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王可琪來的幾位女同志家裡條件也不錯,否則她們離京去的地方就是下面的公社,而非福利待遇相較不錯的農場了。
更準確來說,她們是陪著公主下來玩的。
有一位女同志想了想說道:
“琪琪,我覺得吧,那個小方主任有句話說得不錯,農場外圍的山地很多,為什麽她能夠不用農場裡的知青,就能將養殖場給置辦起來呢?”
“咱們的優勢比她的更多啊,只要用優渥的條件招攬到專家和乾活的人手,既能夠讓大家夥感謝琪琪救人於水火中,還能賣力乾活報恩。”
“咱跟那個小方主任打擂台!”
其余的女同志也紛紛點頭附和道:
“是啊琪琪,雪梅說得不錯,現在養殖場裡的人都聽寶妮姐姐的,咱們就是接手過來,也得費功夫地大換血,而且出了成績,別人也會說是撿現成的。”
“所以啊,咱們自己開辦個養殖場,現在天氣不冷不熱,正適合乾活……”
“那個小方主任太貪心了,雞鴨鵝都沒養明白,又弄了豬牛羊,還有啥水產品。咱們就集中做兩樣就行,養雞和養豬……”
漸漸地大家夥的想法越來越多,自己將自個兒給說激動了。
王可琪也被她們鼓動地,覺得那三流學校畢業的高中生都能辦起來的養殖場,自己人脈廣泛怎麽就不能辦得剛好呢?
“好,我這就給我爸打電話去,讓他幫我聯系善於養雞和養豬的專家,再從全國各地召集知青們來乾活。”
“只要我爸點頭了,咱們就能先尋人圈地了……”
跟班們不停地點頭:“琪琪,咱們要是做成了養殖場,再擴大經營,能將肉、蛋類做成產品。”
“讓那小方主任供應農場裡的同志們吃肉,咱們外銷。”
“對對,這樣上面的人只會看到咱們成績漂亮,往後呐,我們不用家裡人也能憑借著這樣的功勞返城,給自個兒謀求不錯的工作呢……”
王可琪直接往外走去打電話了。
“您好,請幫我轉接京都第二林業的王洪林,對我是他女兒。”
電話幾經周轉,聽到裡面孫秘書熟悉的聲音:“您好,這裡是京都第二林業總辦,我是孫傳斌,請問您是誰。”
“孫哥,我找我爸!”
孫傳斌愣了下,高興地笑著說:“是可琪呐,剛剛王總工還念叨著你呢。你等著,我去喊王總工,他剛出去。”
不過才半分鍾,王洪林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閨女,你到農場了?怎麽樣,還適應嗎?”
“我跟農場的常副廠長是拜把子兄弟,你有事就找他。他要是替你解決不了的,就給爸爸打電話……”
王可琪聽著父親的聲音,嘴忍不住癟起來,剛才從方芸妮那受到的委屈在泛濫。
可她不想服輸,硬是憋住,“爸,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王洪林趕忙詢問。
王可琪便將方芸妮如何組辦養殖場的事情給說了:
“爸,那個方芸妮都能投機取巧讓那麽多人,給自己積累功勞,那我為什麽不可以呢?”
“我也看了,她其實挺害怕失敗的,養殖場裡的家禽家畜種類很多,估摸想著哪一個失敗了,還有其他種類頂著。”
“而且她那點規模,頂多能供應幾千農場員工的量,所以我想著自己也開辦個農場,對外銷售,給場裡創收!”
她又急切地將方芸妮為什麽成功的秘訣給說了,有專家在,想失敗都難。
又有著乾活攢下經驗、想要脫困的知青們在,她既能夠籠絡人心,又擁有一批忠實的手下,一箭多雕。
更重要的是,她直接抄襲了方芸妮養殖成功的策略,卻辦得比方芸妮的更好更大,這才是最成功的截胡人功勞的法子!
王洪林低頭想了想,自己是乾林業的,對於養殖方面也算是半個行內人了,在這方面還真不乏人脈呢。
“行,這事交給爸,保管在十天內就將專家和人手給你派送到。”
王可琪笑著說:“爸爸最好了……”
掛上電話,王可琪直接尋到了那個常副場長,清甜笑著說:“常伯伯好,我爸爸是王洪林,說是您拜把子兄弟。”
常副場長熱情笑著讓她坐下,倒了茶水後,問她什麽時候來的,怎麽就舍得離京來吃苦,來到這裡適應不,需不需要自己幫忙。
王可琪都笑著一一回答,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常伯伯您也知道,我是帝大畢業的,來咱們農場就是要大展身手一番。”
“我瞧了山上的養殖場,規模不大、品種多不夠集中,這樣也僅僅能供應咱們場裡同志們的消耗。”
“所以咱們農場應該再開辦一家養殖場,專門對外輸出創收。”
“剛剛我跟我爸通了電話,他表示在人力上完全沒有問題,十天專家和人手都能到位。就看常伯伯您願不願意要這份功勞了。”
常國福本來想委婉拒絕的,可一聽王可琪一切具備,只差自己這股東風。
如果他點頭同意,豈不是這個養殖場是自己業績的一部分?
