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洛與溫蒂尼兩人並沒有真的打算去年級操場,只是單純的結伴走出萬有街。
“我有聽格蕾絲說過那位公主殿下,嬌蠻、任性、毫不顧忌他人的感受,尤其是以前經常找你的麻煩,而且你聲譽被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導致的。”溫蒂尼在路上對塔洛說道。
“這話可不能隨便往外說。”塔洛先是提醒了一句,隨後道:“其實也不能說就是她找我的麻煩,小時候我也蠻任性的,挑起過不少禍端。”
他與尹莎的第一次爭執,就是自己看不慣尹莎的那副做派,口不擇言招惹上的,況且後來尹莎除了說自己壞話,跟抓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放外,也沒真正讓自己造成過什麽太大損失。
並且自己的名聲是臭了,但她的名聲在兩人的爭鬥中也沒好到哪裡去,半斤對八兩。
“這樣子的嗎。”溫蒂尼認真的點了點小腦袋,只是她下意識忽略了很多東西,當成了是塔洛包攬過錯的溫柔之舉。
“你跑到店鋪來是想要買什麽東西嗎?”塔洛問道。
“我好無聊,想練習著轉轉你製作的魔方。”溫蒂尼的回道。
塔洛聞言從手環裡取出一個扔給溫蒂尼,這個是改裝後可以拆卸的,只是拆多了大概率會出現松動的情況。
他簡單的教了對方幾句簡易口訣,能不能記下也就全憑她的悟性了。
“好了,我還要赴約老教授們的討論會,再晚就要遲到了。”塔洛最後說完便告別了溫蒂尼,走入了前往教學塔的傳送門。
來到相約地點,敲門而入後,塔洛見到一位臉上帶著垂掛金鏈單片眼鏡的靚麗小姐,再看她桌前擺放整齊的紙筆,塔洛一下子就將其認了出來。
雷穆通訊的撰稿人,泰麗。
“能夠再次見到您,讓我感到無比的榮幸。”撰稿人起身向塔洛鞠躬行禮,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渴望。
雷穆通訊的報道塔洛偶爾也會翻閱,尤其在家閑暇的時候,每日早茶都用其來打發時間。
其中關於公事正事的報道及其簡明扼要,可一旦涉及到私人事情,便會在原事實基礎上極盡能事的添油加醋。
再加之上次這位撰稿人的做派,塔洛實在對其產生不了什麽好感。
“所以這次又是為避免更多的麻煩,必須進行的采訪嗎?”塔洛看向坐在圓桌旁的諸位老教授,只見他們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吧,請盡快,還有務必不要涉及什麽私人問題。”塔洛聳了聳肩,坐到了泰麗殷勤的為他拉開的椅子上。
泰麗很理解塔洛為何是這般態度,只是她這次前來不再是像上次那樣為了何種目的,現如今以面前之人的份量所說出的話語,已經足以碾壓任何花邊新聞了。
“您當前在數學、文學、發明、繪畫、神秘等領域都有著無比耀眼的貢獻,但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即是您從不自己主動發表任何成果,其中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泰麗正襟危坐,手持紙筆問道。
“沒什麽特殊的原因,一來我有學業傍身,日常可能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來操心這些事情,二來哪怕沒有我的發聲,這些成果也遲早會出現。”塔洛很是自然的回道。
他毫無要著書立說的想法,除了淨石與珀桑石的貢實驗外,其余東西都只是剽竊前世偉人的成果而已。
