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公寓裡)
君塚泉在房間裡徘徊著,耳邊鈴木奈的抽泣聲不由得讓他感道有些煩躁,因為他正在尋找房間裡那股奇怪味道的來源,鈴木奈的哭聲無疑打斷了他的思考。
君塚泉走進了鈴木奈的臥室,忽然,他的眼睛被一股強光給刺激到。君塚泉眯起眼向光源望去:一個敞口玻璃瓶被放在了臥室床頭櫃的死角處,陽光通過床前的一面鏡子不偏不倚地照射在上面,顯得格外刺眼。
君塚泉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鈴木奈,確認沒有發現自己後,躡手躡腳地向床頭櫃移動。客廳裡的青山熊安注意到了君塚泉的動作,猜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線索,雖然很不情願,但為了案件的進度,還是不情願地幫他打起了掩護。
君塚泉屏住了呼吸,一點一點的向玻璃瓶靠近,然後在離玻璃瓶不到半米的地方緩緩伸出了手——拿到了!
君塚泉將玻璃瓶放在手中,仔細的觀察了起來:整個玻璃瓶上窄下寬,瓶口的內外都有一圈已經乾化的蠟燭油,離瓶口約一厘米處綁著一根釣魚線,釣魚線的末端有被燒斷的痕跡。此外,玻璃瓶較寬部分和較窄部分之間的圓滑處有淡淡的磨痕,瓶中還留有一截燒到一半的蠟燭。
“這個玻璃瓶……”君塚泉思考著。
這時,原本低著頭的鈴木奈突然抬起了頭。她揉了揉眼睛,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微笑著向青山熊安說道:“抱歉啊,警官,讓你見笑了,我去給你泡茶。”說完,鈴木奈便起身向臥室走去。
“咳咳——”青山熊安見狀,立即咳嗽了兩聲,暗示君塚泉。
正在思考的君塚泉反應了過來,趕緊用手機拍下了玻璃瓶的照片,然後小心地將玻璃瓶放回了原處,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蓋住了自己。
“額......那個......”
“君塚泉。”
“嗯......君塚泉先生,請問你在我的臥室裡幹什麽?”
“我有些累了,所以在你的床上躺了一會兒,抱歉,我現在就走。”
君塚泉一邊說著,一邊正想從床上爬起來——突然,君塚泉在被子上聞到了一股很腥的酒精味。
“這個味道......”君塚泉還想再仔細聞聞,但一旁鈴木奈直勾勾的眼神讓他不得不快點從床上爬起來。
君塚泉緩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順勢將床上的被子一翻——血!那一瞬間,君塚泉的瞳孔瞬間放大。
“啊!你在幹什麽!”鈴木奈見君塚泉掀翻了自己的被子,一把將被子翻了回去,然後擋在君塚泉前面大叫道,“你怎麽可以亂翻女人的床呢!”
客廳裡的青山熊安聽到了鈴木奈的叫聲,趕忙跑了進來。他看著面前面紅耳赤的鈴木奈和凌亂的床,腦子裡一下子浮現出了君塚泉種種不雅行為。下一秒,青山熊安猛的拽住了君塚泉的衣領,破口大罵道:“臭小子!讓你來這搗亂的?”
“我沒......唔......”君塚泉還想解釋,可青山熊安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轉而一邊向鈴木奈道歉道:“實在很抱歉,鈴木小姐,那個,你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感謝你的配合。”一邊拖著君塚泉離開了這裡。
樓道裡,青山熊安罵罵咧咧地拽著君塚泉向下走,正要轉過樓道的拐角——砰的一聲!青山熊安與迎面走來的君塚恆一撞在了一起……
(幾分鍾前,日高澄子家裡)
叮——
君塚恆一正與日高澄子討論著一些有關鈴木奈和鈴木勝吾的事情,
一陣手機的消息提示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君塚恆一拿出了手機,看到了君塚泉發來的照片——釣魚線?君塚恆一觀察了一下照片中的玻璃瓶,幾分鍾後,他將手機塞回了口袋,隨即向日高澄子問道:“日高澄子小姐,請問鈴木奈小姐或是鈴木勝吾先生有釣魚的習慣嗎?”
“釣魚?”
“是的。”
日高澄子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肯定地回答道:“不,沒有。”
“沒有?那麽......”君塚恆一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道:“抱歉,日高澄子小姐,我要先失陪一下了。”
“等等!”日高澄子叫住了君塚恆一,然後也站了起來道,“君塚先生是不是要去奈奈那裡,我和你一起去。經過昨天的事件,奈奈現在應該情緒很不穩定,我想去看看她。”
君塚恆一看了一眼日高澄子,沉默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道:“那就一起去吧。”
於是,兩人開始想鈴木奈的房間走去。
(回到現在)
“青山警官,這麽著急,是要去幹什麽?”君塚恆一看著眼前怒氣值爆滿的青山熊安,略帶笑意地問道。
“你還知道回來?!”青山熊安死死瞪著君塚恆一道,“這小子,隨意闖進別人家臥室,再不出來,等著被轟出來嘛!”
