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傳書之法唯有劍修方能運用,大多用於同門之間傳遞消息。以劍氣劍光為主,施術者將要傳遞的消息或以文字,或以聲音,封存於劍氣劍光之中,便如發劍一般,將劍氣劍光發往山門或是同門之處。
飛劍劍氣劍光飛臨絕地, 上接碧霄,高蹈虛空,除非功力高絕,又或早有準備,絕難將之截住。而同門之間,隻消修煉得同一種劍訣,便可以秘傳手段,將飛劍劍氣劍光輕松收取。
飛劍傳書非金丹之上不能為之,呂秋閣亦精此道, 當下施展此術。若劍修精通劍氣雷音之法,飛劍傳書更速,可惜呂秋閣於劍道天分一般,隻好老老實實讓劍氣飛遁而去。
就算如此,也比皇甫柳與禾山雁兩個長途跋涉快上太多,以劍氣之速,大約只需數日便可抵達五行宗山門。
宇文勝笑道:“長老不必憂慮,戚師弟早已料定此事,我等已將滿城百姓盡數遷移出來!長老請看!”呂秋閣先前只顧療傷,醫治孫漠,當真不曾關心身外之事,將元神朗照,這才查知此事,大喜叫道:“好!好啊!這一場功德無量!你等當居首功!”
宇文勝笑道:“若非長老偵知此事,我等還蒙在鼓裡,此時想起, 若不將百姓帶出,豈不都要死於非命?真是後怕不已!”
呂秋閣將戚澤喚在跟前, 誇讚道:“我見你佛道兼修,隻以為你貪多,人心不足,但隻這一件遷移百姓之事,便是無量功德!我回門中,定然上稟掌教至尊,拔擢你為內門弟子!”
戚澤說道:“百姓何辜?搭救性命乃是弟子分內之事,當不得功勞,呂長老不必費心便是!”呂秋閣微微一愣,這才苦笑道:“也罷!各人自有來路,我也不會勉強。”
戚澤道:“還有一事,滿城百姓足有十萬之數,眼下天氣寒冷,城外不易禦寒,須得將百姓轉移至一處附城之中,弟子欲請長老相借天船。”
呂秋閣道:“我玄門亦修功德,這許多人命,自是責無旁貸!”取出天船, 望空一拋,依舊化為一艘大船,喝道:“請百姓盡數上船!”
宇文勝憂道:“那天船也載不了幾個百姓,只怕要往返多次,長老傷勢未愈,怕是……”呂秋閣擺手道:“無妨!驅動天船所耗真氣我尚且支持得住,你二人隨我上船,聽我號令,將自身真氣注入船中禁製,自可助我一臂之力!”
戚澤與宇文勝豈有不從?立時調遣兵將,護送百姓上船。哈裡斯國百姓正沒理會處,聞聽五行宗神仙有天船神物,
能裝載大家夥往附城去,立時歡呼雀躍,踴躍登船。
天船雖大,卻也裝不下許多百姓,塞得滿滿,塞無可塞,呂秋閣喝一聲:“起!”天船晃晃悠悠浮空而起,頗有幾分吃不住力之勢,好在呂秋閣不顧傷勢,強催真氣,穩住天船,終於安然成行。
那天船飛遁極速,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然飛躍數百裡,抵至附城之上。此時先前遣出的兵馬竟尚未到達,當下將船中百姓卸下,命其奔入城中,盡快灑掃,已備後人前來居住。
待得天船空曠,呂秋閣又自禦空而起,此時其已面色蒼白,戚澤道:“呂長老請暫且歇息,由我二人接替罷!”呂秋閣也不矯情,點頭道:“也好!”遂傳了二人操控天船之法。
天船乃是一件法器,戚澤尚是首次接觸這等此界特有之造物。據呂秋閣所言,法器之物熔煉千萬材料,又以符籙、陣法等手段,演化出諸多妙用,再以真氣催發。
那天船是焚香閣出品,用料扎實,算不得最好,也屬上乘,內中禁製關節設置的十分高妙,須得以玄門正宗道法真氣方能催動。
呂秋閣身負屍氣侵蝕,要時時運功煉化,頗耗心力。天船唯有金丹之上道行方能催動自如,戚澤與宇文勝修為太淺,將自身真氣注入天船禁製之中,駕馭天船晃晃悠悠飛行。
二人合力為天船灌注真氣,呂秋閣大感驚異,本擬宇文勝拜入內門,得傳觀瀾峰道法,真氣精純,當是操船主力。而一旦上手,竟被戚澤完全壓過。那戚澤雖在外門,無論真氣精純程度或是數量,皆遠在宇文勝之上。
外門所傳法門雖有五行宗道法練氣法門,卻十分淺顯,隻為外門弟子築基之用,入得內門只有,自有另一套法訣傳授。但戚澤所用法門絕非外門所傳,而真氣運化之效力竟絲毫不弱,尤其也有五行之分,呂秋閣幾乎以為是五行宗別支所傳。
戚澤來歷神秘,呂秋閣與蕭紹雖同屬太衝峰,蕭紹已是元嬰道行,又是蕭天環的血親後輩,自然地位尊崇,呂秋閣也沒資格聞知戚澤之事,隻好將一腔好奇壓在心中。
天船來的絕快,回返慢了很多,晃晃悠悠之間,幾次險些撞到地面或是冰峰,還好戚澤兩個終於駕馭純熟,不至於船毀人亡。
待到回至哈裡斯國之外,立刻馬不停蹄,又載了百姓離開。呂秋閣調息吐納良久,恢復幾分元氣,便接過天船操控權,畢竟要運送這許多百姓,須得他親力親為方可。
好在附城與主城相隔不遠不近,三人操控天船加緊趕工,總算在半夜子時時分,將所有百姓盡數遷移至附城之中。附城雖荒廢多年,好在時常有軍隊入駐,存了些糧食,總能支撐個一兩日。
不過十萬人每日吃喝乃是極大開銷,在附城落腳,只是不受寒凍而已,還需盡快解決吃喝之事。待將百姓安置妥當,呂秋閣命田弘光守在附城之中,就便監督保棄,依舊帶了戚澤與宇文勝兩個回至大城之外,監視那金甲屍的動向。
過得一日功夫,王宮之上屍氣並無收斂之意,反而更加濃厚,將王宮徹底遮擋,連呂秋閣以金丹級數靈識都不能探入其中。
城中內外除卻王宮之地,屍氣尚是稀薄,倒不虞有失,呂秋閣乾脆帶了二人重入城中,隨便尋了一處地方,狠狠一頓足,將地面石板踏碎,用口一吹,吹散石屑碎塊。
宇文勝咦了一聲,俯身用手將石屑掃開,戚澤凝目望去,見鋪地的石塊之下,竟有數道漆黑如墨的紋路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