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片嗡鳴,好似警報一般淒厲肅殺。
“不好!空襲!”林縝大喊。
擦!
18號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是真的耳邊一片嗡鳴。
“詩雨!”
門邊閃出一人影,粗略看去一身灰黑緊身衣,將嬌小身軀包裹得凹凸有致。不消說,這就是王府裡唯一一個仆人,詩雨。
只見黑影閃動極快,兔起鶻落已扳動機關,雅致小房書櫃立即向一側滑動,露出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小洞。
“進去。”林縝推著18號向前走。
盛情難卻,也隻好鑽了進去。進到內部,發現空間並不算小,彎著腰就能一直向下穿過樓梯,很快三人進入一間鋼筋水泥地下洞窟。空氣中沒有任何發霉的味道,反倒很清新,排氣扇正常工作,只是地下始終陰冷潮濕,那種如跗骨之蛆一般的寒氣是免不了的了。
根據洞窟上的文字,18號判斷出這個地方在地下20米處。
環顧四周,有一扇向外開啟的鐵門,明顯是防爆的,油漆點點脫落,鏽跡斑駁,鏽得有點有線,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開啟了。
再看另一邊,今天的詩雨小姐甚是奇特,全身都被緊身衣包裹起來,甚至沒有留下明顯的通氣孔。哪怕是眼睛的部位,也沒有任何透光的材料,不知道眼睛是怎麽看到外面的。
目前能夠確定的是,穿上這身衣服,身體紅外特征基本消失,在紅外設備上幾乎隱形。
一邊的林縝已經氣得臉都變形了,他嘴裡嘟嘟囔囔,就像地獄滲出的嘶嘶怒吼。
“北洋防空該死!都該死!”
“先生。”詩雨點開防空洞裡的電子設備,“是誤報,防空司令部發現了一架高空偵察機,因為干擾而誤以為是一個機群,誤發空襲警報。”
“誤發?如果那是一枚帶核彈頭的巡航導彈呢?”林縝氣得發抖,眼中卻全是無奈。
千瘡百孔,根本不知道哪裡會掉鏈子,這才是帝國體制最可怕的地方。
“先生,我告辭了。”
眼看沒有危險,18號便要告辭。
“恕不遠送。”林縝拉開工事大門,18號摸索著自行離開。
走不多遠,身後突然奔出一個人來。
詩雨?沒想到才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幹練辦公室裙裝,可惜就是嬌小了些,完全沒有禦姐的味道。
18號微微點頭:“先生有什麽吩咐?”
“沒有,奴家送送你。”
“別了,惹人閑話可不好。”
“我又不是先生的人,有什麽閑話?”
不是?那你在人家身邊幹嘛?
不過18號也學乖了,這種得罪人的話絕對不能說出口。
詩雨將手機還回來,又取出車鑰匙。
“要去哪?我送你過去。”
18號撥通三腳貓的電話,那頭是片罵聲。
“你有沒有搞錯,下飛機就不見人,咱還以為你被綁票了呢?”
呵呵,難道沒有嗎?
18號顧不上解釋,將沈淵接出了結案子最重要。
“詩雨小姐,麻煩東場監獄。”
東場,原名神都東郊屠宰場。後來屠宰場業務發生了點變化,搬到更加遠離市區的地方,這片地方就建起了監獄。為了監獄的安全,旁邊又修起了兵營,成為神都最安全的地方。鑒於安全系數高,後來又興建了一座精神病院。
有鑒於此,市民戲稱東場全都管。
只要犯了事情,有病進醫院,沒病進監獄。只要東場拿人,只要沒死,那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東場拿人”是多少官員一生夢魘。
18號憂心忡忡的看著監獄門口,三腳貓已經蹲在那裡不知道多久了。
夕陽將近,大門邊那扇小門終於開了一條縫。
走出一個人。
有點胖。
還有點白。
竟真的是沈淵。
18號愣了一下,在他印象裡,坐牢出來應該形同枯槁,滿臉憔悴,這又白又胖的唱的是哪一出?