他心裡一陣火熱,略想了會兒,繼續笑著問道:
“場裡是鼓勵大家夥為建設出力的,可琪,你先回去寫一份策劃,然後我看看,沒問題的話咱直接圈地。”
“到時候咱們也先從地裡調些人手先清理著山上的碎石,將圍欄給修建起來……”
王可琪連連點頭應聲,沒有耽擱就回去寫策劃案了。
常副場長內心也是在激蕩著,想想王家的本事,端著茶缸子就出門了。
“哎呦,田場長,今兒個轉悠回來了?”走到場長辦公室,他從窗戶裡探頭看到田場長,笑著打招呼。
田場長洗著手,頭也不抬地問道:“常副場長有事?”
常副場長笑道:“確實可能這兩天要麻煩咱們田場長了。”
“這不是剛來了幾個小年輕嘛?都是名校畢業的大學生,一個個特別有本事,看到咱們養殖場辦得規格小、品種雜亂,不大成氣候,就準備再辦一個。”
“到時候還得田場長給通過下,再給批片山頭。”
田場長微微蹙眉,“開辦養殖場可不是小事,能由著幾個小年輕折騰?”
常副場長笑道:“那小方同志不也是剛來就折騰了?”
“對,她有厲隊長幫襯著,但是可琪不是有我嗎?”
“而且她也能尋到不少專家和乾活的幫手,相同的模式下,可琪還有著自己的本事,這養殖場注定是成功的。”
田場長淡淡地說:“常副場長,你應該清楚咱們農場雖然家大業大,但全是同志們辛苦堆積起來的。”
“我們身為場長,每一個決策都事關整個農場的發展。”
“以前是有人提出辦養殖場,但是他們是自個兒先嘗試,並沒有說擴大規模,損失完全能在我們承受的范圍內。”
“但是養殖場投資巨大,不說各種采購雞苗鴨苗鵝苗豬牛羊崽子等等的花費,就是知青和專家的車費、在養殖場出產前的大家夥的福利,這些難道你沒計算過嗎?”
就是因為計算過,常副場長才覺得王可琪這事更有所圖啊。
拿著場裡的資本,轉化成為自己的榮耀多劃算!
他蹙眉道:“就是因為投入巨大,所以我們不能將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裡。萬一小方主任失敗了,可琪這邊也能支撐著,偶爾拿些出產給大家夥改善下夥食。”
“當然了,要是兩邊都成功了,咱們農場的發展又更進一步。”
“更何況小方主任這邊的養殖場情況基本上穩定了,那為什麽田場長如今又畏首畏尾的?”
“難道你是故意為難我,不想讓我做出成績來?”
這常副場長仗著身後有人,總愛跟田場長對著乾,爭功搶勞就沒人比得上他!
田場長輕笑下,轉身去資料櫃前,拿著鑰匙將其打開,從裡面翻出一份檔案袋,將裡面的合同拿出來,在常副場長跟前一晃。
“對,養殖場如果能夠辦起來,受益的是農場和所有員工,而倡導者也能一身榮耀加身,備受大家夥的喜愛和推崇。”
“但是他們只是憑借著簡簡單單的主意,嘴巴上下一張做出來的保證,我就相信拿著農場的資金投注?”
“不可能的,這是厲清澤和方芸妮跟場裡簽的合同,常副廠長不管生產發展的事情,所以我們開小會商議的事情,你還不知道。”
“養殖場啟動資金是他們與場裡各平攤一半,如果這個項目成功了,那麽等本金賺回來後,返還給他們一倍利益,其余的全部歸農場。”
“如果失敗了,他們和農場共同擔責任,這也防止某些人想要空手套白狼,損害農場利益!”
常副場長臉色不大好看,就好像田場長說得是自己。
田場長繼續道,“養殖場規模有大有小,你們出多少錢和資金,那麽農場就補貼同樣的錢。”
常副場長微微咬牙,“據我所知小方主任沒多少錢吧?厲隊長又能資助多少?”
田場長挑眉,“這就是農場的秘密了,不該是常副場長負責的,當然我不能透漏。”
“人家有資產,也有自己的本事和手段,真將養殖場辦成了。”
“這不是我不想給你們批地,而是你們沒有在錢資方面拿出個章程來,指望著農場墊資,肯定是不行的。”
“我看你還是回去跟那個新來的小王知青好好商量下……”
常副場長面色鐵青,本來是他到這裡炫耀一番的,結果被田場長給明裡暗裡懟回來了。
他深吸口氣,笑著說:“天無絕人之路,小方主任和厲隊長都能將養殖場開辦起來,那我們也能開起來。”
田場長笑著點頭,做了個送客的手勢,“常副場長一向目的明確,想達成什麽目的肯定會想方設法達成,所以我相信,你們肯定能將養殖場開辦起來。”
“咱們農場目前來說資金還算充裕,正等待著各種項目的開展,為農場創收呢。”
從場長辦公室出來,常副場長陰冷著臉,先去招待所將王可琪喊出來,“可琪,我覺得咱們養殖場很難辦起來。”
王可琪一愣,“常伯伯,怎麽回事啊?”
