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寶被奶娘與杏兒抱了過去,讓蘇小小能睡個整覺。
三小隻被衛六郎抱去了自己屋。
其實從上個月開始,他們就能自己睡了。
只不過今晚天氣不好,衛六郎擔心又打雷,嚇醒了沒大人在身邊幾個孩子會害怕。
絕不是他想和兒子一起睡。
衛六郎摟住大虎貼貼,又摟住二虎和小虎貼貼。
兒子真香!
衛六郎開心得在床上滾來滾去。
大虎被他滾醒了,睜開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那眼神,屬實有些一言難盡。
蘇小小哼著小曲兒去沐浴。
衛廷抓住了她的胳膊:“不是受傷了嗎?還泡澡?”
“嗯?”
蘇小小一愣。
眨了眨眼,順著衛廷的目光往下一瞧,才想起來自己被聖女咬傷了。
剛開始的確很疼的,可也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不疼了。
或許是商議要事太投入了……
要不就是她如今不那麽怕疼了。
想到什麽,蘇小小古怪地看著他:“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又沒和你說。”
衛廷哼道:“你以為自己藏的很好?”
蘇小小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看向手腕上的傷痕:“真的不疼了呢……”
衛廷突然將她抱了起來。
蘇小小一驚:“幹嘛?”
衛廷抱著她大步流星往浴房走去:“不是想洗澡?”
蘇小小眨眨眼:“我……自己洗。”
衛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蘇小小一臉嚴肅地說道:“老夫老妻有什麽可害羞的?”
“那好。”
衛廷將她放進了浴桶,自己也寬衣解帶,邁著大長腿跨了進來。
蘇小小睜大了眸子。
浴桶很大,足夠容納二人。
衛廷突然靠近她,帶動溫熱的水波撞上了她的心口。
一個男人,偏偏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連身材都完美到恰到好處。
水珠順著他臉頰滑下精致的鎖骨,淌過他每一寸緊實但並不誇張的肌理,令他的身體充滿了誘人的荷爾蒙氣息。
他身上有著習武與戰爭留下的痕跡,卻並不醜陋,反而散發著一絲戰損的力量感。
蘇小小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藥房送的遲來的新婚禮物,衛廷後來把它串成手繩戴在了手腕上。
紅繩,襯出了極致的明艷。
衛廷忽然欺身而上,將她的雙臂張開摁在了浴桶邊緣。
蘇小小的心臟如跑進了一隻跳羚,撲通撲通的,快要從胸腔炸出來了。
衛廷唇角一勾,帶了幾分蠱惑與痞氣:“很緊張?”
“沒有。”
“臉都紅了。”
“我熱。”
衛廷:“哦。”
這聲輕輕的哦,意味深長極了,聽得蘇小小心都酥了。
衛廷探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衣帶。
蘇小小身子一僵。
衛廷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是熱?”
蘇小小面不改色地靠上木桶,兩眼望天,一副淡定得不得了的樣子。
衛廷輕輕地為她寬衣解帶。
水波輕撫,指尖微涼。
她不去看他的動作,但也正因如此,聽覺與觸覺都被無限放大。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哎呀了一聲:“荷包泡水了!”
她就要伸手去撈,被衛廷攔住了。
“放著吧,明日給你晾乾。”
說完,衛廷像是轉了性子,不再逗弄她,幫她擦了身子,就抱著她出了浴桶。
蘇小小很快就睡著了。
衛廷從她荷包裡拿出那塊百年好合的小石頭,用紅繩串了串,戴在了她沒受傷的那隻手腕上。
蘇小小進入了夢鄉。
不知夢見了什麽,她翻了個身,受傷的手腕一下子砸在了墻壁上。
衛廷悶哼一聲。
真疼。
天蒙蒙亮。
蘇小小醒了,睜眼就看見懷裡的三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蘇小小笑著摸了摸三個小家夥。
“醒了嗎?”
她問。
“沒有。”
小虎說。
蘇小小被逗樂了,親了親三人的小腦袋:“怎麽起這麽早?”
大虎小大人似的地嘆了口氣:“六叔爹爹太能睡了,一晚上把我們三個全踹到床底下了!他自己也滾下來了!”
三小只和衛六郎睡,就沒一次能在床上醒來的。
小虎翻了個身,在床上鹹魚躺:“小斧還要睡!”
