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生日快樂。”

　　杜輝瞟了一眼那盒子，心想裡面肯定是首飾一類的東西。

　　不過他一點也不緊張，因為他堅信唐小雅不會收，袁少華充其量就是自取其辱，慘敗收場。

　　沒錯，唐小雅確實不會收。

　　她知道盒子裡裝著的是什麽，那是大學裡被她拒絕過兩次的禮物，珍珠項鏈，手鏈，以及耳釘。

　　當初就是因為它的緣故，陳浩然吃了好一陣子醋。

　　他天天纏著唐小雅問東問西，生怕自己的小仙女會被袁少華搶走，恨不得將那些珍珠首飾扔進荷花池才痛快。

　　“這麽多年了，學長還留著呢?”

　　“本來就是特意為你定做的，當然會留著。再說了……別人戴著也不合適，根本配不上珍珠的恬靜和清雅。不過這次多了一個戒指，希望你喜歡。”

　　不等唐小雅反應過來，袁少華就已經將盒子打開了。

　　果不其然，就是那套首飾。

　　新增的珍珠戒指，顆粒很大，非常圓潤，底座依舊是白金材質，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學長，你看我手上……再戴就成暴發戶了，非得被小偷盯上不可，哈哈哈。”

　　唐小雅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雙手，那枚明晃晃的鑽戒，以及精巧的機械腕表立刻映入袁少華眼簾。

　　他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自己送的那對情侶表，唐小雅從來就沒戴過，陳浩然就更不可能了。

　　離校前，陳浩然之所以會爽快地收下禮物，也只是為了顯示自己寬廣的胸襟。其實在他心裡，始終都無法釋懷袁少華追過唐小雅的事實。

　　“戒指好漂亮，腕表也是。”

　　“都是浩然送的，我也覺得好漂亮，特別喜歡。”

　　“小雅……”

　　“哇，突然覺得好餓哦，學長有沒有給我帶什麽好吃的?我記得Q城牛肉干特香，還有……小魚乾，哈哈哈。”

　　“都帶了，我去給你拿。”

　　袁少華將藍色禮盒放回單肩包，緩緩地走向了拉杆箱。

　　各種複雜的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他太了解唐小雅了，知道這是在給他留台階，留面子，所以才會故意岔開話題，索要零食。

　　“我好像也餓了，要不去吃火鍋吧?牛肉干先留著，回頭給我分點，哈哈哈。”

　　杜輝的話瞬間打破僵局，不過卻引起了袁少華的強烈反對。

　　“都什麽時候了，還火鍋呢?你看小雅能吃嗎，身體受得了嗎?”

　　“已經輸完液了，沒事。”

　　“不行，還是留在病房吧，我去外面買些清淡點的菜回來，太辛辣的東西……最近就別吃了。”

　　“沒事兒，少吃點沒關系。”

　　“堅決不行，一口都不能吃。”

　　唐小雅害怕他們吵架，連忙大聲說道，“不，我想去。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留在醫院……我已經好了，已經不難受了。再說了，每年生日都是要有火鍋的，今年……我也不想斷了習慣。”

　　“改天吧，等你好了，到時候……”

　　“袁少華，別爭了。你陪小雅說會兒話，我去給醫生打個招呼。”

　　“可是……”

　　杜輝拍了拍袁少華的肩膀，眉眼帶笑地離開了。

　　幾分鍾後，病房裡傳來一聲大喊。

　　只見唐小雅舉著手機，目光呆滯，就好像中邪了一般，無論袁少華怎麽勸都無濟於事，非要離開病房。

　　“誰給你打的電話?”

　　“不行，

我要去找浩然，有人要害他。”　　“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幹嘛，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不是的小雅，我是袁少華啊！”

　　正在此時，杜輝推門而入。

　　他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將唐小雅摟入懷中，不斷地勸說著，安撫著。

　　這一次，袁少華目睹了全過程，親眼看見唐小雅對著杜輝又是咬又是抓的，完全喪失了理智。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杜輝的愛很包容，也很隱忍，並不是他曾經以為的一時起興。

　　幾分鍾後，唐小雅折騰累了，不再反抗，漸漸地閉上了雙眼。

　　杜輝連忙將她抱去床上。

　　沒過多久護士也來了，重新扎針輸液，繼續心電監護。

　　…………

　　“袁少華，怎麽回事?”

　　“剛才小雅接了個電話，突然就這樣了。”

　　“把你手機給我，密碼。”

　　“沒有密碼。”

　　杜輝翻出了唐小雅的通話記錄，隨後用袁少華的手機回撥過去。

　　只需幾秒鍾，電話就接通了。

　　奇怪的是，對方不說話，也不掛斷，而且信號也不好，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干擾。

　　停頓片刻，杜輝主動說了句，“喂，你好。”

　　誰知剛一開口，對方立刻掛斷。

　　重新再打，提示關機。

　　杜輝說了句該死，順手將手機還給了袁少華，眼神十分冷冽，凶狠。

　　冷靜片刻，他快步地走到病床旁，幫唐小雅蓋好被子，幫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若有所思地拿起了車鑰匙。

　　“杜輝，怎麽回事， 電話裡都說了些什麽，是誰打的?”

　　“看著小雅，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兒?”

　　“半小時後，會有個叫宋紅霞的大姐過來幫忙。你好好陪著小雅吧，別讓其他人靠近她。”

　　“你要去哪兒，千萬別衝動。”

　　“放心，不等小雅醒來……我就回來了。”

　　“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

　　杜輝點了個頭就離開了，袁少華一臉茫然。

　　他從來沒想過，唐小雅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仿佛是將自己和世界隔絕了一般，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陳浩然的離開對唐小雅的打擊是巨大的，平時看起來沒事，就怕刺激。

　　盡管她也知道陳浩然已經不在了，可就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所以才會被人輕而易舉地鑽了空子。

　　失而復得，得而複失。

　　這種慘痛的經歷，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

　　“小雅，我回來晚了，對不起。”

　　“每次打電話……你都說沒事，挺好的。我以為你已經走出來了，真的沒事了。”

　　“哎，原來一直都不好。”

　　袁少華向來謙和有禮，不如杜輝那般直接了當。他不敢拉起唐小雅的手傾訴衷腸，只有焦慮不安的守著，說著一些自責的話。

　　輸液瓶裡的液體一點點地滴著，藥效逐漸起來了。

　　唐小雅嘴角噙笑……

　　在夢裡，她看見了劍眉星目的陳浩然，香噴噴的茴香肉餃子，以及滿是辣椒的牛油火鍋。

　　“小雅，生日快樂，你21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