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都城上京,山環水抱氣象萬千,以皇城為中心,一條中軸線貫穿南北劃分東西,中軸線上的建築一字羅列,巍峨高大,震撼人心。
中軸南端有一座鎮國將軍府,府外門頭飛簷鬥拱雄偉壯觀,府內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美輪美奐,每逢雨後,必有雲蒸霞蔚引著盈盈紫氣環繞,宛如人間仙境。
鎮國將軍府的主人慕容衝,字寒山,四十多歲年紀,豹頭環眼高大魁梧,渾身殺氣騰騰,普通人若與他對上一眼,必會汗毛直豎如墜冰窖。
羅刹閻王般的慕容衝為燕國南征北戰二十多年,立下赫赫戰功,被燕皇仁和帝封為鎮國上將軍。麾下六十萬星次軍打遍中原難逢敵手,慕容衝因此也被譽為中原戰神!
在鎮國將軍府的東南角,有一處院落與府內眾多建築迥然不同。此處院落粉牆黛瓦幽靜雅致,門頭掛著“九雅居”楠木匾額,這是慕容衝獨子慕容晨的居所。
慕容晨,字東君,今年十六歲,長的不像父親那般凶神惡煞,反而是星眉朗目非常俊美,與母親羅雪瑩倒有九分神似,唯一像戰神慕容衝的,可能就是那雙冷起來能令人膽寒的眼睛。
曲徑通幽的九雅居內,慕容晨正在書房研讀《中原山脈圖》,從小到大,慕容晨最愛看的就是各種地形圖,因為戰神慕容衝告訴他,任何兵法戰陣都要以地形為基礎。
“砰~”
書房門被一腳踹開,闖進來一個長相極為標致的綠衣丫鬟。
“焚香,你慌慌張張做什麽?”
被下人踹門而入,慕容晨竟絲毫不惱,好像早已習以為常。
慕容晨院裡有九名年齡相仿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九名丫鬟各取九雅中的一雅為名,每日裡與慕容晨同吃同睡,慕容晨也沒把她們當丫鬟看,隻當自家姐妹相處。
剛剛闖入慕容晨書房的綠衣丫鬟叫焚香,比慕容晨大一歲,在九個貼身丫鬟中年齡最大性子也最急。
“公子,大事不好了,你爹和你外公去壽王府打架了!”
“呵呵~”
慕容晨聽完不驚反笑。
“你這玩笑雖然好笑,但有些過了!”
“你說我爹去打架,我一點也不稀奇,你說我外公也和爹一起去打架,那就稀罕了!”
“我外公是誰,那是當朝丞相羅天麟!”
“先不說其他,就說我外公身圓體胖長的跟尊彌勒大佛似的,連多走幾步路都喘的不行,怎麽和人打架?”
“再者說,我外公不但長的慈眉善目,心腸更是如長相一樣,處處慈悲為懷,不然怎麽會被人叫做老佛爺。”
“據我所知,壽王已經八十高齡,那可是陛下的長輩,我外公又與壽王無冤無仇,沒道理要去打人家啊。”
慕容晨侃侃而談,他根本就不信焚香的話,以為又是幾個丫鬟為逗他而編的玩笑話。
誰知焚香聽完突然俏臉一板,咬著玉齒一字一句道:“你~聽好了~聽仔細了!”
“昨晚壽王第三十五子滿月,壽王府設宴擺酒,席間有人拿你說事,你知道是什麽事?”
慕容晨聽到壽王八十高齡還能生,一臉的不可思議與驚訝。
“什麽,那老皮褶皺的壽王都八十了,還能生第三十五子?”
“這體格,這雄風,吾輩之楷模啊!”
焚香青蔥玉指輕點慕容晨額頭,即好笑又好氣道:“你都在聽些什麽?”
“關鍵不在於壽王什麽雄風,而在於有人拿你說事!”
慕容晨撓了撓頭,
臉色微紅,好像自己剛才確實聽岔了想歪了。 “你天生體寒氣虛,手無縛雞之力,這個天下皆知。”
“慕容家和羅家在你這一輩就你一個男丁,天下也皆知!”
“昨晚就有人在王府宴席上說,你是慕容家和羅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唯一獨苗苗,不過卻是棵廢苗,你說氣人不氣人!”
慕容晨臉色漸冷,他天生體寒氣虛,但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譏笑他軟弱無力,畢竟是鎮國上將軍的兒子,這事挺沒臉面的,戰神慕容衝也因為這事沒少跟人打架。
打的多了,別人也就知道不能拿這事說事,不然戰神慕容衝就要拚命,護犢子的戰神可比戰場上的戰神更可怕。
“還有更氣人的,那壽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接話說慕容家和羅家是貂不足狗尾續,席上有上將軍的好友,聽了之後氣不過,便讓人到將軍府報信。”
“上將軍氣的一晚沒睡著,一大早就帶著玄枵營黑甲重騎兵拉著你外公去壽王府打架了!”
慕容晨聽的很生氣,但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按照慣例,他爹基本上也就是找到說風涼話那人胖揍一頓,都是單乾,沒聽說有帶上黑甲重騎兵的,更別說拖上羅天麟了。
“這事有些不對啊,以我爹和陛下從小玩到大的感情,就算是王爺我爹也不會放在眼裡,肯定一個人就衝到王府去揍人了,今天這是怎麽了?”