蘇小小輕聲道:“娘再陪你們睡會兒。”
三人開心地閉上了眼。
睡著是不可能的,但和娘親貼貼一會兒,就感覺渾身都得勁兒了!
大虎問道:“娘,你的手怎麽了?”
蘇小小輕輕一笑:“不小心磕了一下。”
三人立馬抱住她的手腕,沖她紗布上呼呼。
蘇小小可不記得自己處理了傷勢,應該是衛廷給她上的藥。
很快,衛廷把寶貝閨女抱了過來。
衛小寶餓了。
大虎、二虎乖乖地爬起來。
小虎不肯起來,他直往蘇小小的懷裡鉆。
衛廷一把將他提溜了起來:“你多大了,和妹妹搶吃的,羞不羞?”
小虎像隻被拎起來的小狗狗:“不羞羞。”
衛小寶伸出一隻小腳丫。
腳拒!
早飯過後,蘇小小與裘老開始準備去城主府的事宜了。
衛廷不放心,決定跟著一起去。
“你是我夫人,你去城主府看診,我送你天經地義。”
“讓小七去吧。”
衛胥道,“出事了讓他擋刀。”
衛廷:“……”
宮主有些不放心:“裘老是城主府的客卿長老,他回城主府給夏侯儀治病,天經地義,可他以什麽名義帶上小小?”
裘老看向蘇小小,一副“對吧,你看,不是我不帶你去,是沒理由帶你去啊”的架勢。
蘇小小挑眉道:“娘放心,前輩放心,我自有妙計!”
蘇陌對妹妹道:“路上當心。”
蘇小小點頭:“我會的!”
蘇陌拿出一罐子剝好的核桃遞給她:“馬車上吃。”
好久不見核桃了,蘇小小的眼睛都放綠光了!
衛廷:該死!又被蘇陌搶先了!
蘇小小抱著核桃出了百花宮。
裘老是長輩,他先上。
衛廷為他挑開簾子。
他沒多想,踩著腳凳躬身進了車廂。
剛一進去,人就僵住了。
蘇小小拉開車窗,莞爾笑道:“前輩,鬼婆婆帶我去城主府,這樣就名正言順啦!”
裘老:有她帶你,為什麽還要找我?
你這坑人的丫頭!
蘇小小與衛廷也上了馬車。
“婆婆!”蘇小小在聶婆婆身邊坐下。
“師父,您也坐吧。”衛廷說。
裘老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他的腳往外抬了抬。
聶婆婆威聲道:“給我坐下!”
裘老硬著頭皮坐下了。
蘇小小抿唇,壓下翹起來的唇角。
聶婆婆威嚴地朝蘇小小看來:“很好笑?”
蘇小小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沒有。”
馬車往城主府駛去。
聶婆婆昨日沒去赴宴,但不代表她的消息就很閉塞。
她淡淡問道:“你們又在城主府鬧什麽了?”
蘇小小面不改色地說道:“沒有,我們像是那種鬧事的人嗎?”
聶婆婆不鹹不淡地說道:“姬婉如沒有當上城主夫人。”
蘇小小道:“這個婆婆就得去問城主了,他當初說好的如夫人給他生下兒子,他就將如夫人扶正的,誰知道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了?不過興許只是延誤了而已,沒準今日就宣布了呢!”
聶婆婆看了蘇小小一眼,不再繼續此話題,而是問道:“你哥哥傷勢如何了?”
蘇小小笑道:“正在恢復中,相信再過一段日子,就能徹底痊愈了。婆婆,是不是那時就能請您治療羅剎秘術的反噬了?”
聶婆婆不冷不熱地說道:“我有說過幫你這個忙嗎?”
蘇小小道:“您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嘛?”
聶婆婆淡淡說道:“你今日不是用上了?”
蘇小小不說話了。
她默默地從聶婆婆身邊移開,挪啊挪,坐到了裘老的身側,抓住裘老的袖子,低聲道:
“婆婆,我都把前輩給您哄來了還不行嗎?”
裘老:“……!!”
