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呂蒙再次沉默了下來,那李狗兒愈發地洋洋得意了,他高揚著頭顱斜斜地瞅了呂蒙一眼,又轉向崔碩吆喝道:“好你個破落戶,還不讓路,真的要討打嗎?” 呂蒙聞言,圓乎乎的面龐上肥肉忍不住一顫,想要發作,卻嘴唇哆嗦著忍了又忍,頗不甘心地再次垂下頭來。
他向前行了兩步,扯了扯怒火正盛的崔碩的衣角,沉聲道:“二弟,還是先行讓開些吧!”
他一邊勸說著,一邊連連向崔碩使著眼色,那意思分明便是:你我兄弟來日方長,何必與這狗奴才爭在一時。
頃刻間,崔碩已是明白了義兄呂蒙的意思。
然則,他卻不甘心退讓,更不會退讓半步,只見他依然穩穩地如同小山一般擋在李狗兒身前,將李狗兒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因為他覺得對李狗兒此等狐假虎威的小人,拳頭才是硬道理,只有拳頭才能令他頭腦清醒清醒,這絕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事兒。
若是你隱忍了、退讓了,只能讓他愈發地囂張,愈發地不可一世,恨不得把你死死地捏在手心、踩在腳下,他才能甘心,這就是小人那卑劣的心態。
崔碩自是明白,義兄呂蒙對著一個家仆一讓再讓,絕對是有難以啟齒的苦衷。
在崔碩看來此等苦衷,就像一隻漸漸膨脹的膿包,若是不果斷地戳穿它、放出膿水和壞血,任憑其肆意滋長起來,日後便會淪落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便不如當機立斷,將這膿包戳它一戳,即使不能一舉破之,也要給義兄呂蒙撞些膽氣,為來日徹底戳破這膿包,掃清些障礙才是。
心底思慮一定,崔碩便仰起頭來,衝著那小廝李狗兒淺淺地一笑。
崔碩笑得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笑得憨憨的,此時的崔碩,那清秀的面龐上竟是露出了憨憨的笑容,編入從未見過世面的鄉下窮小子常見的憨憨傻傻的笑容一般。
那李狗兒見狀,登時心頭不由得志得意滿地樂了起來。
呿!先是充愣,這又傻笑,這破落戶回過神來了,想糊弄本大爺不成?
不成,堅決不成,非得給你這沒見過世面的破落戶一個教訓,讓你嘗嘗本大爺的厲害不可,過會兒你不趴在地上求本大爺饒命,便絕不放過你。
他心想這破落戶,畢竟就是下賤的破落戶。瞧他那副傻樣兒,可笑自己方才竟是差點被他那硬氣的話給蒙住,真是可笑之極。
這窮小子方才強撐著,定是以為呂公子能為他撐腰,這下自己稍稍提了提那手中的把柄,呂公子便徹底地蔫了。這破落戶沒招了吧,看他笑得那傻樣,緊接著,便要好話奉承、搖尾乞憐了吧!
就在李狗兒洋洋得意之時,只見崔碩“唰——”地一個滑步,已是突破了李狗兒的中路門戶。
突然之間,他毫無征兆地提起膝蓋,運起腰跨之力,凶猛凌厲地一膝,直奔李狗兒的襠部要害撞去。
此等貼身肉搏,講究的就是快字。
崔碩迅猛地出招,李狗兒毫無防備,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一臉傻笑的少年,居然會冷不丁地對他出此狠招。
再者,這二人距離如此之近,速度如此之快,他即使想要閃避,卻又怎能閃得開。
李狗兒下意識地想夾緊襠部,然則還未動起來,便聽得“嘭!”地一聲悶響自下身傳來。
這小廝隻覺得襠部像是被鐵錘高速砸中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蔓延開來,他腦袋一懵,
身子便如一團爛泥一般迅速萎頓了下來,“咕咚!”一聲跌倒在堅實的硬木地面上。 一擊,只是這看似簡單的提膝一擊,高了崔碩大半個頭的李狗兒便被擊倒在地,雙手捂著襠部,在地面上痛苦地蜷縮著,腦海中盡是一片空白。
李狗兒著實小看崔碩了,別看崔碩的身形只是一個約莫十四歲的瘦弱少年,然則那技擊的意識、力量和靈敏度,乃至那成熟的心智,絕非尋常少年可比。