然而他並不知道,在東場監獄這個地方,哪怕某人明天就槍斃,今天照樣住著賓館一樣的牢房,享受四菜一湯的夥食。道理非常簡單,這些人也許難逃一死,但背後的勢力要弄死幾個獄卒,還是綽綽有余的。
三腳貓一把衝上去,抱住沈淵就哭了,18號倒像極了外人。
過了一會兒,沈淵總算掙開這塊牛皮糖,與18號兩人在夕陽下擁抱在一起。
“大哥!”
沈淵一拳衝他胸口:“小子打得真好!”
“喝酒去?”
“別了。”沈淵一手跨過18號的肩膀,“有事情。”
“怎麽?”
“有人使壞,斷了五洋港基地的油料。”
“啥?他幹嘛不把咱軍餉也給斷了。”18號添油加醋說著。
“咱的軍餉已經斷兩年了。”三腳貓搶答。
沈淵鼻音哼哼,恨恨說著:“我要去找安軍門,他……”
沈淵沒有說完這句話,因為安康就在他眼前。
穿著看守所的囚服。
臉上盡是絕望。
事先知情的18號最先打破僵局:“大哥,你會接任提督嗎?”
不管怎麽樣,升官總是好的嘛。
沈淵失魂落魄,回道:“不會!上級會派個人來,或者由航母編隊的指揮長升任。”
臨陣拚殺,18號也沒看見沈淵這麽慌。
“軍艦沒有油,就像步兵沒有水,是一天都撐不下去的。”
三腳貓也跟著補刀:“軍艦沒有油停在港口裡,這不是彈道導彈的活靶子嗎?”
18號趁機建言:“要不,我們去找明親王,看有沒有辦法。”
“不!”沈淵橫眉怒視,“不要去找他。他就是地獄輪回的鬼。”
哈?18號對這個結論十分不理解,但礙於情面也不好當場表達看法。
“要不,咱把那些債券填進去?”
沈淵白了三腳貓一眼:“傻呢?你知道那艘航母出擊一次要燒多少錢油嗎?4000萬銀圓券!就我們繳獲那點東西,也就夠整個編隊幾個來回的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躺平。”三腳貓兩手一攤,隨手取出一瓶快樂水。
“屁!我們不出去,洛米達人把南洋一封,到時候別說我們,全國都沒油燒。”18號急得吼了出來。
“你吼咱有啥用嘛?”
“我怎麽吼了我。”
“行啦!”沈淵一邊一個肩膀,終止了爭吵。“咱刑天艦戰無不勝,就靠團結一致。自家兄弟,想辦法,不吵架!”
三腳貓忍不住又唉了一聲:“別人家打仗是拿民脂民膏,我們打仗是自己掏腰包。”
“沒事,我去周旋,大不了全軍跑南疆去借點油來。”
借?
18號有些摸不著頭腦。
三腳貓解釋道:“就是搶。”
“三腳貓!”沈淵怒道,“都快跳龍門的人了,說話沒輕沒重,怎麽叫搶呢?我付錢的!”
三腳貓不敢再說,18號卻是非常感興趣。
回到賓館,沈淵單獨住一間,18號扯住三腳貓,逼問這油怎麽“借”法。
晚上八點,按摩浴池。
三腳貓喝下一口快樂水,將18號按在浴池搓背板上,娓娓道來。
南疆其實是一圈小國的統稱,他們的特點是油氣資源特別豐富,所謂的政府軍更類似於軍閥,主要守著油田過活。他們不關心國民,隻關心油價,反正任何物品都能從國際市場買到。實際上,這裡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由帝國南方企業供應。
自從林縝當年掃蕩南疆,將南環王朝滅國,支持帝國大軍的各路軍閥都分到了一塊地盤,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既然是帝國的附庸國,南方艦隊跑去買點油應該是正常的,怎麽就成搶了呢?
“人家只收聯邦特拉。”
18號立即明白了,帝國銀圓券在國際上不通用,而昂克聯邦的百號鈔票卻能買到大多數產品,包括帝國自己的出口產品也是用人家的貨幣做錨。
“所有外匯都在戶部,咱得用小金庫那點銀子去買油。”
“那我們的任務是……”18號問道。
“罩著那些油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