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虎一愣,道:“你認識本堂主?”來者正是戚澤,說道:“自然識得,我問你,你將那對孩子藏在何處?”高虎眉頭一挑,冷笑道:“那童男童女老子已送給了劉振煉法,你是何人?也敢管老子的事!”
戚澤道:“可惜我動手太晚,不過有秦前輩出手,想來無礙。我方才殺了你猛虎堂不少惡徒,如今遇到你這首惡,自是不能放過!”
高虎恍然道:“原來是你!好!好!老子不去尋你,你倒送上門來,方才天上飛的老子惹不起,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既然送死,那便成全你!”驀得吐氣開聲,一拳轟來!
高虎為劉振搜羅童男童女,得其傳授,已然晉入凝真境,丹田中凝就本命真氣種子,不過他資質一般,劉振又非真心傳授,隻將一身真氣打磨到頂,並未學得甚麽神通之術,對敵起來仍是用上慣熟的拳腳之術。
縱是普通的拳腳功夫,有凝真境修為催動,威力亦是極大,這一拳出手,拳風激蕩之間,將方圓一丈的砂石草木盡數掀飛,拳意所及,直指戚澤面門!
戚澤早就發動眼識,捕捉其拳路攻勢,先前料不定高虎究竟修煉符道、劍道或是其他道法,及見其使動拳術,心下已定。佛門眼識神妙無方,傳說練到極處,可上觀九霄、下觀九幽,觀照過去現在未來諸事,如掌上觀紋,戚澤雖初證此識,這些時日日夜揣摩之下,也有幾分心得。
眼識發動,再觀照高虎拳路,隻覺其拳術大開大合,顯是浸淫多年,非是一般拳師可比。若是戚澤隻修煉五真玄音劍訣,尚未突破胎動境之下,絕難抵擋高虎攻勢,但有佛門眼識加持,後果則截然不同。
戚澤顯得一派從容,鏘然聲響之中,已然長劍在手,順勢劃了一道圓圈,劍氣外溢之下,已將這一拳拳路封死!高虎畢生修習拳術,已將周身筋肉經脈煉的渾如一體,吃劍氣封擋,立刻變招換位,足踏中宮,倏然轉為震位,依舊一拳轟出,拳到中途,卻又變得緩慢之極,如挑大山。這一拳暗含高虎修煉出的搬山拳意,拳出如山,看似笨拙重極,卻自巋然不動,以巨山壓卵之勢勝敵!
戚澤被這一記搬山拳意搞得難受之極,隻覺那拳頭似快似慢,生生將他劍氣破去,令原本圓融無暇的劍招現出幾分破綻。不過天虹子嘔心瀝血所創之劍訣又豈是等閑?戚澤臨機變招,長劍一挑,使了個“夜觀群星”的解數,劍氣綿綿不盡,嗤嗤有聲,破空而去,竟是繞過高虎拳頭,刺向其胸膛!
高虎嚇了一跳,就算到了凝真境界,修士肉身仍是脆弱不堪,須得小心防護,不可稍有閃失,高虎難受之極,原本將拳意施展開來,便能步步緊逼,將對手生生碾壓逼死,誰知那廝卻奇兵突出,尋到了他肉身破綻,隻得低喝一聲,回拳自守。
這一回拳不妙,戚澤長吸一口氣,驀得寒光如潮,劍器飛旋,竟是灑落一片劍光,反守為攻,反將高虎圈了進去!高虎隻得打點精神,將生平得意拳術盡情施展,或高或低、或奇或正,拳風時而呼嘯,時而內斂無聲。
戚澤自斬殺金大煥以來,還是頭回遇上高虎這般專精一門的對手,尤其境界還要高出一重,更是打點精神,將五真玄音劍訣中種種精妙劍術盡數施展,劍鋒劈、斬、撩、剁、砍,或聚力一點,或散化入神,任憑高虎如何抖露拳法,亦不能脫出劍光籠蓋之外!
高虎越鬥越是心驚,忖道:“這廝分明還未凝真,怎的一手劍術竟是神出鬼沒,
難道是哪家大派門戶培養出的弟子?若是給他修成了道法,哪還了得?還是莫要托大,使個絕招將他打殺了罷!” 畢竟道行相差一層,高虎雖驚不亂,早瞧出戚澤劍術中的破綻,便是手中長劍雖利,脫不出凡品境界,非是神兵利器,驀得嘿了一聲,一拳護身、一拳前搗,直取中宮,只聽一聲低啞劍吟之聲,一道寒光飛起,轉眼沒入夜色之中不見!
戚澤隻覺手上一輕, 原來已被高虎用拳鋒生生將長劍打斷!斷劍飛走,不知落在何處。劍客手中無劍,等若去了八成功力,高虎怒喝一聲,拳勢如山崩地裂,大潮拍岸,一發噴湧而出,要趁戚澤劍斷無繼之時將之打殺。
戚澤長劍斷去,卻不慌不亂,眼識運轉無滯,時刻鎖定高虎拳勢來路,見其面泛狠色,拿拳頭硬撼自家長劍,已知其計較,長劍一斷,立時抽身後退,足部連環,已然退出十丈之遠。
高虎滿擬出其不意之下,能一舉將對手打殺,不料其竟是早有預料,忍不住愣了一愣,便是這一愣神的功夫,戚澤反手抽出背後長劍,身法一晃之間,又已欺身而來,劍光閃動,重又施展劍術殺去,一退一進之間,趨避若神!
高虎已是怒發欲狂,沒料到拚受戚澤劍氣一擊,打斷劍器所換來的一線戰機,竟是轉瞬即逝。不得已重又施展拳法,進退封擋,瞥見戚澤背後尚有三柄長劍,咬牙忖道:“老子肉身經過真氣淬煉,等閑刀劍都奈何不得,拚著受些傷勢,也要將這廝所有劍器盡數打斷,再將他四肢捏碎,慢慢炮製,方消我心頭之恨!”
戚澤默然無語,只顧催動長劍,演化種種劍招。冷不防高虎又是一記鑽拳轟來,拳鋒如劍,真氣暗藏。戚澤順勢變招,橫劍封擋,喀嚓一聲,長劍又已折斷!
高虎早有準備,眉心之中驀地騰起一團黑影,隱約是一個縮小的人影形狀,正是其三魂七魄所聚。脫胎境最後一關便是真氣運轉大周天,上衝入腦宮,滋養魂魄化為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