慕容晨越想越不對,這事不符合常理,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裡面肯定有什麽貓膩,只是一時看不透想不通,不由得皺眉思考起來。
“壽王向來安分自律,與我爹和外公關系也還不錯,怎麽會突然就冒失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看我爹這架勢,是要鏟平了壽王府,那玄枵營的黑甲重騎兵可是專門毀城的。”
“還有我外公,就算壽王真譏諷我了,最多罵兩個髒字也就算是到頭了,怎麽可能親自去壽王府興師問罪!”
就在慕容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只聽見“砰”的一聲,剛剛被焚香關上的房門又被人踹開了,這次闖進來的是一個紫衣丫鬟。這個丫鬟杏眼圓臉,長相可愛,模樣很討人喜歡。
“尋幽,你輕點,公子在想事情!”
原來這模樣可愛的紫衣丫鬟叫尋幽,焚香示意她不要動靜太大,絲毫忘了自己剛剛是怎麽進門的。
“焚香姐,剛剛有玄枵營的騎兵來報信,說上將軍將壽王府夷為了平地,還將壽王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丞相大人無意間在王府看到了幾封書信,就大罵壽王是賣國賊,和草原上的人狼狽為奸,現在上將軍和丞相大人已經押著壽王一起去皇宮見陛下了!”
“草原!”
“哈哈,我明白了!”
正皺眉思考的慕容晨聽見尋幽之言,豁然開朗,瞬間將整件事情中隱晦的關關節節給想了個通透。
“你明白什麽了?”
好奇的焚香和尋幽同時問道。
“明白…算了,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明白!”
慕容晨看著門上兩個清晰的腳印,準備逗一逗這兩個親如姐妹的丫鬟,誰叫她們進門的方式那麽不優雅呢,因此欲言又止,吊足了兩個丫鬟的好奇心。
“說嘛,公子說嘛,大不了今天陪你練拳時讓你贏嘛!”
尋幽長的可愛,撒起嬌來也是一等一的厲害,那聲音就像是蜜裡拌過的一樣,甜的發酥,讓人不忍心拒絕。
“不說,就是不說!”
慕容晨偏偏就是拒絕了,除了對尋幽的甜音蜜語已經習慣之外,更主要的是尋幽說練拳時要讓著慕容晨,這讓慕容晨很是惱火。
慕容晨手無縛雞之力,確實連院裡九個柔弱丫鬟都打不過,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贏過,慕容晨還不許這幾個丫鬟在練拳場上讓著他,輸拳不輸人,這也是他唯一能在練拳場硬氣的地方了。
“不說是吧,敬酒不吃吃罰酒,焚香姐,關門,用刑!”
“好!”
焚香將房門迅速關上,然後兩個丫鬟突然同時對著慕容晨發難,一人抓住了他一隻手,將他死死按到了桌子上,慕容晨拚命反抗,卻徒勞無功,誰叫他力氣還不如一個丫鬟大。
焚香輕輕敲了一下慕容晨的腦袋,惡狠狠的嚇唬道:“到底說還是不說?”
“再不說,今天練拳時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不說,寧死不說!”
慕容晨雖然被按的不能動彈,但仍進行著頑強的抵抗,這不屈的骨氣倒是讓人敬佩。
“寧死不說是吧,尋幽,毛筆大刑伺候。”
“好嘞!”
尋幽從桌上尋了支乾淨毛筆,小舌頭在筆尖淺淺的舔了一下,然後在慕容晨耳朵上輕輕掃過,動作熟練一氣呵成,位置拿捏準確,看來這兩丫鬟平時沒少乾這事。
慕容晨被毛筆掃耳,頓時癢的如螞蟻鑽心,筆鋒掃過之處如遭雷擊一般酥麻,雞皮疙瘩起滿全身。一臉壞笑的尋幽如此反覆了幾下,漲紅了臉的慕容晨已是憋的渾身冒汗,後背全濕。
“咯咯咯~~”
“公子倒是好骨氣,這樣都能忍得住。”
“今天再給你加個地方!”
滿臉玩味的焚香賊笑著對尋幽使了個眼色,尋幽瞬間會意點頭,同樣賊笑著望向了慕容晨的鞋子。
“你倆這是要幹嘛,快停手,不然晚上罰你倆抄十遍《金剛經》,不,二十遍!”
慕容晨漲紅的臉上有了一絲畏懼,更多的是羞愧,堂堂鎮國上將軍的兒子,戰神的獨子,竟能被幾個丫鬟欺負到這個程度,說出去誰信!
“罰抄?”
“啪~”
焚香絲毫沒將慕容晨的威脅放在眼裡,反而更來勁了,抬起小手就對著慕容晨那沒有幾兩肉的屁股狠狠扇了一下。
“尋幽,脫了公子的鞋襪,今天讓他嘗嘗腳底癢癢酷刑!”
“哈哈哈,好嘞!”
尋幽將毛筆往口中一咬,騰出一隻手來,剛要去脫慕容晨腳上那雙名貴的鹿皮金絲靴,慕容晨的耳朵突然一動。
“停手,快停手,有人來了!”