聶婆婆看了裘老一眼。
突然,馬車一陣顛簸,似是右側的輪子軋上了一塊大石。
馬車陡然朝左傾斜。
蘇小小與衛廷、裘老朝後一仰,靠在車壁上。
對面的聶婆婆則往前一栽,險些摔在地上。
裘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聶婆婆眉頭一顫,怔愣片刻,一把推開他的手坐了回去。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了城主府。
蘇小小挑開簾子,亮出宮主娘給她的百花宮令牌,對守門的侍衛道:“去稟報城主,就說聶婆婆與百花宮求見。”
侍衛不敢怠慢百花宮,趕忙去稟報了。
夏侯卿是半夜回的城主府。
回去後沒見任何人,今早夏侯嫣語過來找他,都被他的心腹侍衛攔下了。
“城主在歇息,吩咐不許人打擾,大小姐請回吧。”
夏侯嫣語皺眉。
這時,門口的侍衛過來了,對著城主的心腹說了聶婆婆與百花宮求見。
夏侯嫣語不屑一哼。
她爹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見,會見幾個外人!
不曾想,心腹不假思索地開口:“快請!”
夏侯嫣語驚呆了:“你什麽意思!你方才不是還攔著我嗎?怎麽百花宮與鬼婆婆來了你又不攔了?”
心腹不卑不亢地說道:“城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除了百花宮的人。”
夏侯嫣語倒抽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說道:“可我爹還在歇息!”
心腹:“叫醒。”
夏侯嫣語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她爹的心腹當真進屋去叫她爹了。
她捏緊了帕子:“怎麽會這樣?百花宮到底給爹灌了什麽迷魂湯?”
不多時,侍衛將蘇小小一行人帶進了城主府
裘老也在,他是從百花宮的馬車上下來的。
這很不尋常,可惜沒人敢過問。
夏侯嫣語在夏侯卿的寢殿門口堵住了幾人的去路。
夏侯嫣語詫異的目光落在了裘老的臉上:“裘長老,你怎麽會和他們在一起?”
百花宮與聶家聯姻的事,昨日已全島皆知。
聶婆婆與百花宮的二公子、二少夫人一同出現不奇怪,但裘長老與他們非親非故。
不對,裘長老與鬼婆婆不對付,島上還有傳言,鬼婆婆一直都想要了裘長老的命。
夏侯嫣語越想越奇怪。
聶婆婆不疾不徐地說道:“我來見城主,半路上遇到了你們城主府的客卿長老,就順帶著捎了他一路。”
夏侯嫣語將信將疑,又問道:“你們來找我爹做什麽?”
蘇小小淡淡說道:“我們找城主做什麽,需要向你交代嗎?”
夏侯嫣語倨傲地說道:“我是城主府的大小姐,你說需不需要向我交代?”
蘇小小:“不需要啊。”
夏侯嫣語臉色一沉:“你——”
這時,城主的心腹過來了,客客氣氣地對幾人說道:“聶婆婆,二公子,二少夫人,裘長老,裡邊請。”
蘇小小腦袋一甩,雄赳赳地進了夏侯卿的寢殿。
夏侯嫣語也想進去。
心腹道:“大小姐,城主沒傳召您。”
夏侯嫣語望著蘇小小囂張的背影,冷聲道:“小人得志!”
“哎呀——”
蘇小小突然大叫一聲,身子一歪,腳步踉蹌地朝前栽去。
衛廷及時扶住了她:“娘子,怎麽這麽不小心?”
蘇小小回頭,朝夏侯嫣語一指:“不是我不小心!是她偷襲我!”
夏侯嫣語眉心一蹙:“休得血口噴人!我幾時偷襲你了?”
蘇小小道:“剛剛明明就有人用小石子砸了我一下,不是你是誰?”
這時,夏侯卿聽到動靜出來了。
他嚴厲的目光一掃:“出什麽事了?”
“爹!”
夏侯嫣語推開了擋在她面前的心腹,委屈地來到夏侯卿面前,“你可算出來了,語兒擔心了你一晚上!”
“我有點事。”
“爹你幹嘛戴著面具啊?”
自然是你爹被我公爹給揍啦。
蘇小小努力裝柔弱,窮盡畢生演技。
夏侯卿沒回答夏侯嫣語,而是望向了蘇小小。
出於對凌雲的愧疚,夏侯卿連帶著對凌雲身邊的人也多了幾分補償的心理。
他語氣平緩地問道:“你怎麽了?”
蘇小小煞有介事地告黑狀:“她打我!”
夏侯嫣語厲聲道:“我沒有!”
蘇小小理直氣壯:“你就有,你還罵我小人得志!昨天在明霞殿,你便對我大哥百般奚落,今日我大哥不在,你又欺負上了我!”
夏侯卿神色一冷,對著夏侯嫣語沉聲道:“你奚落雲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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