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感慨,又一道金色光芒從高塔射來。
伊莎娜催動水晶球,一個藍色球形護罩頓時成型。
“還能召喚盾牌嗎?”宋櫻櫻問道。
頭腦中再次想象盾牌,大腦傳來一陣刺痛,中斷了想象。
我搖了搖頭。
“看來這次我要收割殘血了。哈哈哈。”
遠處的高塔上傳來一陣男子的大笑聲。
黃金箭穿破護罩,一瞬間逼近了我的鼻梁。
死亡已然注定。
臨死時,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星空。無數的繁星在頭頂閃耀。
此時,繁星突然一分為二,變成了黑白分明的兩個世界。我此刻駐足在黑色的世界。
向著白色的世界走去,可無論怎麽走也走不出黑色的世界。
白色世界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朦朧的人影。將魔力匯聚到雙眼後再次看去,那個人竟是伊莎娜。她正朝我走來。
“這就是“真理”嗎?”她望著眼前風景輕歎道。
“我們都死了嗎?”我悲傷地問道。
伊莎娜搖了搖頭,天藍色的眼眸中露出溫柔的目光。
“放心吧。你現在在“真理”之中很安全。讓我用“真理”給你造一個偽心境吧!”
“偽心境?普通人怎麽能有心境呢?”
伊莎娜舉起了水晶球,將我這邊黑色的夜空吸納了進去。
“你怎麽會是普通人呢?你現在可是在“真理”之中啊。一切存在只有符合“真理”或者說是“道”才能存在。英靈,心境,秘器,桃花源都不例外。你知道你為什麽能夠召喚出玉靈的秘器嗎?”
我搖了搖頭。
“凡是存在的東西必然有一個原型。當桌子還未造出時,桌子的原型早已存在於“真理”之中。秘器也不例外。所有秘器的原型都被安放在一個地方,那是秘器的理想國,那就是你的“心境”。”
“沒聽懂。”
“簡單的說,你召喚出的秘器與英靈的秘器似是而非。你使用的是理想國中的秘器的原型。”
“這樣啊。那麽按道理說,我可以運用所有秘器嗎?為什麽只是使用一張弓都很勉強?”
“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你的魔力始終限制了你的發揮。不過我剛好可以彌補你的不足。或許你我的相遇就是為了讓我完成一生中都未完成的那個魔法吧。”
是的,我的最大問題就是魔力不足,而伊莎娜能夠持續為我補充魔力。我們可以相互彌補彼此的不足,共同進步。
“現在我進入了你的意識深處。外在的時間暫時被禁止了。等下一出去,還是得面對死亡。咱們抓緊時間吧。”
水晶球飛速旋轉。我身處的黑暗世界與她所處的光明世界一起融入水晶球中。藍色的水晶球上再次浮現出星空的影像。
“我將紅寶石注入到你的體內,並為你編造一百多條偽真理之鏈。這樣足夠承接心境了。但強行加入如此強大的魔力,你必須得承受極大的痛苦。能忍受嗎?”
“沒事。來吧!”
我咬緊牙關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劇痛。
“諸神垂憐,神跡顯現。天堂何在,真理何在?”
伴隨著她的吟唱,黑色的水晶球中飄出一道細長細長的銀河。
銀河從頭部灌入,仿佛千萬柄劍直插入腦門。
大腦仿佛被切割成了上億的碎片。
痛到失去了知覺。
當意識恢復後,感覺銀河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如同江河般在體內奔流。當分流的河流最終匯集到一處時,整個頭腦愈發清晰。 再次睜開眼。
黃金色的箭依舊懸在鼻梁前。身子向後一仰,手中盾瞬間成型。
箭被擋了下來。
“又擋下了嗎?還真是沒面子啊!”
遠處的迷霧被疾風吹散,一個黑衣弓箭手走了出來。
那人也是一副中國古代將軍服裝,大約四十來歲,手中握著一把黃金弓,背後背了兩支黃金箭。
他一手搭箭,一手拉弓,箭尖瞄準了我。
“那麽,一萬隻箭擋得下來嗎?”
他眼含期待地望著我。
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體內竄出,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黃金的世界。金黃色的世界如同牢籠般將我關在了裡面。
“不要擔心,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伊莎娜向我鼓勵道。
“好吧。我來試一試!”
一百多條偽真理之鏈加身,身體不時傳來陣痛也是難免的,但那空前的魔力量讓我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
弓箭手的身後浮現出數不清的火焰之箭,他背後的箭囊中的兩支黃金箭也直竄天際,與那些燃火之箭一同在空中布成了密密麻麻的箭之豪雨。
數不清的箭,如同星辰般凝滯在空中。被這樣的箭射中的人才真的能夠體會萬箭穿心的痛苦吧。
面對這樣的箭的盛宴,我不知道單憑我的盾,是否能夠抵抗。
還是趕緊使用“偽心境”吧。
試著在頭腦中想象所見的星空,星空竟真的在腳下出現了。
無數星辰簇擁著我與黃金色的世界分庭抗禮。
“怎麽可能!”
身後傳來了宋櫻櫻驚訝的聲音。
“這難道是心境?你究竟是什麽怪物?”
“不愧是能擋住我的箭的人。要來咯!”
弓者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然後箭雨便從天而降。
三支黃金箭攜帶著萬千被染成金黃色的火焰之箭撲面而來。
雖然有星辰在背後支撐,但雙手還是不自覺地顫抖了。
忍受著體內亢奮不已的偽真理之鏈。呼喚著盾牌盡可能遮蓋住我的整個身體。
大一點,再大一點。盾牌果然呼應著我的要求越來越大。
無數支箭竟然排成一線,向我衝了過來。
手中的盾承接著如同高鐵帶來的衝擊,整個人頓時口濺鮮血,身後的星辰也隨即黯然失色。
我真的可以嗎?
