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乍一見會讓人有種背叛之後的憤怒的同時，也會讓人有一種看破事事的超然心態，而實現又太過強大，從而使人邁向一種虛無主義。

歷史是螺旋上升，這些權術固然在相當一部分時間內欺騙了許多人，但國與國的競爭，國家與社，會的進步是需要大量智慧的來推動。當文明越發達，所需要的智慧也就越多，為了保證這智慧能夠源源不斷的誕生，足夠大的基數是必要。

所以工業革命後，各國都不約而同采取了業務教育，保證受教育的數量，從而衝破了愚昧的中世紀，讓人類誕生了新的曙光。

這不是因為人類的道德良知突然提升了一大截，而是歷史的必然進程。

這幾人如獲重寶一般，認真研讀商君書，約莫半個時辰後，這些人開始小心翼翼的小聲的討論，董亮聽了覺得沒多大意思，隨意指了一人做今日的辯經的勝方，賞了三百兩銀子，當做是千斤買馬骨。

今日請來的花魁是老熟人如霜姑娘，她對於今天辯經勝利的士子並沒有多少興趣。

而是用著那雙大眼睛始終有意無意瞟向董亮，含情脈脈。沒辦法，董亮今日舉動比起在此諸人，如同鶴立雞群一般，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由於帶著面具，董亮又改變了口音，如霜也不知道是對方是董亮。但作為此地的主人，能讓阿古岱親自來請，想必也是非富即貴。

阿古岱讓她總共來此盤旋三十日後，便能改換樂籍，並且授予清樂司正九品的奉儀官職，可謂從賤到官，一步登天。如何不令她花魁心動，而現在青樓都被清樂司拿捏，對於花魁的人生控制並沒有以前那麽強力了。

如霜也在背後猜測這山莊的主人是何人，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請動清樂司，她也想著可能是董亮，但是此地的主人的言行舉止都與記憶中的董亮有些出入，在加上那口地道川話，讓她放棄了這個猜想。

對於如霜含情脈脈的眼神，董亮當然視而不見，他身懷利器，褲子一脫，就算蒙著面也知道他是誰。為了避免麻煩董亮自然熟視無睹。

山莊並不催人離開，客房可以隨意居住，董亮見今天的辯經已經結束，便悄悄的鑽進馬車離開。

劉凌作為車夫，可能是這世間上唯一知曉董亮身份的人，作為這個曾經奮不顧身救過他性命的人，董亮自然是放心異常。

在車上換下了衣服，馬車到不遠的一處民房內停下後，董亮再換車離開。

“人手找到了嗎?就從這裡挖個地道通往山莊。”

老實這樣轉來轉去也麻煩，董亮自然想挖個地道方便省事。

劉凌點頭:“已經找好了人手，乃是修建皇陵的大匠。卑職會每日蒙眼把這些工匠帶到此處開工，絕不會泄露半點風聲。”

“挖出來的沙土怎麽運走?”

“卑職已經找到了地方掩埋，大人請放心。”

董亮見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就不再追問，徑直回家了。

而家中亦有客人等著自己，乃是通過湯若望請到的傳教士，這些人年初就到了澳門，二月初就在江浙一代盤旋，得到湯若望的信件，便火速趕往了天津。

這幾人盡管都屬於狂熱的天主教徒，在歐洲屬於保守派，但畢竟才從歐洲到中國，對歐洲最新的思潮和科技都有一個直觀的了解。

董亮也是想通過這些人將西方的科舉書籍大量帶過來翻譯成冊。

時年三十五歲的南懷仁揣著一顆狂熱而懵懂的心來到了董亮府邸，

連同他在內的一共有七個洋人傳教士。 他們還未見到董亮，就先與住在府上的唐甄展開了親切的交談，對於唐甄言行舉止所透露的智慧感到驚歎不已。


他們在中國一行，所遇之人不甚繁舉，聰明之人也如過江鯉魚數不勝數，但如同唐甄這樣如此有智慧的還是第一個。

唐甄並沒有與他們遇到的那些人一樣，對於自己的文明充滿的傲慢，對於他們這些洋人充棉偏見與鄙視。在交談中，他反而承認了自己的無知，對於所有知識，幾乎是本能般的渴求。

用一句不甚恰當的話來說就是貪得無厭。

總是是刨根問底的問個所以然。

很快這幾人洋人就從最初的欣喜到如坐針氈繼而到沮喪與不難煩。除了南懷仁還能勉強招架的住外，其余幾人都表示自己遇到了語言障礙，聽不懂這個漢人在說什麽。

董亮悄然的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進去，對於這幾個洋人的窘迫，他是深以為然，唐甄現在處於龍場悟道的階段，不瘋魔不成活。

董亮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這些人呢，見裡面的談話快進行不下去了，他乾咳了兩聲進了屋。

大家從唐甄的稱呼上得知這人就是名震清朝的董亮，紛紛見禮。

董亮很和善的示意大家免禮，然後大家都落座。

“我在天津為你們選好一處地址，就在城東，原先是一處道觀廢棄了，我先撥一千兩銀子修繕教堂，你們可有在此傳教，施粥，並且允許你們在此放貸，這些湯大人的信裡應該和你們說過了。我就不再贅述了。 你們翻譯的書籍呢?拿來我看看。”

董亮時間很忙，自然不想浪費時間再彼此寒暄上，選擇了開門見山。

這些洋人對於董亮這種談話方式很受用，大家也不廢話，紛紛將自己路上所翻譯的書籍呈上來了。

董亮看著這些人老老實實的用標點，還有白話文，非常高興。

“你們知道牛頓嗎?”董亮對於這個時期只有一個懵懂的意識，他大概記得牛頓是清朝早期的人物。

然而南懷仁與幾人洋人互相看了看，紛紛表示不認識。

董亮點頭，作為二十多歲就弄出力學三大原理的神人，在他那個時代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名震歐洲，家喻戶曉，這些不知道，證明這個時期牛頓沒有出生或者還是童年階段。

牛頓既然不知道，董亮又問了一句:“笛卡爾呢?”

幾名洋人面面相覷，顯然對於董亮知道笛卡爾有些不可思議。

南懷仁小心翼翼問道:“敢問是哪個笛卡爾?”

董亮說道:“創立解析幾何的笛卡爾。”

話說道這份上，南懷仁知道董亮問的是誰了。

“笛卡爾已經在八年前去世了，大人問他做什麽?”

董亮聽到笛卡爾死後，先是在心裡為這位科學巨匠默哀了一下，接著便說:“我想拜讀一下他的著作，不知你們誰收藏了他的書籍?”

此話一出，這幾個傳教士都顯得尷尬異常，因為笛卡爾的書籍已經被教會全面封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