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脫人家褲子幹什麽?”
此話一出,三腳貓歪嘴咧笑。
脫褲子幹什麽?當然是找出那個大人物。
三腳貓很難向沈淵解釋他的作為,但是原理是很簡單的。
所謂甄別,就是找出目標和普通人群最大又最無法隱藏的區別。
【1、一個少將用自己的命去隱藏他的身份,證明此人大富大貴絕不一般。】
【2、此人很可能是一名軍人。】
【3、此人很可能在帝國陸戰隊登輪的時候換掉了軍裝。】
要在平民裡邊鑒別出軍人,三腳貓有的是辦法。但是時間緊急,其中一種辦法極為簡單,卻又缺德冒煙。
脫掉褲子,看內褲就知道了。
要知道,船廠員工是平民,內褲一定五花八門,但是這個大人物可能是軍人,那麽即便他換掉了軍裝,一時之間也不可能換掉內褲。
海軍的內褲可不是普通的貨色。一艘軍艦上少則百人,多則數千,每人洗澡用掉200升水,一百人一天20噸水,出門跑兩個月,整艘軍艦的排水量用來拉洗澡水都不夠。海水淡化的能量成本又很高,因此,除非在核動力船舶上服役,否則洗澡是很奢侈的。
這就催生了海軍獨有的抗菌內衣。一條內褲穿一周,洗澡水就能節省85%,意義非常重大。所以,只要是海軍,他的內褲一定是軍用的。
三腳貓脫褲子的行為引發了俘虜騷動。
但是在陸戰隊員身上的外骨骼和手上的轉管機槍面前,他們沒有資格談條件。
水兵們舉著手槍,一個一個的掀開褲子。
突然,一個年輕人突然撞向檢查的士兵。
也許他想用這種方式贏得逃跑的時間,但是這個人明顯低估了“刑天”艦水兵的近身技能。
只見他奮力一撞,水兵隻後退半步,卻拉住他的臂膀,借力一起翻倒。
男人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倒下的刹那,竟被水兵反壓身上。
“別動!”
陸戰隊員立即舉槍,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跑去幫助遇襲的水兵,而是立即舉槍守住自己的位置。
昂克人見到這個反應,任是傻子也知道面前這些士兵訓練程度極高,根本不是自己能夠對抗的。面對突發混亂,跑去幫忙是人之常情,但在這裡卻是要命的錯誤。因為任何一個人離開崗位,都意味著一個陣形上的漏洞。
隊形一亂,那人數優勢的一方可就有機會了。
然而陸戰隊員沒有。槍口始終指向責任區,這樣即便隊友被打死了,只要抽調一個人補位即可。林縝練兵,冷酷絕決可見一斑。
很快,男人就被徹底製服。
水兵不是掀開褲子,而是故意講褲子扒下來。
白色!
軍用內褲。
“哎呀呀。”三腳貓大笑不止,“可把你逮著了。說罷,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扭過頭去,臉上都是求死的絕決。
三腳貓笑笑:“哎呀,別要死要活的,不願說是吧?把他腦袋給我把住,我掃個描。”
男人拚死掙扎,可那張臉仍舊出賣了他。
“傑森·奧爾良。”三腳貓得意的將屏幕在男人眼前晃了晃,“你的母親……咦,你的母親姓氏和你一樣唉。父親……哎喲!”
沈淵怒罵道:“喘什麽氣啊!他媽是誰?”
“他父親和他母親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一樣。”三腳貓驚叫著,“只是,才是個財長,
咱覺得好像沒啥大用處。” “笨蛋!把他帶到軍艦上。”沈淵氣不打一處來。財長是什麽?掌握資源調配權!
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是誰?林縝是管監督和近衛軍的,慶親王是管錢供他揮霍的!歷朝歷代,不管是哪個霸權哪個帝國,最核心的內部權力就是人事權和財權,對外是軍事權和財權。放帝國政治台面上,這個人就是慶親王的兒子!你說他重要不重要?
