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殘月,天色也暗得什麽也看不清。營地上,有幾處火把光,是幾個多斯拉克人正在夜巡。雖然是卓戈卡奧的婚禮,不太可能有敵人來襲,但多斯拉克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二裡地,並不是很長。
羅鋒看了一眼遠方,在昏暗的星月光下,只能看到一個淡淡的輪廓,倒顯得靜謐安詳。不知為什麽,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憂傷湧上心頭。
這一戰會有多少將士回不來啊!
在夜晚,月光更暗了,根本看不清什麽。幾個多斯拉克人小心地向前走著,還是不免有點磕磕碰碰。
忽然,聽得身後有一些輕輕的聲音。
有人!
幾個多斯拉克戰士馬上也察覺了,走在後面兩人剛一回頭,五發羽箭就貫穿了他們的心臟。
明軍的斥候拖著五具多斯拉克人的屍首,什麽聲音也沒有,靜悄悄地退回黑暗中,周圍只剩下一點淡淡的血腥氣。
羅鋒已派出許多斥侯兵,此時那些斥侯一個個輪流回來報訊。軍隊在距城約摸二裡外扎下陣營,全軍大部繼續前進。
此時,明軍如鐵鑄一般立在陣前,陣中一杆大旗迎風獵獵而展。羅鋒心頭卻不禁有點惴惴。
這時周圍那些軍官都在交頭接耳地說著,羅鋒站了起來道:“列位將軍,此戰已是決定我軍存亡,大家都知道,羅某也不多說了。立刻回去準備。”
羅鋒點了五個軍官作為帶隊將軍,此時明軍共有三萬人,羅鋒作為主將自率一萬人,其余幾人各率五千到一萬。
羅鋒帶領過明軍與多斯拉克人面對面對敵過,知道多斯拉克人的實力,那實在不是平常人能對付的。如果那些多斯拉克人反應過來,大明鐵軍還能不能再一展烈火疾風的雄姿?
所以,羅鋒不得不親自趕去炮兵陣地,他知道,此戰火炮是擊敗多斯拉克人的關鍵。
炮兵指揮官陳豪帶著羅鋒和一眾軍官走向前去,那些炮兵本圍在一片,見我們過來,三三兩兩地散開了,露出當中的東西。那是數個長可數尺的圓筒,斜裝在不同的架子上,黑黝黝的似是精鐵鑄成。
陳豪走到跟前,向羅鋒道:“大人,是否進行火力覆蓋?”
羅鋒點了點頭,然後說到:“各個區域的部隊傳令兵已經到達,在總攻的信號發動後,讓炮兵兄弟們先動手吧!”
一眾軍官道:“是。”
雖然已經準備妥當。,但羅鋒自己也有幾分擔心。
羅鋒將手伸到腰間,握住了刀柄,喃喃道:“我們會勝的!就算只能活到後天,我也一定要帶著大家活下去!”
事務安排妥當,羅鋒讓將士們早點去休息。今天晚飯極為豐盛,可吃著總有種最後一頓的感覺,他心情有些沉重,倪棟卻是大吃大喝著,和幾個比較接近的士兵開著玩笑,大軍中大概倒數羅鋒自己的士氣最低了。
羅鋒走出帳去。大戰在即,營中卻出其地安謐,不時聽得有士兵的鼾聲傳出來,天空中一輪半圓的月亮高掛在城頭。輕風徐來,有時傳來幾聲換崗的吹角之聲,周圍一片寧靜。
我知道這一戰的凶險。而且這一戰已不僅僅是一次戰役了,可以說是明軍最後的機會,勝了,日後大有可為,敗了,那是整個明軍上下的敗亡。
在傳令兵的通訊下,明軍如同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開始飛快的運行,剛剛還在打鼾的士兵,飛快地爬起組成隊列。
這時通天犀角發出了一聲厲嘯,
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決戰終於開始了!
羅鋒看到卻不是所有的紅衣大炮炮口都噴出火舌,而是隔開一門才發射,恰好是發射一半,一時還以為有一半的火炮都發生了故障,但馬上明白這是陳豪的計策。
紅衣大炮裝填火藥和炮子都相當費時,如果幾十門炮同時發射,一旦無法擊潰多斯拉克人,勢必就成為一場混戰。本來大炮如此一來只能發一炮了。如此做來,每次發射間隔的時間大大縮短,前前後後共可發射多次,軍中的弓箭手也是如此的。
這一炮震得大地都似在震顫,明軍前鋒的戰馬被震得一跳, 卻也馬上又站穩了。此時硝煙散去,多斯拉克人的營地裡屍橫遍地,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傷亡定是數以百計。
“轟”的一聲,大炮又發出了一聲響,將一些聚集起來的多斯拉克人打倒一片。但這時多斯拉克人已經向左右散開,不敢直面火炮的威力。
弩手和弓箭手們齊齊灑下箭雨,草原用力吐出按捺多時的氣息,整個夜晚頓時充斥人馬哀嚎。放眼四望,大明的戰士們紛紛舉起長槍,褪去用來遮掩反光的泥土和樹葉,露出銳利無比的殘酷尖刃。“大明江山永在!”當箭雨再度落下。
隨著通天犀角發出了一聲厲嘯,五千騎兵齊齊一喝,已拍馬衝上。五千個騎兵同時衝上,揚得地面上煙塵滾滾,羅鋒的耳中也聽得馬蹄聲如急鼓敲擊,震得心頭都在不住猛跳。
部隊衝進了已經狼狽不堪的多斯拉克軍營中,那些多斯拉克人登時象開了鍋一般發出一片吼叫。雖然隔了三十多丈,羅鋒仍然可以看到那裡的飛濺出來的鮮血,似乎將飛揚的塵土都染紅了。
明軍的第一波攻擊一定打了多斯拉克人一個措手不及,因為他們根本沒想到會有人主動攻擊。它們的大營還在一裡開外,一時間喊殺聲壓倒了多斯拉克人的吼叫。
這時多斯拉克人越聚越多,前軍現在還保持著隊形,但用不了多久便會崩壞。安禮這般惡戰,不由有點怎舌。騎軍再善戰,在多斯拉克人大軍的圍殲下,定然是個全軍覆沒之局。可前方將士殺上了性,竟然死戰不休。
羅鋒不得不親自帶著預備隊衝進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