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燕住的就是大院宿舍,從家裡走出來,自然有其他同事、戰友看見,他們還好,只是眼露驚訝,另一些家屬院住著的大姐、嫂子、大媽們看見凌城燕這副打扮,卻一個個驚豔地圍上來,笑著誇獎個不住。
凌城燕還從未因容貌被人這般誇獎過,向來聽到的都是功夫出眾,騎射了得……呃,到了這裡後,也差不多如此,戰力卓然,射擊冠軍、神射手之類,包括悄悄流傳的綽號‘母大蟲’,凌城燕其實也是知道的,只不過,並不在意罷了。
如今,被人圍著稱讚容貌、衣著,她多少還有些不適應,笑著應酬片刻,被王連生走上來拯救了,一起出大門上了車,王連生才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凌城燕有些氣惱地瞪他一眼,瞪完之後,自己倒是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惠城凌家,凌家大哥二哥兩人的運輸隊已經在短短一年時間裡擴張了數倍,從最初的幾輛破車,擴張到了三十多輛車,線路也從省內擴展到了周邊的幾個省市,最近,凌家大哥二哥正在商量著,準備去京城考察市場,在那邊設一個業務點,準備開一條通往京城的線路出來。
凌城燕帶著一家子回到凌家,提前是通過信的,凌家二哥卻沒能趕回來,只有凌家大哥在家。
凌城燕簡單和大哥嫂子們寒暄兩句,就去了凌父的屋裡。
凌家裝了自製的土暖氣,爐子就裝在凌父屋的外間裡,小杏、石頭已經跟著表哥表弟們提前過來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圍著爐子在翻檢爐膛裡烤的地瓜。
凌大哥陪著過來,看著一群孩子的模樣笑著道:“這爐子還是咱爹給的意見定做的,專門加了烤爐功能,這群小子丫頭放了學沒事兒就鑽這屋裡來,這屋有咱爹早就烤上的好吃的,地瓜、土豆、饃饃乾兒……”
聽大哥這麽說,凌城燕忍不住笑,卻想起了什麽,問:“咳嗽和爐子有沒有關系?”
凌大哥立刻搖頭,笑道:“咱們的火牆、煙囪都是請好手砌的,煙路順暢,屋子裡沒有煙氣……而且,咱們家用的最好的無煙煤,屋子裡基本沒有味道……我也專門問過大夫,都說和這個沒有明顯關系,還是……”
說到這裡,凌大哥住了嘴,目光轉過去,有些訕訕地從裡屋走出來的凌父,叫了一聲:“爹!”
凌城燕關切地詢問了一下凌父的身體情況,凌父不太在意地揮手,連說自己沒事兒,
咳嗽也是之前的病根兒,感冒又給勾起來了,咳嗽幾天就好了。
聽他這般不以為意,凌城燕也就不再多問,自然地轉了話題。等聊了一陣子,凌城燕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凌父提起,臨近春節,她和王連生工作都忙得很,實在是分不開身照看兩個孩子,大伯娘前些日子扭了腳,沒辦法再去省城幫他們張羅,如今,他們也只能厚著臉皮過來求老爹,去省城幫他們照看幾天孩子。
王連生立刻在旁邊補充:“家裡的事都不用您管,您只要早晚管顧一下孩子,約束著兩個皮猴別到處跑就行。吃飯那邊有幹部餐廳,夥食還是不錯的。”
他們兩人都是一臉的為難、懇求,凌老爺子哪怕看得清楚,這是女兒女婿的借口,但還是願意配合,於是笑呵呵答應了。
吃過飯,凌城燕留了孩子們在凌家玩,她和王連生一起去了大哥家。
他們這一趟來,除了看望凌父以外,還給紅苓帶了個好消息來,年後四五月份省醫學院會招一批專科生,招生對象主要是往屆畢業生、中專畢業生和在職職工,只要有高中、中專或同等學歷的人都能報考。
紅苓雖然輟學過幾年,但當初補習考試時成績不錯,上衛校後,學習成績也一直在班級裡名列前茅……基於幾種因素,紅苓參考能夠考中的概率,遠比高中畢業、在職職工群高得多。
因為這次考試有實踐考試,不要求必須參加,但實踐考試的成績會計入總分。如此以來,也就向著專業考生做出的傾斜。
王連生笑著給大嫂解釋:“考上,上兩年學後,還會有專升本的考試,所以,紅苓加油努力,你也可以當大學生,以後工作上也會更順遂。”
趙大妮如今也不是在家時兩眼一抹黑的農村婦女,來到惠城後,特別是管理了工地後勤,努力自學之後,了解懂得的東西多了,自然知道,同樣是工作,有無文憑、文憑高低,都會影響工作的職位和前途。
“你四叔四嬸給你操心受累的,你可得好好學。”嚴肅一下,趙大妮恢復了一貫的爽朗,笑道:“紅苓好好學,咱們家如今日子好過了,你讀多久都供得起。”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凌城燕是真喜歡大嫂這樣爽朗明快的性格,雖是個沒什麽文化的農村婦女,但識大體、知好歹、心懷善意,比凌家兩位嫂子更讓她願意親近。
因為招生目標包括在職職工,這一次考試還會考實踐操作, 王連生考慮周全,幫紅苓聯系好了實習單位,就在省醫學院附院。
不過,這一次紅苓不跟車一起回省城,而是準備收拾一下行李,第二天自己坐火車過去。
凌城燕倒是大度的很,笑著拍拍紅苓的手,道:“讓你爸爸或者二叔送上火車,我在省城車站接你。
凌城燕和王連生帶著凌老先生和孩子們返回省城,都沒用凌城燕操心,王連生就聯系了省醫院的宋恪教授,給凌老爺子檢查身體。
宋恪教授當初主刀給凌老爺子做的手術,醫術很不錯,對凌老爺子的情況也比較了解。
第二天要去醫院,前天晚上特意早早睡下了。
半夜,突然電話鈴響,凌城燕一下子從床上起身,跳下去接電話。王連生坐起身,一時還有些懵——剛才,媳婦兒是從他身上躍過去的?
“喂,凌隊,大門口有個人要找你,我們看著不太對,好像是受了傷……他說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