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住!
這倆字說得簡單,做起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薑尚就如同一個炸藥桶,如果劉武一旦有什麽失誤。
恐怕青龍門會頃刻間灰飛煙滅,被炸的連灰都不剩。
心思沉重。
這一刻的劉武,就好像懸空走鋼絲一樣,每一步都必須要小心。
可想而知,他此時內心所承受的壓力何其之大。
月下無人。
劉武不顧儀態, 在原地跪地許久,直到心神平複下來。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明日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我青龍門如若能渡過這難關,我劉武必帶領門中上下,行善積德十年, 以求還願。”
神神叨叨幾句,劉武站起身來,整理一二衣裳,從此處離去。
…………
次日傍晚。
那大城門口,劉武與門中弟子揮手相送,目送那黑車離去。
直到黑車消失在街道盡頭,劉武才一臉怒容的轉身。
“師兄,這薑尚……”
“閉嘴!小心禍從口出,你到了如今嘴上還沒有個把門。”
欲言又止。
張玉田看著怒斥自己的劉武,多次想要開口說話。
但是。
面對劉武的怒容,心有怯怯,不敢再繼續找罵。
一群人相繼離去,
隻留下城門口的守門弟子。
而城門口對面的街道上,那高有七八十米的大樓頂部。
六人立足於樓頂之上。
耳邊風聲呼嘯,六人看著大城內,沿著青石街離去的劉武等人。
“怎麽說?”
“等,這青龍門羅坤與古劍明盡皆身死, 這幾日在那薑尚的淫威下, 其大肆收繳武學藥材。”
“就算……”
“這薑尚如何的快速閱讀, 也不至於一天之內就能看完,這其中恐怕有詐, 我們等到明晚在動手。”
這站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一身紫衣,一頭短發加上這人威嚴的面容,讓其充滿了精悍。
“大將軍,如此行事,是否太過謹慎了些?如果耽誤太久,恐怕我們這一路按時到不了地方,這罪責……”
這紫衣大將軍左側的一人,輕聲開口,點出了這計劃的不足。
然而。
這人語氣中並沒有太多的恭敬,反倒是有些官腔。
“左相師,朝廷派你來可不是讓你使絆子的,要是還改不了朝堂中的毛病,我不介意讓你因公殉職。”
“呵!大將軍說笑了,你作為我贏夏神武大將軍,老夫哪裡敢給你使絆子,大將軍還是莫要血口噴人的好。”
這左相師輕笑一聲, 絲毫沒有懼怕之色,反倒是擠兌一二。
可惜。
這六人中。
可不是這左相師做主,也輪不到他耍威風,當即有人開口。
“這有些人啊,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到了現在,還看不清自身的位置,總想著擠兌人。”
“你!”
如此露骨的話,就差帶上這左相師的名字了,也是讓他臉色一黑。
“你什麽你?老東西,要不是陛下派你來的,老子第一個就弄死你,敢跟大將軍如此說話,幸虧這裡不是望風大地,不然你走不出三裡地。”
這右側說話的大漢,一身黑衣,面容上胡子拉碴,極為粗獷。
此時。
這開口說話,也是對左相師毫不客氣,看其模樣還想著乾一架。
這讓剩下的三人,皆是有些厭煩的對視一眼。
這六人中。
除了這大漢與大將軍是一起的,其他人皆是各個司中高手。
如今。
受了朝廷之令,這才聚在一起,想要一舉拿下……
這臨海州西邊地界的三處大城,不然他們何必聚在此地。
而站在最後的一人,看著不對付的幾人,撇了撇嘴。
詳細看去。
這人不就是當日,那細雨城關卡處的男人嗎?
