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澤心頭一動,道:“你是說此關用來防備北邙山?”那老者笑道:“據傳大虞朝開朝尹始,初代皇帝便下令重設此關,當時還派遣了十分了得的大修士前來鎮守,只是千年過去,漸漸懈怠,莫說大修士,如今此關之中要尋個修行入門的都難。”
二人閑談之間,商隊已然吃力的通過那一線天,來至一線關前,見關隘聳立,大旗招展之下,自有一隊披甲兵士自關上向下望來。
那雄關高有十丈,凡人絕難跨越。商隊之中自然有人高聲喊叫,求兵士開啟關門。那老者忽然咦了一聲,說道:“此處怎會有蚊蟲,真是怪哉!”
戚澤心頭一動,見果有數頭小蟲振翅低鳴,團團而飛,面色一變,喝道:“不好!小心!”就聽“哎幼!哎幼!”接連有慘叫之聲響起!
戚澤用手在虛處一點,立有一道徵音迸發,其性屬火,震蕩之間,滿是侵掠燎原之意。徵音音聲化為一道音波,四面擴散,一震之間,已將數十頭小蟲盡數震斃!
那些小蟲乃是蠱蟲,見血封喉,正是西南五毒教的標志!不消說,乃是有五毒教的高手潛伏在側。商隊中幾人被小蟲咬中,當即滿面漆黑,毒發身亡!
對付蠱蟲最好用的是火行道法,但蠱蟲大小不一,迅捷如電,就算劍法再高,也難以盡數刺中,不過玄音劍訣以音律入劍,劍意劍音合一,無形無相,無遠弗屆,恰是蠱蟲最大的克星!
戚澤一記無形音劍發出,震斃許多蠱蟲,刷剌剌掉了一地,立時引得暗中那位五毒教高手暴怒,一聲奇異之極的音調響起,如泣如慕、如傾如訴,隨著音調高低起伏,地下泥土翻湧,忽有大量的蜈蚣、蠍子之類的蠱爬出。
戚澤一聽那魔音,咧嘴一笑,道:“倒是老朋友了!”眾人見了滿地毒蠍、毒蜈蚣,亂扭亂爬,都是驚叫出聲,有人忍不住拿刀劍劈砍,誰知那毒蠍蜈蚣竟是刀槍不入,凡俗刀劍根本砍之不動!
戚澤左足在地上狠狠一頓,足音發散,震得一地毒蠍蜈蚣東倒西歪,複又五指一抹,輕挑慢撚,奏出一道五音齊鳴的劍音。金木水火土、肺肝腎心脾,五種劍音、五道劍意合一,如水漫山嶽,衝流激蕩,隻一個照面之間,又將七八成毒蟲生生震死!
蠱蟲極細極小,腦宮有限,生魂不強,遇上音波之類的神通,根本抵擋不得,只能束手待斃!
蠱蟲來襲,一線關之下難免大亂,就在蠱蟲發動的同時,一線關之上一位將領目射寒光,
將手一擺,立時關門大開,一隊鐵甲騎兵呼嘯而出,卷蕩風雲,竟是抽出長槍腰刀,往商隊眾人殺去!
這一下變起倉促,再加有蠱蟲肆虐,商隊眾人根本反應不及,吃鐵甲騎兵突入隊中,立刻被砍倒了數人!
那老者目眥欲裂,叫道:“你們該死!”抽出一柄鋼刀還手。商隊眾人過得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自是性子凶悍,奮起反抗。可惜那些騎兵雖只有數十人,卻是商隊人手的數倍,加之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根本不是區區江湖高手所能抵擋。
戚澤忖道:“想不到一線關的守將也會與五毒教勾結,難道五皇子與十三皇子已結成盟軍?”眼看有數騎兵馬向自家殺來,張口一喝,用上了金剛禪唱的神通,那幾個騎士腦中一暈,紛紛摔下馬來。
戚澤顯露神通,當即引起那將領注意,其冷哼一聲,竟自十丈高下的城牆一躍而下,半空之中略一轉折,便有一道匹練也似的刀光凌空直擊下來!
戚澤微微抬目,那刀光千回百折,內蘊至少七八道後手,使刀之人已然修煉到百脈通達,筋骨齊鳴之境,離陰神顯化也隻一步之遙。在人間已算得絕頂身手,不過在如今戚澤眼中,任他刀光翩躚如意,隻消一根手指,便能令那廝死上幾個來回!
戚澤撮口一吹,一道清風拂去,圓轉如意的刀光霍然碎成一地光屑,那將領悶哼一聲,隻覺惡風撲面,連人帶甲狠狠撞在一線關石壁之上,生生砸出了一道人形坑窪,竟被嵌入其中,掙脫不開!
打人如掛畫,這一口仙氣吹出,戚澤看也不看那廝,胸腔之中發出五音之聲,無形五行劍意橫掃周遭,只聽馬嘶人吼之聲此起彼伏,那數十位騎兵齊齊栽下馬來,暈倒了一地。
那老者已然渾身浴血,死命護持手下,戚澤出手雖快,仍有兩人死在蠱蟲毒吻之下,余者亦是人人帶傷,原來回轉幽州領賞的大好心情瞬時成了滿腔怒火與悲涼之意。
接連兩波劍意犁地,已將毒蠍、蜈蚣等蠱蟲盡數震斃。戚澤默數兩下, 道:“來了!”
只聽一聲嬌叱,一位少女身披一襲鳥羽織就的披風,上身隻穿了一件小衫,露出晶瑩的肚皮與肚臍,下身則只是一條短褲,露出半截小腿,面容再也熟識不過,竟是當年在伏龍山見過的五毒教弟子玉奴!
這小娘皮當年在伏龍山可是膽大包天的很,居然敢聯手其叔潘鶤追殺白雲道姑,不知為何,時隔四年不見,居然會現身在這大漠之地。
戚澤方才聽見那陣骨笛之聲,已料到是她到來,見其手中果然又持著一根骨笛,不知是當年那根修複如新還是重又祭煉了一根。
那玉奴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指著戚澤喝道:“好個大漢,瞧見我五毒教的神蟲也敢打殺,給我納命來!”將身一抖,身上所披披風化為一蓬烏雲,當頭罩來,又從口中吐出一道烏光,其中裹著一條形如長蛇,卻生有四足的怪物,長不及一尺,卻是閃爍如電,晃一晃已抵至戚澤面門!
那騰雲駕霧的四腳飛蛇乃是玉奴的本命蠱蟲,與元神相連,那烏光之中是玉奴所凝練的五毒煞氣,劇毒非常,中人無救,更兼刀槍不入,實是極為凌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