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碑之上佛光流轉不定,將一部《金剛經》經文自頭至尾反覆拓印,直至完整無誤,那壁上佛經忽然齊齊隱去不見,戚澤正驚訝時,忽有一線佛光凝聚自佛碑之上,流轉之下,陡然激射而出,竟穿破腦宮,閃的一閃,已然不見!
戚澤駭了一跳,摸了摸腦袋,還好不曾被佛光洞穿,看那佛光之中文字舞動,似是《金剛經》經文所化,不知去向何方。戚澤不明所以,忽覺腳下一軟,他打通四脈,身心寧定,微微一頓,穩住身形,駭然發現竟是整座伏龍山在微微震動!
那伏龍山橫亙十萬裡,整座大山齊動,就算只是微微震顫,所需法力神通亦是非同小可,恐怕只有傳說中的天仙方能為此!戚澤大受震撼,好在伏龍山震動隻持續了數息功夫,便即恢復了正常,但已震駭了無數人眾。
深谷之中,金吳上人與朱墨相顧失色,金吳上人叫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伏龍山怎會忽然震動?難道是地龍翻身?”朱墨沒好氣道:“你我在此生長修煉,何時見過甚麽地龍?就算是地龍翻身,哪裡有這般大的法力?除非真是天龍神龍出手!”
兩頭大妖面面相覷,伏龍山中鎮壓了神龍之說由來已久,隻以為是捕風捉影,但若非神龍,天下何人有此法力,能掀動方圓十萬裡的伏龍山?
伏龍山震感傳至伏龍鎮,登時狗吠馬嘯,一派混亂,好在持續不長,六畜生靈又自漸漸平複。齊坤與龐光自有感應,二人被那火蛟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好容易逃出伏龍山地界。
那火蛟隻追殺到伏龍山山界之前,便裹足不前,眼睜睜看著二人飛走逃命,恨恨的吐了好一陣真火泄憤,這才罵罵咧咧的離去。
齊、龐二人驚魂未定,所幸大敵已去,性命無礙。龐光的木鸞已被火蛟真火燒成灰燼,隻得用丹氣之力護住元卓,忽然冷笑道:“原來道友竟是平天道的高手!失敬失敬!”
齊坤被追殺的不得已,終於亮出千陰幡護身,這件平天道代表性法器一出,立時暴露了身份,聞言木然一笑,道:“平天道八天王之一齊坤,見過焚香閣龐道友!”
平天道屬於旁門左道,雖非魔道,但常年鼓吹造反,唯恐天下不亂,正道人士極為不齒,因此龐光也無好臉色,拱手道:“居然是平天道齊天王當面,幸何如之!我焚香閣可高攀不起平天道這株大樹,告辭!”攜了元卓飛回鎮衙。
齊坤冷冷一笑,低語道:“焚香閣不過是煉器煉寶,四面兜售的販子罷了,裝甚麽潔身自好!”亦是趕回齊家。齊乾正自等待,聞聽戚澤果然未死,卻又逃過必殺之局,自是驚怒交加。
只聽“鐸鐸鐸”聲響,齊承手持鐵拐,一步一步走來,說道:“父親何必動怒?區區一個戚澤,待孩兒傷勢痊愈,自能取他性命!”
齊乾道:“你總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戚澤能在短短時日修成一身本領,連金大煥都死在他手,你對付能有幾分把握?何況你元陽已失,若不施法補全,日後道途無望。戚澤之事就交給我與你二叔處置,你自有你的去處!”
齊承愕然道:“去哪裡?”齊乾道:“你沒取到那天虹子的劍譜,我本想讓你跟你叔父學平天道的道法,既然你元陽已失,急需恢復,不如將計就計,拜入丹鼎門門下,那丹鼎門亦是玄門正宗,也不算辱沒了你!”
齊坤都有些奇怪,道:“大兄居然有法子讓齊承拜入丹鼎門?”齊乾冷笑道:“你常年在外,
不知其中關竅。趙向榮那廝便是丹鼎門安插在伏龍鎮的暗樁!那廝自以為得計,豈能瞞得過我的法眼?” 齊坤驚道:“趙向榮竟是丹鼎門弟子?丹鼎門為何要在伏龍鎮……”忽然住口不言。齊乾笑道:“你想明白了?丹鼎門靠的便是一手煉丹的本事,伏龍山物產極豐,趙向榮靠山吃山,明裡收購藥材皮毛, 實則替丹鼎門搜羅山中珍貴的藥草玄石,這些年過得極是滋潤!不過我早料到會有用他的一日,早已伏下後手,承兒隨我去,定要叫他將你薦入丹鼎門!”
齊承半信半疑,道:“若真能拜入丹鼎門,不論是我學來煉丹之術,自家煉製補足元陽之丹藥,還是向門中求取,自然事半功倍!”
齊乾道:“事不宜遲,走罷!”當下帶了齊承來至趙家,自有家丁通報,趙向榮親自出來,將二人接入。伏龍鎮極小,齊承曾到過趙家幾次,想起趙向榮的掌上明珠趙靈菡珠明玉秀的容顏,心下不由得火熱了幾分。
分賓主落座,趙向榮笑道:“齊兄一向自己發財,今日為何而來?”齊乾歎道:“老夫膝下只有這麽一個孽畜,為他的道途計,隻好舍下面皮來求趙師兄!”
趙向榮聞聽“師兄”二字,目光神光閃動,望了齊承一眼,咦了一聲,道:“若是老夫沒看錯,齊承侄兒面有晦澀,當是沾染了甚麽不淨之物,以至失了元陽?”
齊乾歎道:“趙兄法眼如炬!這孽畜誤入伏龍山,被一頭金丹級數的人面蛛魔擒去,采補了元陽,齊某此來便是為求趙兄慈悲為懷,賜下一枚固元補真丹,救他道途!”
趙向榮勃然色變,厲聲道:“我何時有固元補真丹了?”齊乾呵呵一笑,曼斯條理道:“趙兄何必隱瞞?你我在這鎮上住了幾十年,你趙兄出身丹鼎門,乃是堂堂名門弟子,我豈會不知?想必我齊家的家底也早被趙兄摸清,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只要你肯賜下一枚靈丹,有甚要求盡管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