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歡樂海洋夜總會。

　　8808包間裡靜的可怕，音樂未開，燈光灰暗。

　　酷炫的茶幾上放著兩瓶洋酒，兩個酒杯，以及唐小雅非常喜歡的那把南紅狩獵刀。

　　杜輝斜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先生，要是有服務不周的地方，請您多多包涵，我們一定改。”

　　服務生一邊說著，一邊將酒添上。

　　滿臉堆笑，畢恭畢敬。

　　“叫楊寧過來。”

　　“先生，這恐怕有點……”

　　“給你五分鍾，見不到人後果自負，開始計時。”

　　杜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您稍等，我現在就去。”

　　服務生感覺杜輝做派高冷，說話囂張，斷定他是個不好惹的主，於是打算隔過楊寧，直接去找老板楊四海。

　　誰知剛一出門就被楊寧給攔下了。

　　“小姐，有位先生……”

　　“你去忙你的吧，這裡交給我。”

　　“帶的有刀，萬一……”

　　“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不許告訴任何人，更不能告訴我爸。”

　　“可是小姐……”

　　服務生見路華在衝自己搖頭，連忙收住話茬子，退到一邊。

　　楊寧哪裡敢讓她爸爸知道。

　　夜總會裡別說有人拿刀示威了，平日裡連個找茬兒的都很少見。

　　楊四海做事深不可測，混跡Y城幾十年，從飯店到麻將館，從酒店住宿到今天的夜總會，他什麽行業沒乾過，什麽人沒見過。

　　大風大浪經歷多了，人脈就廣。

　　他只有楊寧這麽一個女兒，視若珍寶。關於杜輝的情況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只不過一直在裝糊塗，不願正面接觸罷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的準則。

　　包間裡，杜輝自酌自飲，楊寧故作鎮定的朝他走去。

　　“好久不見，你……找我有事?”

　　“花是你送的?”

　　“花……什麽花?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杜輝拿起一瓶洋酒狠狠地摔了出去。

　　頃刻間，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楊寧迅速躲到路華身後，心裡怯怯的，緊抓著他的襯衣袖子不敢放手。

　　經歷了上次停車場的事，其實楊寧已經收斂了很多，輕易不敢去杜輝面前晃悠，只是偷偷的尾隨。

　　關於百合花的事，確實不知道。

　　“我，那個……”

　　“想清楚了再回答。”

　　似笑非笑的杜輝，著實嚇人。

　　一句話說的楊寧不敢再吭聲了。

　　路華將她的手從袖子上撥去，然後快走幾步到了杜輝跟前。

　　“不是小姐，是我。”

　　“電話呢，也是你打的?”

　　“沒錯，都是我。”

　　杜輝松了松領帶，抬手就是一拳。

　　不等路華從地上爬起來，緊接著又是幾拳重擊，隨後便聽見了“哢嚓”一聲響。整個過程僅用了一分鍾，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杜輝緩緩地俯下身去，抓起路華的襯衣領子，滿眼怒火的看著他。

　　“再敢有下次，斷的就不是手指了。”

　　此情此景把楊寧給激怒了。

　　她滿臉是淚的大喊道，“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就那麽招你討厭嗎，你就那麽煩我嗎?”

　　“本人心胸狹窄，容不下第個二人。這件事……到此為止，再敢打唐小雅的注意，別怪我心狠手辣。

”　　“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

　　“沒錯，天生薄涼。”

　　“你這是在浪費時間，她不會愛上你的，永遠都不會。”

　　杜輝懶得和楊寧多費口舌，拿起茶幾上的南紅刀揚長而去，門外的服務生一聲沒吭，也沒有上前阻攔。

　　他們向來聽命行事，楊寧不發話，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路華，走，趕緊去醫院。”

　　“小姐留在這兒，我自己去就行。”

　　“還是一起去吧。”

　　楊寧雖然刁蠻任性，常常對著路華不是拳打腳踢，就是任意謾罵，可也僅限於她自己這樣。

　　她扶著路華走出包間，穿過走廊，腦海裡不斷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路華，我以前是不是特凶，對你一點都不好?”

　　“小姐一直都很好。”

　　“不許再喊小姐，以後只能……喊我寧寧，否則讓我爸開了你。”

　　“好。”

　　馬路上，黑色越野緩緩而行，李德華手握方向盤，欲言又止。

　　他知道杜輝心裡有事，情緒不好。

　　“直接回……”

　　“不，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那就去我那吧。”

　　“好。”

　　李德華打了轉向，直奔包子鋪。

　　人民醫院，內科病房。

　　袁少華正在向宋紅霞詢問唐小雅的日常情況。

　　當他得知了杜輝的種種浪漫，以及奶茶店開業期間的一系列照拂，心裡瞬間五味雜陳，醋意橫飛。

　　“大姐，小雅今天為什麽會突然暈倒，是見了什麽人嗎?”

　　“不是的，杜主任送了一束百合花，小唐可能是聯想到了以前的……男朋友，所以就……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噢，原來是這樣。”

　　“你和小唐也是大學同學?”

　　“是的， 不過我比她高一屆。剛從部隊回來，趁著探親假過來看看她。”

　　宋紅霞一聽袁少華是當兵的，立馬投來了羨慕的眼光。

　　“哦，從部隊來的，挺好挺好。我兒子那會兒也想走當兵這條路，不過學習不行，最後托了關系也沒辦成。”

　　“那現在……”

　　“弄了個店，維修個家電什麽的。”

　　“這可是門手藝，挺好。”

　　他們就這樣一邊拉著家常，一邊陪著唐小雅輸液。

　　等杜輝返回病房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半了，關於去夜總會的事，他隻字未提。

　　“宋姐什麽時候走的?”

　　“剛走一會兒。”

　　“小雅狀態如何?”

　　“很安靜，九點的時候醒了一次，喝了半杯水，去了趟廁所。問你幹什麽去了，什麽時候回來?我說不清楚，她就又睡了，一直到現在。”

　　“沒吃東西嗎?”

　　“沒有，她說不餓。”

　　杜輝很吃驚，也很欣慰。

　　他以為唐小雅會大發脾氣，或者是不願再看見自己呢，沒想到居然問起了晚上的行蹤。

　　“要不……你去睡會兒?後半夜我來守，順便打會兒遊戲。”

　　“行，我出去透口氣兒。”

　　“樓下大門已經鎖了。”

　　“沒事，去樓梯口。”

　　袁少華說完就出去了，開門很輕，思緒萬千。

　　他知道，杜輝向來不喜遊打遊戲，甚至是非常反感，這時候提出來，只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多陪陪唐小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