而且思至此處塔洛突然聯想,前世被全世界公認的四大聖人,蘇格拉底、釋迦牟尼、耶穌與孔子,無一有親自書寫的學派典籍流傳,他們的話語全部都是由各自的弟子整理發表的。
自己這算不算也是在無形中效彷諸位了,
塔洛胡思亂想到。“那您完全可以把這些聰慧全部隱藏起來,到空余時再整理發表,那樣子的話完全可以獲得比當前更多的利益與名望,達成更高的榮耀。”
“可您卻選擇了康慨的將自身所知全部向世界傾授,甚至還在去年冬季假期,在家中舉辦了那麽多次的學術會議,倒出那麽多本能由您親自完成的成果。”泰麗繼續問道。
“我已經獲得的太多本不該屬於我的榮耀,而且在對我提出的相關理論研究的人,也向我抱有過剩的敬重,包括我此次前來,就有帶著懷特教授要求的,為他著作開篇的題辭。”
“著作題辭?是數學相關的嗎?可以讓我過目一下嗎?”泰麗聞言立馬來了興趣,如果能把這個題辭拿回去發表的話,無疑能增加不少新聞看點。
在懷特教授頷首表示無礙後,塔洛從手環中取出題辭推給泰麗。
……
《偉大的起航》
許多年之後,面對新知的運用,人們終會回想起,那個幼時研讀先哲理論時的年月。
對於我自己,我不想做過多的贅述,因為時代的變遷非一人能及,它是無數智慧之人前仆後繼的結晶。
我所成就的一切,都要得益於先人們建立的兩大成就,即形式邏輯系統和通過系統實驗找出因果關系的可能性。
它使得我們可以在思想上進行無與倫比的推理論證,在這個可以不斷發現的時代當中,向偉大的真理無畏進軍。
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正視自己的努力和愛好,無論是窺探世界的數學,還是展現自我的文藝,大家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樂趣。
還希望能夠對其他抱有相同興趣之人,抱以適當的支持,給予適當的福利,相互進行信任的探討……
……
閱讀使人充實,會談使人敏捷,寫作與筆記使人精確。史鑒使人明智,詩歌使人巧慧,數學使人精細,博物使人深沉,論理之學使人莊重,邏輯與修辭使人善辯。
這是一本書籍,亦是在時代的波濤中航行的思想之船,它小心翼翼地把珍貴的貨物運送給一代又一代。
我有幸觸摸到了這艘時代之船的船舵,也相信會有更多人來與我一同揚帆起航。
……
泰麗哪怕並沒有太過關心學術方面的進展和發現,亦從這字裡行間窺到了即將到來的滾滾波濤。
如果不是有諸多成就的鋪墊,她很難相信出自一位十五歲少年之手。
尤其是第一句話,未來、現在、過去三種時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泰麗吞咽了一下口水,將題辭推給諸位老教授。
老教授們其實在塔洛取出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憑能力閱讀過了,但還是樂意的拿來細細觀看。
“哈哈哈哈,這份題辭看來不可能隻屬於我了,它應該屬於這個時代,但我已然是第一個擁有它的人。”懷特教授對這題辭頗為驚喜,滿意的撫須說道。
“我已經能夠看到將來,說不定會成立什麽專門的學會,只有經過塔洛本人首肯,或者各領域投票通過,明確帶來巨大影響和發展的書籍,才配附上這份題辭。”斯托夫教授也笑呵呵的跟聲。
“誇張了……”塔洛聽得都有點覺得過分。
不過這份題辭也確實達到了最初的效果,那就是可以不用再為這種事情麻煩了。
“從我采訪之初,直到後來,您都會時不時的預言數學背後必然有一個普遍公理,並且很快就能被發現,對此您有什麽詳細的說法嗎?還有這個普遍公理的產生能帶來什麽影響?”