這個公子哥,在戰區開著燈火通明的遊輪招搖過市,可算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沈淵心情大好,仿佛能量也充足了幾分。
“十八!肥貓乾完了,該你了。”
“知道了。”
18號看了看表,才6個小時,還有三分之一。
天邊已經露起魚肚白,水兵為兩人送來一份JT-07口糧,權當是宵夜和早餐。
沙飛皺起眉頭,這種東西最是難吃。勉強用壓縮餅乾夾住中間的山楂糕,囫圇著就水吞下。隨著食物下肚,身體逐漸有了熱量。
18號這邊就簡單許多,反正他也嘗不出味道,餅乾是苦是甜毫不相乾,也就水吞下。
反應堆一回路介質溫度逐步升高,已經接近可做功的水準。
“下一步,加聯氨除氧。”沙飛念著。
“收到,加入聯氨。”
“注意穩壓器溫度。”
18號掃了一眼:“綠色,溫度正常。”
“準備啟堆。”
“反應堆。”18號深吸了一口氣,刹那間,背後猶如巨石壓頂,竟是大氣都不敢出。“啟動!”
轟隆。
18號隱隱感覺到一股藍光從自己眼前掃過。
高能粒子?
不!一定是幻覺。如果是高能粒子的話,自己和沙飛會被當場打成人肉湯包,一種裹著皮囊,但是裡面全部是醬汁的狀態。
核反應堆發出一種詭異且滲人的嗚咽聲,這是管路在高熱量下的熱脹冷縮,內應力的改變讓分子之間有了錯位,錯位又迸發了能量。
直到穿入兩個人的耳膜。
“二回路功率輸出,試車開始!”沙飛念道。
“收到,螺旋槳啟動。”
隨著18號的口令,操控室中傳來一種沉悶的噪音,幾乎與心跳的頻率一致,就像一把巨錘,在心臟上反覆敲打。
兩人幾乎是坐在一台音響的喇叭上,一刻不停的抖動,就連說話也斷斷續續。
“沙……沙……你是不是搞錯了。”
“是……是……”
沙飛搶過一台儀器,艱難的按動幾個按鈕。
很快,震動消失了,雖然還是有高頻噪音存在,但至少控制台不再顫抖。
“我啟動了阻尼浮閥,現在一回路的震動被浮動平台吸收了。”沙飛吐著粗氣說道。
“收到,試車,前進一!”
呼嚕……呼嚕……
螺旋槳緩緩轉動, 似乎讓整艘大型潛艇都移動起來。
“進車正常。請求放下潛艇。”
沈淵點頭:“好的,你們兩個小心點。”
“束縛工具解除,你們可以下潛。”
“主水櫃,注水!”18號推動操縱杆。
海水注入的聲浪如同萬千駿馬同時奔騰,這種激揚樂聲將自己包裹起來,18號意識到自己已經處於海面以下,一個因靜謐而絕美,又因深藍而危險的地方。
“電解海水池,製氧機開始工作。”
沙飛推上幾個閥門,突然意識到進入海中以後,與艦上的無線電通訊已經完全不通了。
“不用報告了十八。我們現在就是全世界了。”
這個世界,有點小。
球形空間最多不超過兩米直徑,也許那個球體有三米,但設備和各種物資佔據了很大一層空間。
“要不要上浮到水面?”沙飛問。
“別啊!讓遊輪上的人看到就全完蛋了。”18號搖頭,“我們開遠一點,然後再聯系。”
“是要遠一些,按照時間,他們會在我們脫離後20分鍾內就引爆炸藥,處分這艘潛艇。”
“知道了。”
水下三十米。
深潛器沒有發揮他的作用,18號只是駕駛他在“刑天”號四周繞圈,用被動聲呐聽取水面的動靜。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屆時,所有人都將是自己的人證,證明這艘機密潛艇已經徹底沉沒。而18號,要出現在那個看似絕不可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