“養殖場明顯就是賺錢的項目,多開展一家不好嗎?”
“咱們有人有技術的,不比方芸妮他們折騰的差!”
常副場長長歎口氣,“但是錢怎麽來?”
王可琪理所當然地道:“不是農場出嗎?我們為農場的發展做出探索,去哪個單位,都有這筆為了創收項目而預備的資金吧?”
常副場長將剛才獲得的消息說了一遍,“也不知道方芸妮和厲清澤怎麽做到的,能在農場支援一半的情況下,折騰這麽大的規模來。”
王可琪呆愣在原地。
她沒想過養殖場要自己投資一半,可人家說得也很有道理。
“常伯伯,我,我剛才可是將話都說出去了,咱們養殖場不辦了?”
常副場長搖搖頭,“你想想專家和那麽多知青的路費,加上各種禽類的苗兒、家畜的崽子,花費可不小啊。”
“更何況在養殖場出產之前,專家和知青們的福利,也是一筆龐大的數目!”
王可琪急切地問道:“但是常伯伯,為什麽方芸妮和那個厲隊長就能辦起來呢,他們能有多少錢?”
常副場長蹙著眉說:“你沒來農場,對我們這裡的事情不太了解。這厲隊長來這裡四年了,一年組織兩次狩獵。”
“剛開始山上的野豬群泛濫,是他帶人給端了大半。其中有一多半是他貢獻的,所以他存在農場采購部的肉票數不勝數。”
“如果他用這個來抵押,確實能讓養殖場撐到出產的時候!”
王可琪對著還是沒有概念,“狩獵了四年、八次,他們就能將養殖場辦起來?不可能吧?”
常副場長補充句,“農場還補貼一半。”
王可琪著急得不行,自己來農場就是為了大乾一場的,不能被錢財給阻擋了步伐。
是以她匆匆丟下一句話,就給父親打電話去了。
常副場長站在原地冷笑下,田場長是沒見過真正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這王洪林就是這種人中之最!
天色開始暗沉的時候,方芸妮轉悠完剛下山,就碰上了來接自己的厲清澤。
“清澤哥每天都這麽閑嗎?天天接送我,不知道如果我們進一步發展,你能堅持多久呢?”
方芸妮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她不喜歡什麽事情憋在心裡,由著旁人猜測。
厲清澤笑道:“雖然我的女朋友身手不錯,可是我還是擔心。反正保全科的工作是按部就班的活,大家都很熟悉了。”
“我是隊長又不是鐵人,哪能一天到晚都上班?”
“保全科人員配置一定,我盡量安排了,可還是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你上下班時間,與其他人不一樣,沒法與人結伴而行,只能我辛苦些了。”
“放心,以後我們哪怕結了婚,只要我在農場裡,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做,肯定要多陪伴你的。”
方芸妮輕笑道:
“說得挺不錯,接下來我就看你做得如何了。”
“其實呢,我原本對於戀愛和婚姻沒有任何計劃的,也沒有抱有太多的憧憬。”
“人家都說啊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男人婚前婚後兩個樣。”
“可是我覺得,婚姻是兩個人共同經營的事情,一個人活明白了,才知道如何對待伴侶。”
“我相信清澤哥與旁人不一樣。”
厲清澤緊緊握住她的手,看著小女人漂亮的模樣。
最近這些日子她一天兩三趟的往山上跑,而且每一次都要將整個養殖場轉悠一遍,臉上本就不多的肉,日漸消減。
不過才兩個月沒見,她更惹人心疼了。
“傻瓜,我知道你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對人信任度很低。”
方芸妮臉上有些茫然,一隻手撫摸著胸口,或許她真受到了原主情緒的感染,對待感情有些踟躕不前。
厲清澤將她抵到樹乾上,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還是碰巧了,正好就是那天他們嚇唬羅盛淮的那棵粗壯的樹。
“芸芸,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相濡以沫的感情也不少。”
“夫妻倆生活在一起,吵吵鬧鬧是常態,你沒聽人家還說過,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想愛?”
“因為在乎,所以我們的心不大,計較頗多,更容易在情感中迷失自己。”
“我的姑娘,你也可以勇敢一些,聽聽,它在為你亂了節奏。”
厲清澤將她的手覆蓋上自己的胸膛,感受那強勁有力、比往常快了許多的心臟,緊緊擁著她,俯首親吻上去。
男人一如既往地霸道中摻雜著憐惜,讓方芸妮不由地沉溺其中,也漸漸地願意向他將半敞的心門徹底打開。
倆人相抵著頭,哪怕什麽都不做,內心都泛著無盡地甜蜜和歡喜。
“清澤哥,因為是你,所以我會勇敢的!”
女人嬌嬌軟軟的聲音中,滿含依戀和信任。
厲清澤緊緊將她摟入懷中,“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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