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滋和劉錡正說著,蔣團練使走了過來,他看了劉錡和麗滋一眼,詭秘地一笑。“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聽了這話,麗滋有些不高興,便諷刺道:“蔣團練什麽時候變成小老鼠了?這麽膽小怕事!”
劉錡催促道:“大哥,有什麽事就趕快講吧。”
“劉老弟,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募集了三十多名婦女,全都交給麗滋管了。她們洗好了吉貝布,目前正在照顧傷員。以後,正式打起仗來,估計傷員會更多,要不要再多募集一些人?”
劉錡朝麗滋笑了笑,繼而側頭對蔣團練使說道:“那就拜托你了。”
“劉老弟,如今全靠你守護金松城,還講什麽客氣呢!有什麽需要,盡管說!”
“那好,除了再募集一批婦女外,你還要動員城中的百姓,盡可能地多搬運一些石頭和大木頭去城頭,守城用的滾木礌石,再多也不會嫌多。”
麗滋又補充道:“還有,蔣團練,你要把全城的郎中都集中起來,在金兵圍城期間,請他們以救治傷員為主。”
“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已經吩咐下去了。”
“另外,我想給郎中們講講傷口的處理方法,你去安排一下。”
劉錡知道,麗滋有時候喜歡吹牛,這處理傷口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便插嘴道:“我們行軍打仗,難免會受傷,我對傷口的處理也頗有些經驗,麗滋,你有什麽好方法,先講給我聽聽。”
麗滋雖然不是醫生,不過,在影視劇以及小說中,對傷口的處理有很詳細的描寫,因此,麗滋也是耳熟能詳。
於是,麗滋說道:“在古代,哦,不,至今為止,多數士卒的箭傷和刀傷其實並不嚴重,可是,他們的傷口沒有清洗乾淨,沒有進行殺菌處理,結果就是,小傷口會逐漸潰爛,最終造成敗血症死亡。”
麗滋講的話,劉錡聽得明明白白,盡管有些詞的意思他不太懂,但並不妨礙劉錡對整段話的理解。
就聽麗滋繼續說道:“為了防止感染,如今主要是通過火烙處理,這樣既可以消毒,又能使血管燒焦,防止持續流血。然而,這樣做會給傷者帶來極大的痛苦,而且,效果也不是很好。”
聽到這裡,劉錡不由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接著,他又狐疑地問道:“難道你有別的好辦法嗎?”
“那當然!首先,應該用鹽水徹底清洗傷口,去除所有異物……”
麗滋把自己掌握的知識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讓劉錡聽得驚詫不已。
等麗滋告一段落後,劉錡問道:“為何要用針線縫合傷口呢?過一段時間後,還要拆線,豈不是增加傷者的痛苦?”
“如果是小傷口,自然不用縫針,倘若是大傷口,要是不縫針的話,傷口就容易再次撕裂,不易愈合。而且,縫多少針也是有講究的,這要根據傷口的寬度、深度、位置等情況,進行判斷……”
麗滋又侃侃而談起來,末了,她還介紹了從低濃度酒中提煉酒精的辦法,以及用酒精消毒的好處。
聽完麗滋的講述,劉錡和蔣團練使都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劉錡又問:“這些方法確實不錯,在大宋,還從來沒人用過,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我有個朋友是醫學天才,他看過很多外藩的醫書。而且,這些方法是經過實踐檢驗過的,非常有效。”
“原來如此。”劉錡又側頭對蔣團練使說道:“大哥,就按麗滋說的做吧,
把所有郎中都召集起來,讓麗滋給他們講一講,傷口處理的新方法應該推廣。” “好的,我這就去辦。”
麗滋回到自己的客房,看到屋子周圍堆滿了乾柴,她猛然想起:在順昌之戰時,劉錡把自己的家眷安置在一座大廟內,並且,在大廟四周堆放了很多乾柴,劉錡叮囑守衛的士兵,萬一城破,就馬上點火,燒死他的全家。
麗滋緊張起來,她跑到書房,有些不安地問劉錡:“劉將軍,在我的屋外,您堆放那麽多柴火乾嗎?”
劉錡淡淡地答道:“萬一金松城被金賊攻破,這些乾柴就用得著了。”
“只要有您在,金松城就不會被攻破的,根本用不上那些乾柴。”
“既然如此,你就當它們不存在吧。”
“我是擔心:萬一有誰不小心,點燃了乾柴,我不就白白地犧牲了?”
這時,一個探馬跑了進來,大聲稟報道:“將軍,金兵主力已經到了東門。”
“知道了,我馬上親自去城頭看看。”
劉錡出門前,轉身對麗滋說道:“你放心,我會叮囑下人小心防火。 ”
再說主帥夾谷合林,他率兵奔向金松城,當得知先鋒全軍覆沒的消息後,心疼得差點昏死過去,因為,那先鋒官就是他的兒子。
夾谷合林打探到,金松城只有三千廂軍,根本不堪一擊,所以,他讓自己的兒子當先鋒,想著金松城會和其它城池一樣,金兵一到,就會開城投降。這樣一來,兒子就能最先入城,可以搶到更多、更好的戰利品。即便金松城不投降,兩千金兵對付三千廂軍也是綽綽有余,至少不會落敗。
哪知過不多久,傳來了金兵先鋒被全殲的消息,夾谷合林又驚又怒,他馬上命令金兵加速前進。到了金松城後,夾谷合林又命令金兵立刻開始攻城。
副將阿典維駱小聲建議道:“大帥,士卒們長途跋涉到此,人困馬乏,要不,明天早晨再去攻城?”
夾谷合林斥責道:“你懂什麽!我們一到就攻城,可以對南蠻形成強大的震懾。另外,先隻安排三千士卒去佯攻,其余人都去吃飯休息,一個時辰後,替換攻城的士卒。”
“好的,屬下這就去安排。”
“還要通知下去,凌晨正式攻城。”
副將奉承道:“大帥高明!南蠻緊張了一夜,以為我們只是佯攻,一定會麻痹大意起來。並且,凌晨時分是熬夜的人最困乏的時候,而我們的大軍休息了一夜,以逸待勞,就能打宋軍一個措手不及。”
夾谷合林補充道:“我們在夜晚調動兵力,南蠻看不見。凌晨開始攻城,過不多久,天會大亮,我們就可以完全看清城頭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