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聽到了伊莎娜的聲音。
“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打敗他的。”
我可以!!!
猛地吸了口氣,為肺部灌輸氧氣,漸漸地減輕由箭帶來的壓力的同時,整個人卻撞向了心境的邊緣。
群星漸漸散去,我的頭腦也漸漸昏沉。
“像上次那樣反射回去!”
伊莎娜在我身後大喊道。這倒是提醒了我。
是的,我一定可以!
再次重整信心,動員體內的一百多條偽真理之鏈,將反射的願望投注在覆蓋全身的巨型盾上。
依舊是如同疾馳的動車的撞擊,每次撞擊,骨骼都感覺如同要散架一般。但是要撐住……撐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中,奮力向前挺進。
雙手逐漸傳來了酸麻的感覺。大腦也因為過度負荷而出現輕微的麻痹。眼球在重壓下有種要被擠出去的錯覺。
但是還是得不斷前進!前進!前進!
即使失去氧氣也要前進!即使失去意識也要前進!即使失去生命也要前進!
“不會吧。”
隱約聽到了誰的驚訝聲。耳鳴的我分不清是誰。
“不會吧。”
誰在這麽叫著。
雙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就連自己是否仍在前進也不得而知。只是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好像是在說著什麽。
當再次恢復知覺的時候。眼前是一個半跪著的將軍。他垂著頭,全身千瘡百孔。
“沒想到還會遇到你這種人呢?挺有趣的嘛。”
他竟然朝著我笑了。微笑中,他化為了粉末飄向天空。
“可惡!可惡!可惡!居然被一個半吊子的魔法師乾掉了。你還算是箭神養由基嗎?”
遠處傳來一個男子的怒罵聲。
原來貪狼是養由基,那個百步穿楊的神射手,同時最後被萬箭穿心而死的悲劇英雄。
“為什麽給我的是這種垃圾啊,真是不公平!不公平!”
突然遠處響起了一陣槍聲。一粒銀色的子彈從養由基消失的後方飛來。
旋風中,子彈化為一隻帶著雷霆之威的銀色雄鷹,展翅撲來。
“不好!”
我想要伸手去阻擋,但連抬手都很艱難。整個身體如同被掏空一樣,全身酸痛不已。
“交給我吧!”
一道藍色護罩在我面前升起,擋住了奪命的銀鷹。
“對了,我還有伊莎娜。”
回頭與她對視,發現她也正微笑著望著自己。
藍色眼眸中竟也難得的蘊含著笑意!
比臉紅更快一步的是心中的溫暖。能被這樣的女孩保護著。能夠保護著這樣的女孩。真的是一種幸福呢!
“可惡!可惡!可惡!你這種垃圾還想擋住我嗎?”
一個黃發青年從子彈來處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牛仔裝,臉漲的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因為不間斷的瘋狂射擊而不停地顫抖著。
五六十隻銀鷹從他的槍膛中射出。雖然聲勢驚人,但打在藍色護罩上卻沒有一絲波動。
“你的英靈是不是叫你躲著不要出來?”
面對群鷹來襲,伊莎娜並不驚慌,只是淡淡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
黃發少年驚訝地立在了原地。
“就你這戰鬥力,不說你拖累了他,還有臉說他拖累你嗎?”
伊莎娜伸手一揮,雀之籠憑空再現,所有銀鷹都被關到了籠子裡。伊莎娜對著其中一隻銀鷹伸手一指,一道黑光從指尖竄出照在銀鷹身上。銀鷹慘叫一聲,化為黑鷹從籠中飛出,呼嘯著朝原來的主人飛去。
“咦?等等。”
黃發青年似乎還沒從這巨變中反應過來,就被自己的鷹給撞飛,重重地落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這是我見過的最差勁的道源行者了。”
伊莎娜歎了口氣,雀之籠內一陣鷹叫,無數飛鷹在鳥籠轉紅的瞬間化為灰燼。
她將水晶球放在我的頭頂, 再次為我輸送魔力療傷。在她的治療中,我的身體也逐漸恢復。
宋櫻櫻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柳同學,你還真是厲害呢?沒想到你居然能夠借用“道”的力量,進步真是快啊。”
“果然那是”道”嗎?”
“是,也不是。我說過“道”無處不在,但是你現在只能借用”道”的力量還不能真正掌握“道”。”
“什麽意思?”
“比如我們“北辰道派”的道源行者只能通過符籙借用道的力量,而你則是通過秘器借用道的力量。不過你能使用秘器也真是出人意料。”
“普通人真的可以使用秘器嗎?”
“接觸過”道”的人就不再是普通的人。只要身處在“道”中,什麽都可以做到。再說了,“秘器”和玉靈一樣。玉靈來自北鬥七星,那麽所有“秘器”也有一個共同的歸處吧。”
“伊莎娜把它稱為秘器的“理想國”,你覺得這個稱呼對嗎?”
“秘器的理想國?挺好的。”
宋櫻櫻又笑道:“現在的敵人只剩下廉貞,文曲兩個了,我們只要好好休息一晚,養足精神,這場勝利一定屬於我們。到時候我們公平對決,誰輸誰贏也不要緊。”
夜晚即將過去,但周圍的霧卻更濃了。本該到來的曙光遲遲沒有來臨。
濃霧中突然鑽出了十個木頭做成的士兵將我們團團圍住。
他們端著木弩,每支弩上架著十隻鐵箭。
“哢噠”
十個木人一齊扣動扳機,一百隻鐵箭朝我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