這人看著身前的五人,顯得有些膩歪,也是煩極了這些人動不動就吵架,搞得跟個潑婦一樣。
正自膩歪。
這時……
“若是吵夠了,就安靜一會,若是沒有,等你們吵完我們再說。”
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紫衣大將軍一開口。
讓身後的幾人皆是神情一愣,全部神色莫名的看了過去。
微風徐徐。
那一直吹個不停的風,將這站在樓台邊緣的大將軍,吹的衣袖獵獵作響,整個人氣勢非凡。
片刻。
“如今看這城內的情況,這薑尚看樣子是真的離去了,只是計劃不變,我們動手的時機,定在明天晚上。”
這紫衣大將軍,看著城內開始布防的劉武等人,威嚴開口。
“靈璧,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今晚你帶人去探探底,看看這大城內的情況如何……”
“好,既然大將軍有令,那我就先走一步,明天清晨見。”
這人說完話,微微抬手,隨後身形一晃,消失在樓頂。
“幽月,你讓這幾天收買的人,去把神仙散倒入水源中,明天晚上動手的時候,剛好可以發作。”
“這……”
聽著紫衣大將軍的吩咐,這幽月神色一滯,有些不滿的開口詢問。
“大將軍,你是否不清楚神仙散的作用?還是說……”
“照做就是,此地都是武盟的亂臣賊子,死幾個人而已。”
聽到這話,幽月看了眼紫衣大將軍的背影,冷哼一聲獨自離去。
“這事做不了,那城內的百姓可是無辜的,殺人可以,但是殃及無辜的事,你想做就去做好了。”
聲音遠遠傳來。
這幽月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對於這大將軍如此喪心病狂的打算,並沒有執行的意思。
而幽月如此。
自然是有她的原因,其神仙散投毒於水源,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神仙散。
又名蝕骨腐心散,中毒之人,會在一段時間內,精神亢奮無比,出現神智錯亂的情況。
且。
如果僅僅是這樣,這神仙散也不過是一種毒藥而已。
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這東西不會短時間置人於死地。
而是。
會有極其嚴重的成癮性,長期吸食的話,就會侵蝕人體,最後骨髓枯竭,心臟驟停而死。
這種手段。
一般都是用在第戎身上,以此來破開他們的血氣。
然而。
現在這大將軍,竟然想用在贏夏百姓身上,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
微微回頭。
這紫衣大將軍看著離去的幽月,神色也漸冷。
“你們還有誰想要離去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這話一出。
剩下的三人中,左相師輕笑一聲,搖頭晃腦的離去,有聲音傳來。
“丁鵬,你在邊關呆的時間太久,忘了此時對付的不是第戎,而是贏夏百姓吧?哈哈哈哈………”
這話可謂是殺人誅心,說的丁鵬神色冷酷,眼中有殺意在翻湧。
“你呢?”
孟青聞聲看去,就見那丁鵬眼神冰冷的看著自己。
似乎。
如果他敢說個不字,這丁鵬就要拿他開刀一樣。
可惜。
作為密探司之人,孟青還真沒有怕過誰,微微搖頭,輕笑開口。
“大將軍,左相師雖然人確實不怎麽樣,但是他有句話沒說錯,此處的人可不是第戎。”
“既然如此,我清楚你們幾人的意思了,這事我們走著瞧,到時候對簿公堂的時候,希望你們還能如此。”
聞言。
孟青有些無趣的搖了搖頭,轉身離去,邊走邊開口。
“放心,你這狗屁不通的指揮,我們雖然不會聽,但是……”
“明晚的行動,我們都會到的,至於屠戮百姓,你最好想好後果再去決定做不做。”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是丁鵬確實沒有再開口。
“將軍……”
身邊的親衛,對於自家將軍被人如此侮辱,也是心有怒火。
可惜。
軍中令行禁止,沒有丁鵬的開口,這人也不敢擅作主張。
“後果……”
丁鵬輕聲自語,對於這幾人如此反感自己的決策,也是心中思索到。
他常年盤踞邊關,對於江湖中的諸多事物,確實不是很熟悉。
再加上。
常常對戰第戎,導致他一般為了殺傷敵人,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說,他們為何對於百姓上的問題,如此的慎重對待。”
聞言。
秦朗摸著下巴,認真思索一會,這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屬下以前有所耳聞,說是這武林中有條公約,禁止練武之人禍及平民百姓,也不知道是否如此?”
“公約?這是何人定下的約定,莫不是全天下都要遵守?”
“這……”
丁鵬這詢問,著實涉及到了秦朗的知識盲區。
二人間一陣沉默。
最後。
丁鵬看著城內在轉移弟子家眷的劉武等人,整個人面無表情。
許久。
“既然他們都不敢逾越,那這事就算了,明天你召集好人手,我們子時開始動手。”
“末將領命!”
………
那大城中。
劉武站在房頂之上,看著在轉移家眷的諸多弟子。
神色莫名。
每逢有高手來襲,這普通人的轉移都是排在第一位。
這條所有的練武之人,都在遵守的規則,不知道是誰傳下來的。
只知道。
如果不去遵守,不日就會有高手前來討債,讓其付出代價。
仔細一想。
劉武心中也能猜得出來,這江湖何其之大也,厭煩而隱退的高手,簡直是多的不計其數。
而人人都有家人。
如果你殺我家人,我殺你家人,這世間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所以。
這條約定的維護者,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劉武也能猜得出來。
說白了。
練武之人窩裡鬥可以。
但是涉及整個人族大義,這天下間隱退的高手,可不是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