君塚泉面對青山熊安的大罵,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著君塚恆一。
君塚恆一見君塚泉這個樣子,又想到剛剛青山熊安的話,不由得輕蔑地笑了一下。他繞過了還氣在頭上的青山熊安,向鈴木奈的房間走去。
“等等!”青山熊安轉身叫住了君塚恆一,“你還上去幹什麽?”
君塚恆一停了下來,指了指樓道的拐角處說道:“帶日高澄子小姐拜訪一下鈴木奈。”說完,又繼續向鈴木奈的房間走去。
“日高澄子小姐?”青山熊安回頭看了一下,日高澄子還真的就站在身後。
“又見面了,青山警官。”日高澄子笑著和青山熊安打了個招呼,便也繞過了他,跟在了君塚恆一身後,留下一臉尷尬的青山熊安和一旁面無表情的君塚泉在樓道站著。
(鈴木奈房間門前)
叮咚——
君塚恆一按響了門鈴,幾秒後,門開了。
“你好,鈴木奈小姐。”君塚恆一微笑著說道。
“你是?”鈴木奈還沒搞清楚狀況,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奈奈”
鈴木奈尋聲看去,頓時臉色微變。
“澄子,你怎麽來了?”
“我擔心你,所以就跟著君塚先生來看看你。”
“君塚先生?”鈴木奈看了看眼前的君塚恆一,似乎在思考君塚恆一和君塚泉兩人之間的關系。
“忘了介紹了,初次見面,我是君塚恆一,是君塚泉的哥哥。”君塚恆一一邊說著一邊向房間裡的陽台走去。
聽到“君塚泉”三個字,鈴木奈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但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日高澄子,卻又很快地恢復了臉色:“澄子,快進來吧,我去給你倒茶。”說完,便將日高澄子拉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自己則轉身向臥室走去。
君塚恆一趴在陽台的圍牆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整棟公寓正後方的地面均為草坪;陽台頂部懸著和門口一樣的橫杠,仔細觀察可以發現,橫杠的中間有著和門口橫杠一樣的磨痕,但痕跡卻又並不完全一樣——門口橫杠上的磨痕比眼前這根橫杠的磨痕要更密集且凌亂一些。
突然,君塚恆一注意到了什麽。他俯下身來,發現這白色的圍牆上有一對鞋印,雖然很淡,但陽光照在上面所呈現的亮度明顯與其他地方的不同。
“腳印,磨痕……這麽說釣魚線還不止一根。”君塚恆一忽然間明白了。他拍下了腳印的照片,然後給君塚泉發了個信息,內容是:到車上等我。
“既然這樣的話,只能讓‘魚’自己上鉤了。”
君塚恆一從容地走到了正在聊天的鈴木奈和日高澄子旁邊:“抱歉,兩位女士,打擾你們的談話了。”
聽到聲音的鈴木奈一臉疑惑地看向了君塚恆一。
“鈴木奈小姐,其實我此次前來是為我弟弟君塚泉之前的行為道歉的,他性格比較怪,能否請你原諒他。”說完,君塚恆一向鈴木奈伸出了手,表示想握手言和。
鈴木奈見君塚恆一如此誠懇,心裡也慢慢放下了警惕,剛想伸出右手,卻又突然停住了,轉而伸出了左手。
君塚恆一注意到了鈴木奈這一舉動,但卻什麽也沒說。握完手後,君塚恆一走到了門口,背對著鈴木奈說了一句:“鈴木奈小姐,今天太陽這麽大,穿這麽嚴實,小心中暑哦。”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君塚先生還真是體貼呢。”日高澄子笑著說道。
但一旁的鈴木奈卻並不這麽覺得,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君塚恆一離開的地方,一言不發。
出了公寓的君塚恆一來到了門衛處,和裡面的門衛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向外走去。君塚泉已經在車旁邊等著他了,而青山熊安卻不見了蹤影。
兩人坐上了車,君塚泉先開了口。
“青山熊安等得不耐煩,已經先回去了。”
“回去了最好,在這裡礙事。”
君塚泉看了一眼君塚恆一,又問道:“接下來幹嘛?”
“現在幾點?”
“五點多,怎麽,餓了?”
“午飯都沒吃,差這一頓嗎?”
“那是……”
君塚恆一打了個哈欠,平躺在後座上道:“把車開到附近的小巷裡,等。”
“等?”
“嗯。”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微笑,“等‘魚’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