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蹲在地上坐了下來,抱著雙膝,盡顯無助。
天空中不知何時起已是烏雲密布。
小白從樹上落下來,在他側面尋找空隙,用力往裡鑽,進了他的懷抱。
“羽離......”小白喃喃低語,不知所措,只是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
她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羽離。
從來沒有。
羽離也一樣。
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幼年時那種脆弱的時候。
或許.....這人啊,只有在最孤獨的時候,滿身是刺的時候,才是最強大的時候。
畢竟....沒見過光明,又何談黑暗呢。
而當他放下自己的孤獨選擇愛的那一刻起,他再堅強的外表下也有脆弱的一面。
就像蝌蚪狀的魯珀特之淚,無敵的頭部,柔弱的尾巴,矛盾的結合體。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的......
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羽離抱著雙膝坐在地上,腦袋埋在自己懷裡,任由淚水而下,不久,他嘴裡喃喃道。
“小白......是我錯了嗎?”
小白渾身毛發被淚水打濕,輕輕抖了抖,猶豫片刻,說出了一句本不該是她能想到的話。
“羽離.....我們都沒有錯,這是小雪姐自己的選擇。”
烏雲密布暗沉的天空,遍地屍體血液染紅的羽府。
羽離傷神過度,抱著小白坐在屍群中昏睡過去,刺鼻的血腥味環繞在他周身形成血霧,一點點被小白吸入,小白.....好像又長大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隨著雨點“滴滴噠噠!”響起,不覺間天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
高老爺此時還正在趕往衙府的路途中,突然下起的大雨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在旁邊一家面館中躲雨。
“這好好的晴天怎麽突然就下雨了呢。”
高老爺心急如焚,手背打手,卻毫無辦法。
“哎~造孽啊,這多好的兩個孩子,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呢。”他愁眉苦臉。
小雪帶著渾身鮮血的瘋子四人坐在最後一次跟寧傑道別的斜下坡草坪上,任由雨水一點點淋濕自身。
身旁的柱子幾人面面相覷,瘋子在一旁默默無言。
這兩個本毫不相乾的人,在塵恆數術撮合下形成的羈絆、命運,在這一刻.....好像裂開了。
......
......
深夜
傾盆大雨整整下了天,終於停了下來,羽離迷迷糊糊也跟著一起清醒過來。
今天發生的事情,在他腦海裡就跟做夢一樣。
難以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一天的昏迷,已經在熟睡中補全損失的傷神,但心傷的裂痕卻是無法修補,即使是時間。
剛睜眼,不知為何感覺懷裡有些重,羽離低頭一看,竟是一名渾身赤裸的白發少女蜷著身子躺在他懷中沉睡。
羽離腦子一下有點轉不過彎,看懵了。
白壁如玉,柳暗花明,路轉峰回,連綿起伏。
一會後回過神來後,又仔細的在她身上打量了幾眼,這才大概明白了她是誰。
抱起少女走到小雪房間內,剛放到床上她就醒了。
少女嘴裡喃喃道:“羽離......”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羽離心裡更加肯定了,一臉複雜的看著她。
他沒猜錯,少女真的是小白,妥妥的。
打開衣櫃,
從裡面找出一套小雪的紅色連衣裙,丟給少女。 “穿上。”羽離面無表情道。
小白看著裙子一臉茫然,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你看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羽離說完轉過身去。
小雪的房間內有銅鏡,小白四肢著地爬過去,看到銅鏡中的自己,一時間也呆住了。
震驚只是一會兒,回過神後,她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對著銅鏡裡幼嫩起伏山峰,比劃把玩測量好一陣。
“嘻嘻~比小雪姐的還要大。”她心情愉悅的說道。
緊接著,她又捧著自己的臉蛋,在銅鏡面前打量。
靡顏膩理,齒如編貝。
“長得也比小雪姐漂亮!果然,我才是最好看的。”
聽到小白的自言自語,羽離翻了翻白眼,這關注點完全跟正常人不一樣,不應該先關注一下你自己為什麽會變成人嗎?
“別臭美了,趕緊穿衣服,我餓了,做飯去。”
“好~”
小白隨口回應道,她現在興奮的不行,完全不在意別的事情。
“羽離,這個怎麽穿啊。”
上衣下裳,肚兜腰帶,小白直接套在身上,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根本不知道還在怎麽穿。
羽離回過頭,看著赤裸挺拔的雙峰,感覺鼻子有點充血,趕緊拉起裙子給她遮住。
“小白,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胸部跟下面都要遮好,這是敏感部位,這裡除了跟你相濡以沫一輩子的丈夫外,誰都不能看,聽到沒有。”羽離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悉心教導。
“那我以後就隻給羽離看!”小白嫣嫣一笑點頭道。
羽離呆了一下,緊接著失笑的搖了搖頭。
看來當初在山上教過小雪的知識又要拿出來再教一遍了。
教小孩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多了真的是一點都不想乾。
等羽離幫小白衣服全部系好,兩人走出房間,別問他為什麽會系女人的衣服,問就是幫小雪系過。
在雜物房中點燃兩個油燈,借著燭光照耀,快速搞出兩個小菜,兩人回到前院。
望著滿地的屍體,羽離不禁皺了皺眉,在滿是屍體的環境下吃飯,他怕是難以下咽。
“小......咦~這些屍體,怎麽是這種顏色。”
剛想讓小白把屍體清理掉的羽離,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對,沉下身來,借著燭光仔細打量。
按理說,人死去後血液在體內沉積皮膚應該會變黑的,甚至是黑斑形成,而現在前院的這些屍體,有一個沒一個皮膚全都呈蒼白色。
這是全身血液流幹了的跡象,沒有外力干涉,以他造成的致死傷應該不至於會這樣。
而且地面上一點血液流過的跡象、血液凝固的黑色團塊都沒有,即使大雨滂沱的清洗,也不至於這麽徹底啊。
一時間,羽離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捏著下巴陷入沉思。
少頃,他又想到了小白的化形,側頭在小白身上打量了一眼。
不說,他還從來沒有了解過小白修煉的究竟是什麽功法呢。
“小白,你練的是什麽功法?”羽離問道。
“好像叫玄奇..景風錄吧。”小白稍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