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娜擋在了我的身前,手中的藍色水晶球泛起了藍光,一道半圓形光罩將我們團團圍住。
鐵箭似乎有某種加持,其威力竟比剛才的銀鷹還具有威懾力。咚的一聲,所有鐵箭竟然嵌入了護罩裡。
鐵箭發出哢哢的聲音,突然砰的一響,整個護罩應聲而碎。一道強光閃起,眼睛睜不開了。
視覺再次恢復後,看到的是伊莎娜被血染紅的長裙。
由於那紅色太過搶眼,我一時竟然愣住了。
夜幕下是夢中也未見過的淒豔。
女孩雙膝跪地,被鮮血染紅的紫裙破碎不堪,她捧著的水晶球也沒有了亮光。
“怎麽會這樣?”
意識一時空了。無法形容的憤怒湧上了心頭。
勉強站了起來,依舊是搖搖晃晃的模樣。但還是擋在了伊莎娜的身前。
一個木人緩緩來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弩上再次出現十支鐵箭,鐵箭對準了我的額頭。
“還真是會趁火打劫呢。”宋櫻櫻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應該也受傷了。
“我不能敗在無名之輩手中,夠膽說出你主人的真實身份吧!”
霸王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木人毫無表情正準備扣動機關。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朕要帶走一個人。”
木人們一齊回首望向東方。一個身穿黑色袞龍袍,頭帶冠冕的年輕男子懸浮在半空中,右手按著腰間的黃金劍,用冷冽的眼神看著我們。
他的面前懸浮著一面黑色的銅鏡,造型十分古樸。
廉貞出現了!
宋櫻櫻的驚訝聲才剛剛響起。那些木人一齊朝著帝王放出鐵箭。
黑色的古鏡發出一道黑芒,照耀了整個空間。
鐵箭射去的一瞬間,那人不見了,接著那些木人突然毫無征兆地被大卸八塊,碎塊散落在我的周圍。
“武曲呢?”
沒有在意宋櫻櫻的呼叫,我轉身奔向伊莎娜。
握著她的雙手,將玉佩的力量輸送到她的體內。
“不要擔心。沒有你看上去的那麽嚴重哦。”
帶著血跡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微笑,少女緩緩閉上了雙眼,跌入我的懷中。
身體是冰冷的。呼吸很微弱。這樣的狀況能叫沒事?
對了,她的水晶球。
她可以用水晶球治療,於是忙將它遞到了她的手中。可是少女的手從水晶球上劃過後,便落到了地上。
“不要睡啊……”
聲音不禁哽咽了。
“行了,不用擔心。她暫時死不了,不過是魔力不足昏倒了而已。多過渡些魔力就可以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宋櫻櫻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的武曲不見了,不會是被廉貞帶走了吧。”
“她真的不要緊嗎?”
想要再次確定,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沒事的。我不是說了嗎,只要玉佩還在,那她就不會有事的。”
宋櫻櫻突然壞笑了一下。
“不過像她傷得這麽重。恐怕要將玉佩貼在她身上才能補充魔力哦。”
“貼在身上?可是玉佩已經被移植到體內了啊。”
“那你貼在她的身上就行了。”
宋櫻櫻盯著我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什麽?”
要我貼在伊莎娜的身上?想想都受不了。
犯規啊!
看著懷中嬌豔欲滴,柔弱無力的伊莎娜,
除了緊張外竟然好像還有點興奮。 我果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呢?
敗給了自己,但是還有些不能不問的。
需要多久?
這個嘛,以她這樣的傷勢,估計要三個小時吧。
什麽鬼?這麽久,我怎麽好意思。
羞澀地漲紅了臉。正想要拒絕時,卻見宋櫻櫻抬起了右手臂。玉佩上的光正在不住閃耀。
“沒時間說這些了,武曲凶多吉少,我現在恐怕也算喪失資格了。”
宋櫻櫻不安地咬著嘴唇,撿起了木人身上的一塊木頭,看了看。
“這上面殘留的是魔法師的魔力。難道剛才救我們的是個魔法師?”
她剛說出來就自我否定了。
“不可能剛才那人的感覺明明是玉靈啊。”
“你是說打碎這木人的另有其人?”
“沒錯。一定還有某個人躲在暗處。可能是廉貞的主人,現在看來,他一定是龍家的人。難道龍家也學習魔法了嗎?”
“你對龍家的掌玉人不了解嗎?”
“是的。龍家自從上次桃花源祭失敗後,便搬到美國去了。這次桃花源祭的時候才出來。”
“他為什麽要幫我們。以剛才的情形,他不已經勝券在握了嗎?幹嘛要多此一舉。”
“你問我,我問誰?”
宋櫻櫻注視著手臂,突然她仿佛被刺痛一樣捂著右手。
“可惡啊!”
潛藏於手臂中的玉佩化為了粉塵。淚從那個從不在外人面前哭泣的女孩臉上滑落。
彼此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不知如何去安慰。
“沒想到你是我們三個中走的最遠的呢。”
宋櫻櫻抬起了頭,迅速抹掉淚花。張可帆默默站在她的面前,沒有說話。
“你想放棄嗎?”
擦乾眼淚的少女突然這樣問道。
“嗯?”
“你的對手只有文曲和廉貞了。剛才的木人一定是文曲的。文曲是七星中唯一一個不用召喚者在身邊都能遠程操控傀儡行動的玉靈。他的木人都有這樣的實力。本尊的實力只會更強。”
“......”
“廉貞你也看到了。這可是連聖魔法使也能夠打敗的玉靈。你認為有幾分勝算。跟他對戰可能會沒命。就算這樣,你也還想繼續嗎?”
看著她關心的眼神,心中自然感動。又瞧了瞧懷中虛弱的少女,我也不想再次看到她受傷了。
走到這裡。她再也不能被視為工具。伊莎娜是我想要守護的女孩!
敵人是如此強,而如今紅寶石已經消耗了, 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在製造出“偽心境”。即使可以,能夠打敗廉貞嗎?
不過從一開始,這就不是我一個人的戰鬥,是我和伊莎娜共同的戰鬥。既然如此,即使是要放棄也不能是一個人的事,我得跟伊莎娜談談。
“還是等伊莎娜醒來之後再說吧。”
“哦,竟然想要跟玉靈討論,我是該說你沒主見,還是很民主呢?”
宋櫻櫻居然笑了。因為武曲的離開而頹廢的精神,好像暫時又振奮了起來。
“既然這樣。我祝你武運隆昌嘍。”
宋櫻櫻望向祠堂的方向摸著下巴道:“奇怪,安阿姨怎麽還沒來接管失敗者?難道要我們自己去祠堂嗎?”
“陳林德的屍體怎麽處置?”張可帆問道。
“先放到祠堂吧,他們的家人會來認領的。”
宋櫻櫻從懷中取出兩張白紙符,向上一拋,紙符分別飛到了陳林德和黃發青年的背上。陳林德和黃發青年仿佛被無形的手拎著,緩緩向宋櫻櫻靠近。
符籙貼在陳林德身上的瞬間,宋櫻櫻突然叫道:“他還有呼吸。”
隨後將手貼在陳林德染血的胸膛:“原來他全身都貼滿了紅色符籙,難怪這麽有恃無恐。看來真是下血本了。不過沒有出人命也好。那麽我們走了哦,你們好好相處吧。記得要貼身三個小時喔。”
說完她拉著張可帆向西邊的祠堂走去。失去意識的陳林德和黃發少年緩緩跟在她的後面。
遲到的黎明來臨了,永遠不曾散開的濃霧依舊停留在寂靜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