曾經的散打高手,匯聚了重疊力量之今世。這一膝擊出後,那可能造成的後果,崔碩已是早有預料了。
今日既然已經決定動手懲戒這惡奴,那就要打出些威風來,就要打得這李狗兒好好地長些記性,就要讓他日後見了自己真的像服輸的狗兒一般夾著尾巴繞著走。
否則的話,打狗不成反被狗咬,那就大大地不妙了。屆時,別說自己的秘方不保,就是這新結交的義兄也要跟著大受牽連,還談什麽財源滾滾,還談什麽馳騁這南宋之世。
正因了如此,崔碩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出手則已,出手則一擊必中,一擊必狠,一擊打掉李狗兒反噬之意志。
對於自己這一記鐵膝重擊的殺傷力,崔碩心底還是有譜的,當年在另一個時空中每日膝擊沙袋、汗流如雨的苦功,還有這疊加了兩個時空打得力氣,可不是白費的。
崔碩自方才李狗兒欲踩自己那一腳,已是看出這身高體壯的李狗兒還是有些功夫的,正因了如此,他才選擇了這最為穩妥、迅捷的鐵膝技法。
不過,崔碩還是留了幾分力氣,若是不然,這膝蓋全力一擊之下,李狗兒那活兒說不定就要徹底廢了。
對落水狗就要痛打,對於這滾地的無賴惡狗更要痛打!因為持續不斷的痛擊,才能讓惡狗徹底地崩潰,徹底地喪失日後再咬人的惡念。
心下想著,崔碩便運力於右腿,扭腰轉胯之間,穿著草鞋的右腳繃起,如同鞭子甩起,連綿不絕地向著李狗兒的胸腹、肋部,抽了過去。
這一通踢打腳腳入肉,將那李狗兒踢得如同癩皮狗一般,連聲慘叫求饒。
崔碩這一下凶狠地發威,那惡奴李狗兒算是徹底地徹底地被打懵了。
那命根子上的一記重擊還未緩過神來,緊接著便是狂風暴雨一般的踢打,他隻覺眼前盡是飛來的腿影,他想要閃避,卻發覺根本是避無所避,他想服軟求饒,卻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啊嗷嗷——”李狗兒連聲慘叫著,那慘叫聲竟是越來越弱,漸漸地喊破了嗓子,只能乾張著嘴,連慘呼聲也發不出了。
又是一記重腿迅猛地踢在胸口,那猛烈的撞擊令李狗兒眼前猛地一黑,他竟是再也支撐不住,被崔碩給活活踢打得幾近暈死了過去。
身子軟軟地癱倒在地,眼看著已是翻了白眼,李狗兒那喘氣聲已是微弱得漸不可聞了……
“二弟,這廝莫不是被打死了?”呂蒙見狀忙慌聲問道。
直到這李狗兒被打得昏死過去, 呂蒙才算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著實沒有想到這詩才出眾、胸懷發財妙招的義弟崔碩,竟是端的一副好身手。
這李狗兒可是個好勇鬥狠之輩,加之身高體壯、會些拳腳,呂府中的仆人吃過他虧的不在少數。
眼見著矮了他大半個頭的崔碩,竟將李狗兒這惡奴打得還無還手之力,呂蒙著實震驚了。
“哼!好一條裝死的癩皮狗!”崔碩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緊接著便是一記飛腳向著李狗兒的面門踢了過去,只聽“噗嗤”一聲響,這一腳,崔碩將李狗兒踢得是鼻血長流。
“啊……嗬嗬嗬——“
猛烈疼痛的刺激下,那滿面鮮血淋漓的李狗兒條件發射一般猛地長大了嘴巴,他想呼痛,卻是再也發不出了聲音,只能嗬嗬——地喘著粗氣。
崔碩收回腳來,厭惡地朝著李狗兒啐了一口,隨後轉頭向著呂蒙愜意地一笑:“兄長,有些時候,這拳頭才是硬道理!”
眼瞧著放肆的惡奴李狗兒被痛毆得毫無還手之力,那呂蒙面色漲得通紅,張口長出了一口氣。
暢快!一時間他心中猛然一松,竟是大覺暢快。
打得好!
打死你這個欺主之惡奴!!
打死你這個敢拿三夫人那狐媚脅迫本公子的破落戶!!!
少頃,心思精細的呂蒙驀地回過神來,他望向地下李狗兒,瞧著他那痛苦喘息的模樣,仿佛即刻就要斷氣的模樣。
暢快過後,呂蒙便是神色一肅,問道:“二弟,這狗東西不會被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