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仁話一說完，董亮楞了一下，脫口而出:“這都到了什麽時候，你們歐洲怎麽還這麽保守反動呢?”

這會兒文藝複興都已經結束了，在董亮的意識裡，歐洲不應該是喜迎文明的光輝了嗎?怎麽還是中世紀那副動輒把人燒死的鳥樣?

這幾個全是天主教的信徒，聽到董亮這麽說，雖然心中有許多話想要吐槽，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到底還是憋住了，只能尷尬的楞在哪裡。

董亮見幾人這副模樣，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這些耶穌會的能在中國謀生活，全靠自身所學的那些科學技術，崇禎朝是這樣，順治朝也是這樣，否則以基督教那些無聊的教義，在中國誰會鳥你。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些傳教士在外面靠著科技謀生活，在老巢卻還在鎮壓科技，這豈不是精神分裂?

“馬丁路德呢?我記得宗教改革已經完成了，你們天主教在歐洲還這麽猛?”

幾個洋人聽到董亮說道馬丁路德，臉色更加難堪，異端比異教徒更加可惡，在他們看來馬丁路德這個分裂基督教的惡棍比撒旦還要邪惡。

董亮如此咄咄逼人，倒不是真的故意找茬，而是存心不解。

幾個洋人面色難堪，只有南懷仁還保持一個風度，與其他幾個洋人不一樣，他思想沒有什麽割裂的地方，在大清推廣科技是為了吃飯，在歐洲挾製科技同樣是為了吃飯。

太陽底下無鮮新事，大家出來奔走都是為了謀生存爭利益，他可不是什麽狂熱的傳教士。所以他反過來好奇董亮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覺得董亮好像對歐洲有一種莫名的高估。

“新教徒只在英吉利亞比較多，歐洲其余諸國都還沐浴在主的光輝之下！”為了給天主教加分，南懷仁此時也不得不吹些牛。

董亮皺眉，有些不信，笛卡爾是法國人，這個時期的法國還受到天主教控制?

“法蘭西還信你們天主教?我記得法王的權力頗大，完全不受你們教會控制?你們不要哄騙我，要是被我知道你們騙我，你們人頭落地不說，天主教一定會在我大清除名！還有我對新教沒多大興趣，隻對歐洲的科技文化有興趣。”

南懷仁面色慘白，見董亮儼然知曉許多歐洲事宜，心中害怕於是吐露實情:“天主教還是法蘭西的國教，只不過其允許境內的新教存在。”

董亮點頭，如此說來才像點樣子，現在天主教屬於搖搖欲墜的階段，但樹大根深，在歐洲任然具有非常大的影響力。

“那普魯士呢?現在混的怎麽樣了?”意大利作為天主教的老巢，董亮自然知道其還處於被天主教控制的階段，現在德國還沒統一，董亮關注的對象自然只剩普魯士了。

“普魯士現在屬於波蘭的藩屬國。但近些年整頓軍隊，打算不承認波蘭的宗主國的地位了。”

董亮聽後恍然大悟，原來就連普魯士都處於發育階段，看來歐洲現在整體處於積累階段，還遠遠沒到文明大爆發的時期，現階段歐洲比中華也文明不到哪裡去。

“我明白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笛卡爾的著作你們能替我搞到嗎?”


南懷仁點頭:“笛卡爾的坐標我會，不知大人是否想學?”

董亮看了看南懷仁，此人從頭到尾表現都不錯，董亮有意將此人留在身邊:“天津新建的教堂，你來當主教，同時調你任天工院的主事，七品官，

管著上百人。待會我給你們出幾道題，其余能及格的都可以授官！” 其他幾名洋人聽董亮這麽爽快，心想董亮能出什麽難題?以自己的水平不過是手到擒來，這官位不等於白送嗎?於是激動頓時半跪請安，這些洋人自從來到中國，已經被無數人教育，對於下跪這種事情並沒有多少負擔，一句話，為了生活，不寒磣。

說著董亮又讓人找來紙筆，當場出了幾個笛卡爾坐標，還有代數方程的問題給這幾個人解，摸一摸這些人的水平。

當試卷發到這些人的手中時，大部分人都傻眼了，這些替明顯超綱了，這清國的權貴哪來的這麽深的數學造詣。

數學裡面涉及了解析幾何還有概率，甚至還有數論。一些題目董亮也不會，完全是抱著震懾眾人，試一試的態度。

後面還有一些物理很化學的題目，這些洋人不說會，連想都沒想過。

唐甄看到這幾個人冷汗淋漓，也想來湊熱鬧，當他走近看到試卷上面如同天數的符號時，如同天書一般，對於董亮的學識有了深不可測的感覺。

約莫一個時辰，董亮拿起試卷，看了看，果然還是那個叫南懷仁的厲害， 水平比其他幾個洋人高了一大截。

其他幾名洋人雖然水平差了南懷仁許多，但是拿到清國來比較，那還是屬於一等一的大拿，董亮也照單全收，統統授予了他們八品官職。

這一上一下猶如過山車的考驗，讓這些洋人對於董亮更加畏懼。

南懷仁拿起幾個他不懂的數論問題想請教董亮，對於這個在歐洲都有一定知名度猜想，南懷仁有些將信將疑董亮會做。

董亮借口這幾天公事繁忙推脫了，廢話，那個數論是費馬猜想，這個時代就沒會做的，牛頓來了都不行，他將這個題目放在試卷中，完全是為了震懾一下這些洋人，讓他們別藏私。

南懷仁見董亮也有些躲閃，自然也明白了董亮大概率不會，也知趣的沒問，而是拿了試卷上其他問題提問。他也想摸清董亮的水平在哪裡。

不為什麽，純屬好奇。

對於其他能解答的，董亮當然樂意露一手，有了後世的知識打底，不管知不知道，大的方向董亮總能給出個所以然。

這讓南懷仁大驚失色，自己的水平在天主教也算是前列了，董亮能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有些奇思妙想隱隱是解決那些科學難題的鑰匙，如何不讓他吃驚。

誰有了一番相見恨晚的感覺。

董亮也感覺此人在科技，尤其火器上有些道行，也存心結交，此一時彼一時，他既然有了做聖人的希望，對於燧發槍自然不會抱著一開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