他打死了吧。把身子壓低一看覺得很是奇怪。這家夥是被我錘殺的，可鼻子裡也不流血。我簡直要崩潰，心說這家夥搞不好是妖怪，就沒在去管他，趕緊逃離了現場。

　　“我的家人被我養的羊給綁架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裡想。傍晚的寒風吹在身上僵硬的就好像木頭，以至於路上不停的摔倒，就這樣跌跌撞撞回到街上。天還沒完全黑，可是街上已是華燈初上。我看著那些橘黃色的燈光和街上的人影，這才稍微有點暖和了些，腦子也緩過勁兒來，想起來的確該打個電話問問家裡情況。

　　旅館裡有電話，

但這時羅帽和毛牛應該已經回去，我現在還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事兒，就準備在街上打。　　天黑以後氣溫驟降，街上的人也不多，許多做小買賣的都在收攤子，十字路口東北角有家批發部門口擺的水果還沒來得及搬進屋，從屋內灑出來的光照的這些水果五顏六色，光鮮亮麗，有橙子，有香蕉，尤其還有蘋果。

　　我覺得蘋果是個好兆頭，就決定在這家店裡打電話。

　　我走進店裡，見裡面亂七八糟的，除了一個玻璃櫃台，左手靠牆的位置還有個大貨架，一個短發中年婦女正在櫃台和貨架的過道裡吃飯。

　　我直接說明來意，女的就問:

　　“長途還是短途?”

　　“長途！”我說。

　　她就指著右手邊貨櫃末端說:

　　“電話在那兒，一分鍾一塊錢。”

　　我就過去撥通了電話。我們家沒電話，這電話是打給我們村的村支書家的。他家裡開了個小賣鋪，平時電話就放在櫃台上，從村裡外出的人一般都會記住這個電話號。電話很快撥通了，那頭鬧哄哄的，不用猜就知道是有人聚集在小賣鋪裡打牌。此時正是年關，許多在外務工的人提前回來過節，所以去小賣鋪打牌的也多起來。

　　我對支書家不熟，接電話是村支書老婆，懶洋洋的問我是誰，我報上姓名，這女的就認出來了，然後我說:

　　“我現在在外地，有個急事兒，能不過到我家喊我妹妹回個電話，就這個號?我在這兒等著。”

　　“這個?”那女的難為道:

　　“最近家裡下雪了，路有點滑！我正在做飯走不開。”

　　我聽她這麽說我立刻放下心來，說明我出去這段時間，家沒出什麽大事兒。我們家和著小賣鋪雖是一個大隊，但分屬兩個村子，中間相距五六百米。這大黑天的，又下了雪，勞煩人家的確有點不合適，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能拖著，我就說:

　　“事兒的確是有點急呀，你要是不方便，看這小賣鋪有沒有誰有空幫我通知一下，我讓雲朵給他買兩包煙。”

　　那女的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說:

　　“那行，我看有沒有人願意去！你先掛把電話掛了吧。 ”

　　我就把電話掛斷在旁邊等，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這老板娘見我站的久了，就給我搬過來一個小馬扎讓我坐著。大概又過了十多分鍾，電話終於打了過來，正是我妹妹。她開口就問我在哪兒，怎麽還不回家，我說我在山西還有點事兒，暫時還回不去，接著問家裡有事兒沒。她說沒事兒，我這才徹底放心，開始試著打聽家裡的羊的情況。

　　“我養的那些羊怎麽樣，沒什麽異常吧?”

　　我問，妹妹立刻抱怨說:

　　“看你這人吧！就知道關心你的羊，也不問咱媽身體怎麽樣?”

　　我沒吭聲，她就接著說:

　　“我還正想找機會問你呢，你當初買的羊羔是什麽品種，怎麽長著長著就長歪了——長的不像羊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還真的出事兒了，趕緊問到底怎麽回事。她這時也發覺我有點緊張，說:

　　“你別著急，聽我慢慢給你說！自從你離開家以後咱家的羊就開始瘋長，不到一星期就長了有三十多斤肉，每隻都有一百多斤了。眼看天越來越冷，正是吃羊肉火鍋的好時候，我和咱媽一商量，就牽回家一頭準備殺了吃。但是我和咱媽都怕血，也不敢用刀殺，於是就嘗試各種辦法把它弄死，可這羊生命力竟挺頑強，我們用繩子勒，用木棒打，用水浸，甚至把它毛剃光了在野外凍，折騰半天也沒把它弄死。最後只能找來鄰居家的一位大伯用刀把那羊宰了，事後送給人家十斤羊肉，另外其他幾家鄰居也各送了幾斤，剩下的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