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居然真的會有先天十級的……”冬凌霜感歎道。

　　“好、好厲害！”簡凌落驚訝地捂著自己的嘴，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不僅僅有顏值，還……”

　　“切，有什麽厲害的，不就是爹娘好嘛。”冬臨曉悶悶不樂地趴在桌上，經她的統計，現在已經有5個人超過她了，還有11個和她一樣是四級，那差不多是半個班的學生了。

　　“臨曉！你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簡凌落不悅地說。

　　臨曉只是吐了吐舌頭。其實，這麽說是沒錯，她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天賦這種事……自己沒好爹娘是自己的錯嗎?當然不是！所以憑什麽……

　　等等……！

　　那個……那個誰來著，呃，管它，反正他說過:成功，是靠百分之一的天賦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換來的！

　　沒錯！天賦什麽的，都不能成為阻擋我前進的障礙！只要我有足夠努力，那麽我一定能——

　　“林紫饒同學，金系光屬，先天六級，很棒哦。”

　　……算了。不可能的。

　　法術鑒定還在進行著。

　　一堆女生——簡凌落也包括在內——正圍著時許淵問這問那，滿臉的崇拜。時許淵努力想讓她們離開，不過這好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教室的另一邊，一個叫蘇同的男生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上，一群男生正圍著他表情激動地說著什麽，不時地還向時許淵那邊投去充滿敵意的目光。

　　臨曉正慷慨激昂地給冬凌霜講著某書的劇情，直到正在看書的陳紫怡必須得放下書警告她不要劇透。

　　然而，在這一切當中，卻有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個黑色短發的男孩，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別人都聊得正歡，只有他低著頭不知在畫著些什麽，有時還抬頭看看周圍的人，像是怕被發現一樣。

　　“18號，榮澤。”

　　他連忙將正在畫的紙扣了過來，把手中的鉛筆壓在了紙上，有些慌張地走了過去。

　　水晶球在他的手下發出了淡棕色的光芒，但是很微弱，幾乎看不到。

　　“榮澤同學，木系木屬，先天……一級。”

　　聽到這話，那群圍著時許淵的女生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就連另一邊的男生也停止了他們的會議，朝著講台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但這種寂靜隻持續了片刻，班裡就炸開了鍋。

　　“一級！那差不多就跟沒有一樣啊！”

　　“這種天賦……恐怕連十級都突破不了吧！”

　　“我的天！這裡可是全市數一數二的好中學！……”

　　“……”

　　真是的，那些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臨曉憤怒地想，你們根本都沒法理解他的感受啊……

　　榮澤低著頭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臨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被全班同學嘲笑，他肯定很痛苦吧。

　　要不去安慰安慰他?

　　算了，我們又不熟。

　　而且，跟這種人成為朋友，或甚至替這種人說話，估計都會跟他一樣被排擠吧。

　　也是，他先天幾級與她又有什麽關系，頂多是她升入高級法師學院的概率又加大了近乎於沒有的一點吧，僅此而已。

　　“誒，凌霜，我繼續跟你講——凌霜?！”

　　剛剛還站在這裡的人，怎麽就沒了?

　　臨曉原地轉了一圈兒，目光落在了教室對面的那個角落上。凌霜正坐在榮澤的對面，跟他說著些什麽。

　　臨曉隻好跨過了六七個位子，長途跋涉到了教室那頭。

　　“不要聽他們瞎說。天賦不代表什麽，天賦很差的人，照樣可以通過努力成為強者。”

　　冬凌霜是臨曉見過的最善於隱藏的人。幾乎一切的情緒都能被隱藏在她冷漠的表情後。而此時的她，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沉著、冷靜、可靠。

　　只是，她說的話，恐怕連她自己都不信吧……

　　榮澤低著頭，看著扣在桌上的畫紙和壓在上面的鉛筆。凌亂地劉海垂下來，擋住了他的雙眼。

　　冬凌霜也沉默了，低著頭看著地面，似乎在思考該說些什麽。

　　過了半晌，她才開口道:

　　“其實……你也不是必須成為法師啊。大部分人的法力都不是很強，但是他們卻依舊可以在別的、更適合自己的職位上做得很好。就像你，你會畫畫啊，你畫的明明很好啊，能不能給我看——”

　　冬凌霜伸手去抓桌上的紙，但榮澤卻猛地將她的手推開，“不要看！”

　　他的神情很驚恐，眼裡滿是淚水。冬黎霜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嚇得往後縮了一下。

　　又是沉默。

　　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就在臨曉想要走過去打破這尷尬的時候，有一個男生突然喊了起來:

　　“你們看冬凌霜和榮澤！”

　　16個腦袋齊齊刷刷地朝這邊轉了過來， 突然間又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哇哦——”

　　瞬間，16個男生都喊了起來:

　　“哇哦——！”

　　“冬凌霜不會是喜——歡——他吧！”

　　“榮澤and冬凌霜，sitting in a tree！…”

　　“……”

　　男生一起起哄來，就沒完沒了了。

　　而且，必須得說，上一回還能忍，這一回簡直就是太、過、分了！

　　“你怎麽就那麽能說！”臨曉轉過頭，衝著最開始喊的那個男生怒吼道。

　　“怎地，反正他倆就是！”叫***的男生毫不示弱。

　　“你是今天藥吃多了啊還是根本沒吃藥啊?！”

　　“你才有病呢！”

　　臨曉飛快地回顧了一下自己和男生相處六年的寶貴經驗，得出了一個結論——

　　“你那麽想引起冬凌霜的注意，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沒想到***臉不紅心不跳，面無表情沉著冷靜地回應道:

　　“喜歡她的是榮澤好吧?！”

　　“你就是喜歡她！”

　　“你才喜歡她！”

　　臨曉氣得不想跟他說話，她轉向冬凌霜，“喂，凌霜你別——”

　　“閉嘴！”冬凌霜衝她大吼了一句。

　　臨曉瞬間愣在了原地，自己，自己幹了啥?

　　冬凌霜背對著她坐在座位上，很明顯，不想再說話了。

　　啊哦。

　　自己，似乎把事情搞砸了。

　　砸得不能再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