泰麗將題辭摘抄完畢後,繼續按照記事本上的問題提問。
塔洛聞言頓了頓,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微積分能帶來什麽?微積分為前世的世界帶來了一切。
自微積分創立之後,科學不斷的發生巨大突破,工業也因此產生一次又一次的革.命,整個世界在它的推動下爆炸式發展。
廣義相對論和量子力學這兩大現代物理學大廈的地基也都由此而來。
可他又不能直接講微積分具體能夠實現什麽,說了在這個世界裡也無人可以聽懂。
“它會是一個奇跡,比以往任何奇跡都要奇跡的奇跡,會帶來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影響。”塔洛篤定的說道。
笛卡爾的坐標系讓數學進入變量數學的階段,微積分再讓其成熟,而這成熟的智慧究竟能為這個擁有著巫術魔法的世界帶來什麽,塔洛自個兒也猜不太出來。
“至於詳細些說的話,我倒是對此有兩個思路,一是可以從事物的運動入手,用導數架起積分,二是可以通過哲學上的思考,先設置積分再有導數。”
一是牛頓流數術的思考方式,二是來布尼茨從其哲學思想上誕生的基礎,這兩位微積分的創造者,從不同的方向踏向了目標。
但來布尼茨相對而言描述的更加清晰直觀,還有符號系統的創造也更加適用。
塔洛後面也跟著提出一些能夠更好引導人們的見解和補充,順便還玩笑式的給泰麗畫上幾個符號。
泰麗聽得一臉懵,但還是詳盡的一一記述了下來。
數學老教授們則蠢蠢欲動,他們臉上掛滿了憧憬的神情,泰麗見此也覺得雖然不知道塔洛在說什麽,但肯定很厲害,這篇文章應該加快發表速度了。
“塔洛,你這感覺不像是在預言……”沙維教授突然出聲說道。
如此明確,如此肯定,如此精準,就好像塔洛已經掌握了其原理。
他就像一個早已知曉目的地何在,景色又是如何的導遊,帶領著眾人前往那片令人心生向往的美景。
塔洛微微一笑,沒有做出明確的回答,現在的就已經足夠了,以後他也不打算再進行相關的回答。
剩余的幾位老教授聞言也都從中醒悟,他們一直都只顧著欣賞美景,忘卻了帶他們前來的存在。
“最後的問題,您對您發現的新型魔能有什麽看法嗎?北方似乎也因此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獨立傾向。”泰麗問道。
塔洛聞言一愣,這話能從雷穆通訊的撰稿人嘴裡說出來,說明戰爭的狼煙已經露出不小的苗頭了。
“我曾在菲朵拉的圖書館中無意中翻到一份無名文獻,其中記述了鮮為人知的,一位無名賢者的故事。”
“他從小天資聰穎,興趣廣泛,涉獵過文學、哲學、語言等領域,尤其對道德有著相當高的敏感性。”
“但他不同於一般賢者那樣高尚賢明,反而頗為倨傲,不過他也有著與一般賢者一樣的偉大理想,便是希望世界更加和平,人們的生活更加美好。”
“可惜在他堅定的奔向理想的路途上,被邪神利用了其高尚的動機,最終造就了不可挽回的災禍。”
“他後來被救世主討伐時,神情悲傷的說道,現在我變成了死亡,世界的毀滅者。”
塔洛說的有些唏噓,這正是原子彈之父的生平,從一個無比桀驁的偉大學者,最終變成了一位日常掛著悲憫神情的老者,後半生都在為無核與反對氫彈製造做努力。
而故事中的邪神,正是他為之效忠的對象,一個後來拋棄他,詆毀他,調查他的存在。
“我們大概都用不同的方式思考過這個問題吧,我已經預見了將來會在各方土地上輪回的悲劇,所以未來不論遭受何種責難,也都是活該受之。”塔洛說完後歎了口氣。
無論是奧本海默,還是傳言中去遏製核彈製造的海森堡,後期生活都很不如意。
而自己八成也就只能在嘴上檢討幾句,但哪怕是這些無用的說辭, 哪怕不是自己的錯,哪怕很是虛偽,他還是想好好的說出來。
塔洛的回答在泰麗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會是像先前對數學的展望一樣,訴說這種魔能究竟還可以如何發展,帶來何種奇跡,沒想到卻突然之間如此沉重。
不過她還是一字不差的仔細將其記錄了下來,而且望著塔洛那彷佛真的洞穿了未來的神情,她不由自主的說道:“您現在就無愧於賢者之名。”
幾位老教授也跟著安慰似的誇讚到,都希望塔洛不要這麽沉重,全然忽略了眼前之人還只是個菲朵拉二年級生。
“我怎麽可能配的上賢者之名。”塔洛搖頭否認,他對自己的斤量一清二楚,所有的一切行為也都僅僅是從自私的角度產生的。
“我們不再談論這些,您對最近日心說和地心說之爭有耳聞嗎?”泰麗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聽說過一些,我沒有怎麽關心。”塔洛回道。
崇拜太陽的教廷好像並沒有摻和到這種事情中來,都是兩大派的學者在相互爭論。
這個世界的數學水平差不多也接近前世十六世紀的水準了,不然塔洛也不會貿然把微積分拋出來。
真要算一算星軌的話,應該可以算出來吧?
塔洛在心裡滋生出了想看看這裡的星空,是否也同開普勒所言一樣,是橢圓軌道。
最後泰麗問了幾個瑣碎的問題,塔洛又與老教授們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教學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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