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榮死死盯著齊乾,忽然一笑,說道:“齊兄不愧是八面玲瓏的人物,可笑趙某還以為藏得天衣無縫,不知早被齊兄看破!實不相瞞,趙某確是丹鼎門弟子,可惜修為淺薄,結不成金丹,才被打發來此,做些粗活兒。那固元補真丹是本門人元大丹第二,珍貴非常,就算門中金丹真人也要立下功勞,方能得賜。齊兄愛子之心趙某佩服,此事斷難相從!”
齊乾笑道:“趙兄以赤誠示人,我豈不知?固元補真丹珍貴,我直接開口討要也有些強人所難。不如這樣,請趙兄做個保人,引薦犬子拜入丹鼎門,由得他自家修行,不論能不能得到靈丹,我齊家皆感深恩,如何?”
趙向榮苦笑道:“齊兄太高看我了!本門選拔弟子,要麽經過大比之選,要麽唯有金丹真人之上方能直接收徒,趙某區區外門執事,可沒那般本事!”
齊乾聽他推脫,半點不急,笑眯眯道:“十余年前,趙兄不是得了一件寶貝?只要將之上繳宗門,便是大功一件,區區薦徒之事豈在話下?”
“甚麽!”這一次趙向榮是當真事態了,霍然站起,體外浮起一層綿密煞氣!那煞氣色澤繽紛,煞是好看,又有藥香撲鼻,不知是甚麽來路。
趙向榮死死盯住齊乾,仿佛便要大打出手,齊乾卻是老神在在,端起清茶,慢慢啜了一口。趙向榮望了半晌,忽然煞氣收斂,複又落座,面上全無表情,淡淡說道:“齊兄愛子心切,此情可憫,齊承侄兒亦是修道的苗子,趙某自會向門中力薦!”
齊乾哈哈一笑,起身道:“既然如此,齊某靜候佳音!告辭了!”帶了齊承揚長而去。趙向榮冷哼一聲,突的手起掌落,將一張檀木大桌打得粉碎,喝道:“去叫小姐來!”
不過一會,環佩叮咚,一位長身玉立的麗人走入廳中,見滿地狼藉,問道:“爹爹為何大發雷霆?”愛女一來,趙向榮立時收斂了火氣,笑道:“菡兒來了,坐,爹與你說些事情。”
那少女正是其獨女趙靈菡,生來備受寵愛,卻無有大小姐嬌寵之氣,聞言落座,問道:“爹爹有甚麽吩咐?”趙向榮歎道:“爹爹一時不慎,被人捉住了把柄,方才齊乾帶了齊承過來,要我引薦齊承入丹鼎門修行,圖謀那一枚固元補真丹!”
趙靈菡道:“孩兒聽說齊承心高氣傲,一心隻想拜入名門,但為何突然要拜入丹鼎門?丹鼎門以煉丹為修行,未必合他的胃口。”
趙向榮冷笑道:“那廝被人采補了精元,元陽已失,若無固元補真丹,絕無希望凝結金丹!”趙靈菡道:“爹爹答應齊家了?”趙向榮歎道:“齊乾奸狡似鬼,我倒是小瞧了他!十來年前,我偶然得了一株百葉金蓮,此物是煉製九轉紫金丹的主藥,天下唯有數處地方才有出產,伏龍山便是一處。門中將我打發來此,大半是為了就近收得此物。但攜來百葉金蓮的修士已然身受重傷,將此物交給我時,隨後氣絕,我一時動了貪念,將此物昧下,打算待你長成,為你配製一味‘固元湯’,這道方自雖遠遠不如九轉紫金丹與固元補真丹,但足以為你奠定一份深厚道基,使得身軀堅凝,元氣充沛,自然能得大派長老的青眼!”
趙靈菡目光閃動,道:“齊乾便是拿此事來要挾爹爹?”趙向榮歎道:“中飽私囊乃是門中大忌,我不知齊乾那廝為何知道此事,隱忍了十多年,才抖出來!一旦事發,為父性命不保,還要牽連於你!為此我也不得不設法令齊承拜入門中!”
趙靈菡道:“那百葉金蓮孩兒不要,
爹爹還是將之獻給丹鼎門,念在爹爹這些年苦守此地的份上,想來丹鼎門也不會苛責。”趙向榮咬牙道:“爹的資質不成,道途已絕,但你自小靈秀,有極大指望成就金丹,振興我們趙家!這個險爹是一定要冒的!只是可惜!可惜!” 趙靈菡長長的睫毛垂下,輕聲道:“爹爹是可惜那白雲道姑之事麽?”趙向榮歎道:“丹鼎門道訣倒也精妙, 但你資質太好,不合修煉,強行拜師,只會浪費你的天賦。我費盡心思,隻想讓你拜入其他玄門大派,誰知百密一疏,居然不曾發現大能就在身邊,原來那位白雲真人早就潛伏在側,還暗中傳授了小荷練氣法門,早知道……”
趙靈菡淡淡說道:“爹爹何必懊惱?那白雲真人定是早就觀察過孩兒,確認孩兒不適合修煉太陰宗道法,才選定了小荷,機緣前定,還有甚麽可說的?”
趙向榮顯是心意難平,哼了一聲,道:“你天生魂魄之力強壯,最適合修煉道家煉神之法,或是佛門禪功,可惜佛門法統不興,玄門大派中唯有昆墟派專長煉神之法,爹已然給想法子,你莫要著急。”
趙靈菡笑道:“孩兒修煉坐功奠基,如今已然定脈測穴,爹爹不必心急,徐徐圖之便是。”趙向榮又是歎息一聲,道:“實在不行,我就將那株百葉金蓮舍了,給你做晉身之資,我就不信昆墟派那群牛鼻子不貪財!”
趙靈菡不置可否,問道:“爹爹打算如何引薦那齊承入丹鼎門?”趙向榮道:“爹自有辦法,你不必管了,隻安心練氣,你雖魂魄強盛,但肉身爐鼎之功也不可落下!”
趙靈菡應了一聲,隨即退出大廳,回至自家的閨房,取出一本道家練氣秘笈,細細觀瞧,過得良久,合上秘笈,手掐法訣,做出幾個玄奧的手勢,若有所思。
她自出生以來,便有異象,天生魂魄強大,正是修煉玄門煉神道法最佳之輩。趙向榮費盡心思,想要女兒拜入昆墟派,學得最上乘法門,光大趙家,舐犢之情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