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微風卷過,夕陽下,揚起了塵風的布衣,四周寂靜無聲。
短短一瞬間,他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木南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錯愕地注視著塵風。
“這有什麽不妥嗎?”
“沒什麽,是你親自去五行城嗎?”
“嗯,不是還要去給孔長行的孫子看病嘛,正好,我已經和師傅說了,我親自過去。”
“那我陪你一起吧。”
“我也正打算和你說這件事呢。”木南顯得有些高興。
……
嚴雲天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掏著耳朵道:“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同意你修煉的,你也別想悄悄煉,因為你一修煉我和花虹都能覺察到。”
說著,嚴雲天將頭撇了過去不看聞禮子。
半響,當他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聞禮子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瞧著他,眉目帶笑。
“我們談談吧。”
“談什麽?”嚴雲天不耐煩地說道:“任你舌燦蓮花,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同意。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聞禮子淡淡歎了口氣道:“不是我們一意孤行,你知道,我只是一個凡人,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談談,如果能得到你們的支持,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得不到,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微微頓了頓,聞禮子正色道:“時間,對於我而言,比起你們更加寶貴。畢竟,我只是一個凡人,壽命不過短短數十載,如果有生之年,見不到結果,後面又有誰來繼續呢。畢竟,我還沒有看到一個能夠繼承,不能說繼承,我還沒有那個資格。我還沒有看到一個同行的人。”
嚴雲天哼地笑了。無奈搖了搖頭道:“行吧,你想怎麽談?”
聞言,聞禮子微微一笑,正色道:“先不說我個人的決心和想法了,說了你也不願意聽。就說說如果我修武會有怎樣的好處吧。
嚴雲天枕著手臂玩味地瞧著聞禮子道:“行,你說。我洗耳恭聽。”
反正不你說啥,我也不同意。嚴雲天又在心裡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只聽聞禮子乾咳兩聲。捋了捋衣袖雙目平視前方,緩緩道:“你不讓我修武,無非是兩個原因。其一:這是條看不到盡頭的路,你擔心我因此死去。其二:如果我真得發生了意外,這條路很有可能就此斷絕。”
“你知道你還非要修?”嚴雲天翻了翻白眼道,“存心給我們添亂是吧。”
這一說,聞禮子當即打住,稍稍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抿著嘴唇接著說道:“可是,至今為止,沒有一人成功。他們在遇到錯誤時無法判斷,也無法準確地表述自己體內的變化,更無法因此做出改變。即使是石軼,木南先生也說了,那只是一個偶然,我不能把他們的性命繼續拿來賭,當成試驗的小白鼠……又說多了,說了不說我自己的想法的。”
聞禮子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上面的重重困難,如果想要解決,唯有一個人能解決。”
“誰?”嚴雲天微微側過臉去。
見狀,聞禮子直直地看著嚴雲天,似笑非笑地躬身道:“我。”
“你?”聞言,嚴雲天冷笑一聲,扭過頭去悠悠歎道:“我看你是沒睡醒吧,且不說那些煉虛修士都無法突破這些障礙,你又和外面那些人有什麽區別嗎?”
“你不信?”
“你說呢?”
聞禮子又是笑了笑,說道:“你可知,那些死去的人為何回失敗?”
“方向錯了。
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如果能找到正確的方向呢?這個理論是我提出來的,如果有什麽異常,或者中途發生了一絲與我演化的不同,我可以馬上發現並糾正,或者請你們幫忙,可他們呢?他們做不到,他們不知道,甚至不在乎,要用命去填!”說到後面,聞禮子聲音越來越低沉。
“呵呵,說好了不說自己的想法的。”聞禮子無奈地笑了。
嚴雲天的眉頭頓時微微蹙起了, 有些遲疑地說道:“可是,如果真得發生了什麽,我們真得來不及救援的,就如同如同死去的那幾人……乾脆我自廢修為,由我來煉……”
只見聞禮子笑了笑,擺手正色道:“哪裡有這麽容易。如果只是借由他人之手,聽聞別人的闡述,哪裡有自己領悟來得深刻,來得真實。”
端坐身姿,聞禮子緩緩說道:“我雖然可以直觀的體會其中滋味,但到底不過是一介凡人,如果發生了變故,還是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
晚風呼呼地吹著。
天地間風雲突變,像一隻隱藏在暗處的野獸,不斷低吼著,釋放著敵意,卻始終不敢向前一步。
大概,連這天地也已經明白眼前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凡人,是嚇不倒的吧。
“我還沒答應呢——!”嚴雲天拉長了聲音道。
“無論你們答應與否,我都會修武,你們可以控制我的身體,但無法控制我的心。”
嚴雲天臥在一旁,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可那眼睛分明又若有若無地睜著。
片刻,聞禮子已經走到了那群少年面前。
面對著這群稚嫩的面孔,面對著這些在地獄中掙扎的靈魂。
沒有過多的言語,聞禮子雙手抱拳,雙目緊閉,微微低頭:“聞禮子再次謝過大家了。”
話音一落,沒等眾人反應,他已經和其他人一樣,打坐,開始“修武”。
瞬間,絲絲靈氣湧動,如同湖面的波紋般蕩漾,化作點點晶瑩飄入聞禮子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